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这些人一比,他甚至觉得自己以往的烦恼就是矫情。
“夫君,怎么了?”
慎儿及时的扮演解语花的角色,温柔的看着刘盈。
刘盈抱着已经熟睡的疆儿,沉默了许久。
“慎儿,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夫君,你怎么会这么想?”
慎儿有些诧异。
“我……我也不知道。”
刘盈皱着眉,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脑子乱成了一团。
尽管已经回到家,可他眼前总是会浮现今日见到的那些人。
那些人脸上身上虽然有苦难留下的痕迹,但没有一个自暴自弃的。
反而有着积极向上的态度,对未来有着美好的渴望。他们身上,有着一种韧性,一种要努力活下去的韧性。
刘盈想着自己,只觉得自己是多么可笑。
自己所谓的苦在这些人面前,又能算的了什么?
刘盈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他甚至没法跟慎儿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复杂心情。
刘盈只能沉默,这一夜,他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又过了一两日。
聂风做了个决定,把全家人都震得七荤八素。
他打算去辞官,然后带着一家人隐姓埋名,去别的地方生活。
“爹,为什么啊?”
聂荣第一个提出了反对意见。
“现在挺好的,为什么要走?”
刘盈的身份太过惊人,所以聂风屏花并未对他透露分毫,只说刘盈是显贵之后。
屏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在目光扫过刘盈后,又闭上了嘴巴。
慎儿愣了愣,偷偷看了眼刘盈,也沉默不语。
而刘盈在察觉到屏花和慎儿的目光后,忍不住心下一颤。
他哪能不知道,聂风做这个决定是为了自己?
因为他身份是个大麻烦。
所以,岳父竟然真的愿意为了自己辞官?!
刘盈心下百感交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如果没有经历昨天的事情,他兴许不会想那么多。
可经历过后,刘盈脑中的想法就异常活跃。
为了自己,岳父辞官隐姓埋名,那以后那些遗孀遗孤们会不会再次受人欺凌?
还有,岳父打仗是一把好手。
若是这般身手却从此隐姓埋名,岂不可惜?
刘盈默了默,眼眸渐渐沉重。
“岳父,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聂风拍了拍他肩膀:“无妨,一家子总归是要在一起才能和和美美。”
刘盈心里越发的沉重,宛如巨石压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爹爹,你为什么要辞官?”
聂荣不乐意:“若是咱们走了,那虎子他们以后再被欺负怎么办?”
“这……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聂风回答有些迟疑,看得刘盈心里发酸。
他不该来的,让岳父一家子都为难。
可他此刻也说不出让慎儿跟着自己走的话来。
慎儿和家中父母感情极好,好不容易才团聚。
若是自己把慎儿带走,岂不是要让慎儿和家人骨肉分离吗?
毕竟若是真走了,那下次相见还不知是何时呢!
可若是不带慎儿走,难道要让自己孤零零的带着疆儿走吗?
疆儿没有母亲,自己没了妻子。
一家三口从此分开,还有比这更悲惨的事?
一时之间,刘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怎么办呢……
正当他不知该怎么办时,聂风刚准备回去辞官,外面就来了一人。
是聂风如今的部下,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让聂风赶紧回军营,边境又有匈奴来犯,上面要北军出一部分兵力前去边境防御。
而聂风的身手好,又会军法。
这次出兵,上面特意将他的名字填了进去。
聂风很是迟疑,沉吟着没有吭声。
这和他以往迫切上阵杀敌的态度截然相反。
他部下很是不解的催问:“校尉,您还在迟疑什么?”
聂风叹了口气:“我年龄大啦,这几年打仗有些力不从心,正欲辞官……”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部下惊呼打断。
“校尉,您莫不是在跟属下开玩笑?”
部下满脸震惊:“校尉,您上个月在军中大比还拔得头筹,现在怎么会力不从心?您正值壮年,怕是一拳能打死一头牛。怎么会想辞官?”
聂风沉默不语,似是被戳破了谎言,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部下说着说着,眼神犀利起来。
“校尉,您莫不是怕了?怕了那匈奴,所以不愿再去边境?!”xiumb.com
“有私事需要处理。”
聂风只淡淡一句话,旁的也没再解释。
部下看他这反应,顿时脸色失落。
“校尉,你当真要放弃吗?这些年匈奴屡屡来犯,都是您带着兄弟们打回去的。若是没有您的带领,兄弟们就一盘散沙有什么分别?”
聂风摇了摇头:“那是靠弟兄们信任,才能如此。我本人并非不可或缺……”
“校尉!您这是什么话?!”
部下瞪大了眼睛:“您就是咱们的主心骨!”
他盯着聂风半晌,叹了口气:“校尉,我知道,您向来忠君爱民,是个保家卫国的好汉。您在战场上和匈奴厮杀,所立下的功劳大家有目共睹。您爱民如子,在边境,您带领的队伍向来最是纪律严明。您在看到那些被匈奴侵犯的老百姓,心疼的就像自家人受欺负了一样。您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知道,您绝不是那种临阵退缩之人。所以,到底发生了何事?”
如果换成旁人,他定然觉得对方是临阵脱逃的胆小鬼。
可聂风不一样。
聂风这么多年,在对战匈奴的事上有多积极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所以部下根本不会怀疑聂风是退缩,只觉得他遇到了什么困难。
聂风一脸难色的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部下最终还是失落的起身告辞。
“校尉,军队在五日后就会启程。若是您改变主意,随时归营,弟兄们等着呢。”
聂风沉重的“嗯”了一声,再无他话。
而这一切,都被躲在窗户外边的聂荣和刘盈听个正着。
聂荣嘟囔着:“也不知道爹怎么了,非要辞官。他明明常说大丈夫当以身报国,要守卫边境,把匈奴打回老家的。怎么就突然变了呢?”
刘盈双手握拳,心里难受至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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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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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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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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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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