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我?”文雪一愣,猛一下明白。
人家是提小妹来了。
扑过去抓住小妹肩膀前后晃几下,气得咬牙。
“好你个文巧,你跑大坪村七八天不回来,你勾引他们支书,看我怎么收拾你,姐还没嫁人呢你就想嫁人?”
文巧被姐晃得头上转圈圈,嘴上辩解:“你咋说的那么难听,啥叫勾引?你没嫁人是你不愿意嫁,你还不让我嫁了?”
文雪更来气。
“好你个文巧,你就盼着我赶紧嫁人然后你也嫁,看我不收拾你,怪不得你七八天不回家。”
姐妹俩在厨房闹。
文妈一肚子厌烦:“行了行了,他们要留在咱家吃饭,赶紧帮忙啊,就知道闹。”
文雪站在案板边,嘴里还不消停:“妈,巧儿要急着嫁人,你也不管!”
“都嫁了,一块嫁,我眼前清净。”
一个十九岁,一个二十一岁,一个比一个眼头高,这家小伙看不上,那个小伙看不上,一年一年的。
都成老姑娘了,还往多会拖?
文妈忽然一脸吃惊:“巧儿,秦支书看上你了?”
文巧低着头,站在案板边剥一骨朵蒜,嘴眯着笑,不说话。
“妈问你话呢!”文雪碰了她一拳。
“哎呀,妈你明知故问!”
文雪又骂:“瞧把你飘的,有本事你明天就嫁了。”
“妈你看我姐呀!”
文妈嘴里骂:“巧儿你去地窖里拿土豆,雪儿你去捞酸菜。”
文巧抬一下眼,嘴里嘀咕:“妈,大坪人现在有黄瓜吃,还有青椒,还有小青菜呢,绿油油的菜。”
文妈眼神里飘忽忽:“真的?咱村长说大坪村有蔬菜大棚,秦支书顿顿吃辣椒炒肉。”
文巧嘻嘻笑。
外面脚步响,文春喊了一声:“二娘?”
“哎,在厨房呢,春儿你来了,赶紧进来帮我做饭,这两妮子拌嘴打闹,饭做不出来了。”
上房屋里,文爸喊了一声:“孩儿妈,你过来商量事,你躲厨房干什么呢?”
听口气文爸非常激动。
文春推自家二娘:“你去呀,你和我二叔都要发话的,我们三个做饭。”
文妈扭扭捏捏进厨房屋里,嘴上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们要来,饭还没好,春儿帮忙呢,擀长面。”
秦川往外面瞅,春婶应该进来说圆当话,怎么跑厨房做饭去了?
算了,这些话自己说,什么长辈小辈,文崖村的人都知道了自己是谁。
“姨爷姨奶,辈分上我成孙子辈了,刚才我三叔说了他的情况,他刚从部队复员回来,在大坪村当支书,文巧喜欢我三叔,我三叔也喜欢文巧,你们吐个口给个话,事儿咱别拖,咱往过办,你二老要什么,我和我三叔准备什么。”
文爸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下,微微皱眉。
“秦老板,十里八村谁不知道你的本事,你帮我们村拉救助粮,还帮我们村资助一万块,我们村长第一个给我说了这事,我肯定给话,没有问题。
可我二姑娘还没嫁人呢,就嫁我三姑娘,这不合适啊。”
文妈接上自家男人意思:“就是嘛,我二姑娘还没嫁人呢就嫁小姑娘,村里人说不说不管,我二姑娘就不答应。”
秦川想起来了,上回拉粮食,听到文家姑娘不同意男方提亲,说的就是他家二姑娘。
说是小水张家的来提亲。
秦川知道,三娘二姐嫁给了小水张家小伙。
使劲儿想三叔连襟家都是什么情况,想起来了,他家离小水大商定不远。
“姨爷,上回提亲的人是不是大商店跟前的张家?”
“就是嘛,小伙子叫张林,他爸是张家祥,他们跟我们村也有亲戚,小伙子是乡上干部,老老实实,我就不明白了,我姑娘为什么看不上人家。”
秦川脸上嘻嘻笑,解释一句:“是张林啊,小水村张支书的侄儿,以后挺有出息的。”
秦川嘴上说的不是心里话,十年后,张林是县里水利局的小科长。
这时候才想起来,三娘的二姐夫就是张林。
“哟!秦老板,你们都熟啊,看看,你都说那小伙子都是好人,可雪儿就是看不上他,说那小子太老实不说话,脸上阴惨惨的。”
秦川心里一揪,那小子脸上的确阴惨惨的,是李东宁压迫的原因。
以后就好了,秦建文当了乡上支书,两个连襟一起搞事业有可能红红火火。
秦川还有话说:“姨爷,别愁了,你二姑娘最后还是看上他了,不一定非要嫁了二姑娘再嫁你三姑娘,谁的事情先成就先嫁谁。”
文爸嘴上应和:“那是那是,秦老板你说的意思我们肯定听呢。”
秦建文坐在一旁,耳朵里听未来岳父一口一个秦老板,咋那么不顺耳。
他是小川长辈的口气。
“姨夫,你别叫他秦老板,他是小辈,就叫小川,什么秦老板。”
小辈看一下三叔手腕子上手表,不早了,要去县城。
站起身说清楚:“姨爷,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该我说的我都说了,我可不是我三叔牵线媒人,媒人是我春婶,啥事儿跟她说,我要走了。”
文爸从炕沿边站起身,伸手拦住:“不行不行,这咋说走就走呢,吃完饭再走呀,马上好!”
文妈跑厨房去了,嘴里嘀咕:“我说了我做饭呢,你非要把我叫过来。”
秦川被文爸拽着非要吃这顿饭。
刚才他们村长匆匆走了,说去宰一只鸡煮上。
拗不过文爸热情招呼,等了十几分钟,面条做出来了,端上房炕桌上。
秦川嘴上笑:“白面条?姨爷,专门给我做的?”
“嘿嘿,这两年地里旱,要不然咱也顿顿白面,好多了,这两年还有白面条招呼人,给两年前,都是荞面刀削,好起来了,有你这么个人带大家,都能好起来,你说我姑娘不嫁你们大坪人还能嫁谁。”
吃了两碗面条,给三叔又安顿了几句话,秦川和大头真要走了。xǐυmь.℃òm
从矿区路上开下去,一个半小时到景宁县城。
“三叔,一定要说通人家,别扭着说他二姑娘没嫁人,他三姑娘就不嫁。”
秦建文一脸难堪:“这种话我怎么能说出口?”
“我不管,我明天早上返回来,接你和我三娘和我春婶,事情必须成,硬任务,完不成任务你不是好干部。”
文巧家一屋子人出来送他俩。
天色已经微暗。
走了十几分钟到汽车跟前。
“川哥你开?”
“你开吧,这条路拉煤车天天跑,冰溜子都呲掉了,没啥问题。”
秦川坐在副驾。
张保中突然问:“川哥,为什么你非要撮合我巧姨和三表叔?”
秦川嘴角微微笑。
在前世,文春和文巧姐妹俩对玲的照顾,秦川实在不确定,换了谁还能比她俩更好。
那八年时间,没有文春文巧,玲儿的日子太凄惨了。
文巧是亲三娘,才把她当母亲一样敬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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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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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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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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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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