他嘴上谦虚:“秦支书,我要去你们村见你,找你和你侄儿,你三个舅舅挡住我了,说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你俩肯定来我们村,我们再来见你,都准备好了,在我家摆一桌招呼你俩。”xiumb.com
秦建文笑着解释:“罗支书,我跟小川要去白土塬我二姐家,不敢耽误这半天,实在不方便去你家吃过年桌。”
屋子里人听到外面声音,炕上一圈打牌的哗啦一下散掉了。
秦川的大舅二舅不明白,村支书和村长,还有秦建文的三个亲舅,怎么跑自己家里迎接这叔侄俩来了?
秦建文的三个亲舅眼睛看明白了,门帘揭开看进去,看他们在炕上打牌,已经明白了秦家叔侄俩在这家子受了冷落。
话说回来,哪一年秦川兄妹俩给亲舅舅拜年不受冷落,能吃上一顿骨头肉,还是能吃上一顿臊子面?
“小川,你去舅爷家,舅爷跟你好好喝一盅,大正月的,你来舅家拜年,不吃一桌就走,说出去不让人笑话。”
这个意思故意大声说,给屋里打牌的人听。
他们三个硬拉着秦家叔侄俩去吃正月桌,罗家湾亲戚招呼人,重要客人是大肘子肉。
屋里的五个人都出来了,看眼前一幕,看罗家五六十岁的三个人,看他们的罗支书和李村长,都跟秦家叔侄俩热情互动。
“走了,站这儿干什么。”
五个人拥着秦家叔侄俩出了院子。
罗家湾的李村长把他们几个送出大门,再折回院里,脸上笑意收敛。
打牌的五个人站在门台上看李村长,他们没明白眼前是怎么回事。
李村长嘴里嚷嚷其他三个人:“你们回去招呼亲戚去,大初二的打牌往黑打呢吗?”
三个人感觉气氛不对,都出去了。
等三个外人出去,李村长嘴上笑得难看:“维家,维金,腊月里你三个堂叔去了大坪村,回来后给你俩什么都没说吗?”
秦川的两个舅舅脸上是惊疑,是满脸难堪。
“他们没说,他们不就果园多几亩吗,有什么了不起。”
那三个堂叔跟她俩血缘远了,这几年意意思思的,相互间跟陌生人家没什么区别。
李村长苦笑,问一句:“你俩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
罗维家罗维金兄弟两脸上神情的意思就是没看明白。
他们的那三个堂叔在罗家湾都是人前头人,刚才他们三个跟秦家叔侄俩热乎的时候,看都不看两个堂侄儿一眼。
罗支书在罗家湾村里是头号人物,这三四年带领罗家湾人发展水浇地,发展果园,很受大家尊敬。
没想到今天一块来接自己外甥,自己外甥跟他有毛关系?
这两个当舅舅的,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刚才眼前发生了什么。
村长留下来给他们解释情况。
说是解释,李村长嘴上是训话。
“我告诉你俩,你外甥是景宁县最有钱的暴发户,名下有五辆大货车,有七八个货车司机,四家菜铺。
这都不是啥,他给他们乡的小水村、丁庄村、文崖村、红土凹、一个村的村长借了一万块,支持各村发展产业,他咋没给你俩借一万块养猪养鸡?
就你俩今天这个冷怂脸势,他的货车给罗家湾拉苹果,给你两家也不拉,人家就走个表面人情。”
罗维家脸上的惊疑更加一层:“村长,你说笑话呢吧,这哪儿跟哪儿?”
“哼,我说笑话?你看看他们叔侄俩拿来的什么酒什么茶,你就知道我是不是说笑话。”
两瓶茅台酒,两条中华烟,两盒铁罐龙井茶。
这些东西是秦川腊月里备好的,拜年走人情。
李村长也吓一跳,嘴上解释:“咱乡长咱乡书记给县上领导送礼,也没这么阔气,你俩出去打听一下这些东西值多少钱,都是给什么人送。”
厨房里的妇人把秦家叔侄俩和接他们的人送出去了,看到秦家叔侄俩回到车跟前又提了烟酒茶叶。
妇人返回屋里,刚好听到李村长训她男人。
她也是满嘴抱怨:“你亲外甥开着大货车,拿着好酒好烟给你拜年,你坐在炕上冷嘲热讽?现在好了,咱支书把他接走了,我看你这当舅舅的脸往哪儿搁。”
两个舅舅脸上红白青紫,嘴上还要辩解。
“他结婚他不请亲舅?”
这事儿李村长知道怎么回事,再解释一下:“他连他亲姑都不请,他请你俩?人家就没摆酒席,外面的亲朋都没请,这能理解嘛,这有什么不对?
他三叔结婚,外村的亲戚谁都没请,就他们村里人过红火,他三个舅拉着花圈跑去闹事儿,碰见咱县委书记去大坪村了,差点丢人丢到家。
你看看,你外甥三个舅爷现在什么态度,人家没你家水地多没你家果园大?你看看他们三个怎么迎接你外甥和他们外甥。”
李村长给秦川的两个舅舅做完思想工作,转身要走,他急着给秦家叔侄俩敬酒。
没想到罗维家在身后说了一句:“他有本事他也是我外甥,有什么了不起!”
罗村长摇摇头,他俩还不知道失去了什么。
小川给他们提着烟酒,是他当外甥的礼数,说出去没话把子。
可舅舅的礼数没到位,就今天这一茬,这两个舅舅在村里立不住脚了。
李村长走了,这个家的妇人骂骂叨叨。
“你俩出去看看,他们开着大货车来的,你俩坐在炕上不动,冷嘲热讽的,你俩哪一年正月不是这个嘴脸对你外甥?
人家今年发达了,还给你拜年,你还这个脸色?”
被妇人一顿训,两个舅舅脸上更难看。
“维金,咱要不要追过去?”罗维家问一句。
“人家已经走了,怎么追,丢不丢脸,看样子咱大坪的外甥真挣钱了,咱们村的村支书和村长都围着他转,还不是想借钱。”
“不管咋说他是咱亲外甥,他给咱支书借,他能不给咱借?咱等着看,只要他给咱村里谁借钱,咱非跟他借来一笔。”
两个舅舅说着跟外甥借钱的话的这会儿,他们的外甥被两个人扯胳膊拉袖子。
大舅爷拽人家一个胳膊,罗支书拽另一个胳膊。
秦川觉得他们热情过度了。
“好好别拽呀,我也分不了身,我们就转一圈拜个年,谁家肘子肉都没时间吃了。”
秦川已经说了三遍,他们叔侄俩匆匆转一圈拜个年,要去白土塬亲姑姑家。
亲姑那脾气自己知道,就是走着也要去大坪村娘家,叔侄俩挡住她。
再解释一个意思:“我老婆一肚子给我生了三个宝,我今晚要回县城看老婆孩子,真不敢耽搁了。”
这个意思说出来,他们才不拉扯秦家叔侄,跟在身后各家转一圈。
秦川给给罗支书李村长也给一瓶酒一条烟一盒茶。
顺嘴说一句:“你们有心了来县城,我娃正月初八代满月,嘿嘿,三胞胎,要不然不好意思请你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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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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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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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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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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