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后面一半人消失,眼下队伍中又顿时只剩下十几个人了。

  戏班子那边,只剩下刚子、柱子、小庆,二叔以及两个小孩和几个大妈妇女。

  青山学院这边的楚白、陈鸿、李浩、大声华等几个体育生,秦韵、苏清寒、梅川千雪和另外两个女生。

  刚子那个毛毛躁躁的妻子也在刚子消失了,而刚子脸色没有任何悲伤怀缅之色,眼中只有恐惧和焦急。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那个黄脸婆他还巴不得死了呢?不然怎么找更好的不是?

  “快走!时间不多了!它不会放过我们的!”

  水玲脸色一变,催促道。

  “那个东西又变恐怖了,该死,我们失算了,红镜估计维持不了二十分钟了……”

  从水玲口中传出一则又一则噩耗。

  如同催眠符一般,让抬棺的几个体育生,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前快步走,要不是怕太快摔倒,他们都开始拔腿跑了。

  经过一个房间时,柱子失了失神。

  “柱子,怎么了?都这时候了,你还分神?”刚子皱了皱眉。

  “没什么。”

  柱子苦笑了笑,闭上了口,犹豫了下,下一刻还是开口道:

  “刚子,你忘了那个是我的房间了吗?”

  “门口那个椅子,当年我记得行李太多,掉在那里的,那时候车快走了,我就懒得回头拿了,想不到他还在那里,你说这也奇怪了点吧?”

  “别说了!快跟上。”

  刚子脸色难看,瞪了柱子一眼。

  都这时候,还说这种诡异之事,他都怀疑柱子是不是被掉包过了。

  说时迟,那时快。

  柱子突然诡异一笑,“你似乎猜到了?不过没有奖励。”

  说着,在刚子恐惧的目光中,‘柱子’伸手抓住他的下颚和头顶。

  刚子想呼救,他发现怎么也喊不出来,喉咙就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就跑,腿脚也如同灌注了万斤水泥,无法动弹。

  咔嚓一声!

  刚子的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旋转。

  死的时候,眼神还是惊恐无比的。

  听到后面的声音,众人回头瞥了一眼,看到了这一惊悚的一幕。

  刚子死了,而柱子的身体,也化为了纸人,上面掉落一块人皮面具。

  众人都不敢回头看,也不敢去找那边了,惶恐的挤在棺材附近,头也不敢回。

  “破碎的人皮面具?”

  或许别人没看到,能在暗中视物的秦韵看到了。

  她看到那个人皮面具和之前的都不一样,它是破碎的,那粉碎的模样,绝对认不出是刚子的脸。

  当然,刚才后面发生的事,她也有留意到。

  从‘柱子’说话,到杀害刚子……

  她没选择去救,没必要为了个不相干的人,和无常级诡异硬碰硬。

  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这个三楼,究竟是什么地方?

  戏班子们口中‘熟悉的房间’、‘以前和几年前一样的场景’,究竟是诡异故意所为,还是这里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古怪?

  难道……他们这里,处在几年前那个时空?

  诡异戏楼……突然出现的红戏诡……几年前的火灾……千符镇棺……三楼诡异的时空……还有水玲……

  把这一切串联起来,真相的谜团似乎越来越近了。

  “快,不远了,走到尽头就行了。”水玲不断催促。

  这一段短短的路程,放在平时,花个几分钟就走完了,放在现在,却如同一个世纪那么煎熬。

  从东至西。

  先是进过平时练戏的戏台房,透过几个老旧的窗口,里面昏暗没有一丝亮光,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仿佛有很多双眼睛,靠在那里的窗口,在盯着他们,令人发毛。

  接着,又穿过那个仓库,仓库也有一个窗户,只不过这个窗户多了一层防盗网。

  秦韵大着胆子往里面瞧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一身红嫁衣正挂在仓库的最里面,她差点看错以为是红戏诡。

  那件红嫁衣,与红戏诡的很相似,但秦韵敢断定绝不是同一件。

  随着众人杂乱的脚步,众人经过厕所。

  里面同样昏暗无光,奇怪的是,里面还传出滴滴答答的水声,更令一伙人手脚发凉了。

  “到了!”

  水玲长舒了口气。

  她坐在棺材上,被抬着来到了最西边的房间。

  “等等?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这间房……是寒立的房间吧。”二叔说道。

  “没错,当年道人为了镇压寒立阴魂,明面上打造了千符镇棺,镇压于祖祠当中,暗中,留了最重要的一手,主命脉于寒立之房。”水玲神情淡漠。

  “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为何水生从未与我说过?”二叔皱了皱眉,有些疑惑。

  “二叔公,你老了,他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的。”

  听到水玲称呼他为‘二叔公’,二叔的神色缓和了些,笑了笑,“确实,我当时也算半个退休的人了,确实没资格知道这些。”

  “那二叔公,我们进去吧?”

  水玲嘴角洋溢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等等,我有个问题,这里是在拐角处,为何没有楼梯?”

  楚白一路托着红镜,身体有点虚了,交给了另两位同学,面色青黄不接。

  乍一看还以为是重度肾虚患者。

  “这很简单啊?西南角这个楼梯,和其他三角不同,这里没有通向第三层,所以是房间。”水玲有些不耐烦解释道。

  坐在棺材上,水玲伸手也够得到把手,一扭,随即推开了房间。

  里面昏暗无光,宛如一个深渊巨口,泽人而噬。

  “水玲大小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暗房?还真是够暗的哈!”

  “寒立以前的房间我记得也进去过,好像没那么暗吧?”

  戏班子们看着这间房,总觉得有些磕碜。

  “我去,还真尼玛是暗房,真够暗的。”搞得大声华都有些害怕了。

  一听这大老粗说话,水玲就烦,“你们快点啊……红戏诡就快来了,快抬我进去。”

  陈鸿、李浩有些犹豫了,看向了楚白。

  楚白沉着脸,也不知在想什么。

  “你们几个别挡道啊!磨磨唧唧还是不是男人?”戏班子中一个中年人骂骂咧咧,急匆匆的就走了进去。

  后面戏班子中的几个妇女也跟着进到了里面。wWW.ΧìǔΜЬ.CǒΜ

  “白哥,你们在想什么?等红戏诡追过来吗?”一个学生干着急。

  但也没擅自行动,他也是楚白底下的骨干。

  可是……万里长征都到最后一步了,就停在这等死了?

  水玲见楚白、秦韵等人犹豫,脸色阴沉了下来,继而催促道:“你们不要命我还要命呢!你们不进去就我棺材推进去吧!”

  “真不明白你们脑子里面想什么?”

  苏清寒也被眼前的状况搞得有点懵,她看向秦韵,秦韵则是一言不发,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反推过来,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这是韵姐教给我的真理!”大声华突然说道。

  听此,秦韵给了大声华一个赞赏的目光,孺子可教也。

  感受到秦韵的目光,大声华顿时飘飘然起来,傲然道:

  “所以,危险=安全,安全=危险,解得安全不等于危险,这个屋子可进,干了!欧力给!!”

  秦韵气笑了:“朽木不可雕也。”

  正当大声华准备抬着棺大步踏入屋内的时候,秦韵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把手机拿出来。”秦韵道。

  “韵姐,别闹,我没手机。”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要我掏还是自己拿出来?”秦韵皱了皱眉。

  “啊这……”大声华脸色铁青,像吃了屎一样,不过还是乖乖的把手伸进裤兜里面,拿出一部牛气冲天手机。

  几个体育生看向大声华,无不露出鄙夷之色。

  想不到你浓眉大眼,也会背叛体育生,作为一个合格的体育生,心有旁骛怎么行?

  “大声华,不要解释了,我们都懂,男人嘛,总有那么几个晚上很寂寞的。”

  大声华刚想解释什么,陈鸿打断道,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秦韵拿过大声华的手机,点了开机键。

  “牛气冲天手机!牛!”

  一个红色公牛的卡通图案出现在屏幕上,还伴随这段语音,在场的众人有些尴尬。

  秦韵没说什么,因为她也同款牛气冲天手机。

  “你要干什么?都这时候了还玩手机?”水玲有些不悦道。

  “不明白你在急什么,镜子还是红色,对红戏诡依旧有克制之力,暗房就在旁边,也不急于一时吧?”

  “水玲小姐,我现在只是为了验证一件事。”

  秦韵说着,一直看着水玲的眼睛。

  水玲被她这样看着,也不知是不是心虚,别过了脸。

  交谈间,秦韵已经打开了张力的好友界面,很快找到了张力微信,直接拨打了视频聊天。

  “?”

  “你要干嘛?”

  旁边几个人直接就被秦韵的举动吓坏了,楚白也是神色一震,伸手就要过来阻止。

  “别动,我不是纸人,我也没被替换。”

  秦韵淡淡道。

  听此,楚白眼中眸光闪动,看了看秦韵的眼睛,点了点头,手又收了回去。

  虽说如此,这个微信电话铃声,就如同午夜凶铃一般,牵动着众人的心。

  没一秒的响动,就宛如恶灵微笑。

  这时,楚白把那面红镜递过来,秦韵回绝了,“不必,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我们根本用不上这面镜子。”

  这可把众人搞懵逼了?

  这未免太莽撞了吧?

  要是对面来一个鬼探头,看到手机屏幕的人,直接就会被红戏诡杀掉了啊?

  这时,微信电话已然接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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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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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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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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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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