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锦屏是皇后说什么都顺着皇后意思来,哪怕皇后有时候口不择言起来。
“给本宫掰开太后的嘴,今日这药,必须得吃下去。”皇后气急败坏立在床榻一边,手一指,锦屏马上挽了袖子上前控制住狂躁中的太后,她不顾太后嗜血的目光,用了一身蛮力抱住太后,使劲想要掰开太后的嘴。
太后拼命扭着身子,可身子骨总归不尽人意,她只能用阴狠狠的眼神盯紧了皇后,皇后心虚般低下头,低声道:“姑母,本宫来侍奉你,你总不吃药是怎么一回事?本宫也是为你好。”
皇后说完,舀起一勺汤药就往太后口中灌,瓷勺与太后拼命闭合的牙齿一碰,或许是皇后用力过度,一丝血迹顺着太后牙缝流了下来,皇后唬了一跳,同样困住太后的锦屏也不禁松懈了双臂,算是给了太后可乘之机,她一个蛮力,整个人往皇后撞去。
电光火石间,皇后“啊”一声,一碗汤药尽数倒在了自己身上,兜头兜脑冲鼻的药味让皇后忍不住作呕,也彻底暴露了她心底对太后的厌恶。
皇后喘着粗气,高声叫着:“散霜,还不进来替太后更衣。”
“娘娘,您没事吧?”皇后受辱,锦屏哪还顾得上摔在地上,面朝青砖的太后,急忙替皇后收拾起来,裙面上黑乎乎的药汁流了一身,皇后可谓是气急了,眼睁睁瞅着太后在地上拼命蠕动,也不见得帮上一帮。
散霜很快进来,只瞄了一眼殿中情形便麻利的唤了两个小宫女进来,一边收拾地上残局,一边扶了太后到床上,直到宫人安置好太后,散霜才瞧见太后额上肿了一个大包。
她面色平静,替太后盖好被褥,转身冲皇后一行礼道:“皇后娘娘恕罪,太后自生病以来,喜怒无常,今儿大概是心中存了气儿了。娘娘孝心,奴婢们都看在眼里,会好好照顾太后,不如皇后娘娘过两日再来看太后吧?”
散霜这话说得委婉,但落在皇后耳朵里,却是这样的日子她将遥遥无期过下去,只要太后不死,她就得侍奉在跟前,皇后只觉眼前一黑,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了,扭头就走。
散霜冷冷瞧着皇后出了内殿,绕至床榻背后,取了几根上等蚕丝布条出来,在太后怨恨及惊恐的眼神中,不顾她死命折腾,麻利地捆了手脚,布条一头则系在了四根床柱上,太后就像任人宰割的一条死鱼,不等散霜做完一切,就没了动静,她哼哧哼哧喘气儿,唯独少了闹腾的心。
回宫路上,锦屏抱怨道:“娘娘,太后也太不识好歹了,您可是中宫,这样一身脏污回宫,可不是让人背地里笑话吗?太后娘娘是一点脸面都没给您留!更别说,太后还是您姑母呢。”
“她早就不配当本宫的姑母了。”皇后一脸晦气道:“你以为太后当初选中本宫是因为什么?那是因为她没得选,但凡父亲前一个能留下一个嫡女,也轮不到本宫啊。母亲从前就没说错过,太后,一直就没瞧得起我与母亲二人!”
“是啊,夫人好歹也是嫡妻了,可太后早些年竟还拿着夫人庶女的身份说事儿,叫了宫里姑姑来训诫夫人,说到底,娘娘您也是帮了太后大忙的,太后如今这样,倒是让奴婢觉得,不用念旧情了。”
“你也这样觉得?”皇后心底一喜,面上不动声色问道。
锦屏这几日来将皇后对太后的厌恶全都看在眼里,她明白此刻的皇后巴不得太后早早死了一干二净,因此想也不想道:“娘娘怎么想,奴婢当然怎么想!您是皇后,又身怀龙子,哪怕没了太后,老爷夫人也不会如何了!况且,娘娘得势,便是夫人脸上有光!”
烈烈阳光下,树影斑驳,若是在晚间,枝杈横斜,恐就让人疑心鬼魅丛生了。
沈清姀的肚子愈发大了一圈,或许是腹中有两个孩子的缘故,这几日,倒真觉得有了胎动的感觉,也正因如此,她此刻呆在勤政殿后殿,哭笑不得看着萧祈用左耳贴贴,又用右耳贴贴的。
萧祈俯身听了半晌,直起身子摸着下巴,老神在在道:“一会儿感觉有动静,一会儿感觉没有的,那定是一个帝姬,一个皇子了。帝姬么安安静静,皇子就闹腾了。”
“连六个月都没有,怎么能辨别男女。”沈清姀横了一眼萧祈:“要是圣上单凭这个就能知道是男是女,那还要医官做什么?”
自从沈清姀有孕以来,她与萧祈之间的关系无形中更多了一层羁绊,这不仅仅是因为腹中的孩子,还更是因为每当睡梦中惊醒,总有一双宽厚的手将自己圈进温暖怀中,也因为清冷雨夜里,萧祈从勤政殿赶往瑶华宫。
萧祈也感知到了沈清姀这段时间的变化,内心欣喜的同时也对沈清姀更添了一层爱意,这爱意不似秋浓,反倒似是夏露,一点一滴沁入人心,直叫人不能自已。xǐυmь.℃òm
萧祈勾一勾唇角道:“是帝姬也好,皇子也好,都不要紧。要紧的这是我们的孩子。”
沈清姀抬眸,清冷的一双眸中倒映出萧祈这个人,也唯有这个人。
萧祈摸一摸沈清姀稍显圆润的肚子道:“女子生产是闯鬼门关,虽然一切都会安排妥当,朕也会陪在你身边,但心里总是不放心。所以朕想着,不如你亲自写了信让长衡送去霁县,问一问沈清宴愿不愿意来京都一遭,也算陪着你,直至平安生产。”
沈清姀指尖一颤,勾着的丝帕缓缓飘落在了地上,也仿佛她一颗心上下沉浮。
“你总要让沈清宴知道你在这宫里如何了,也好过他远在霁县瞎猜测,为你担心。”萧祈拢着沈清姀肩头,低声道:“长衡这回会在宫里多呆几日,从前只有从霁县来宫里的信,没有一封是从宫里去往宫外的,朕现在觉得,对不起你。”
“你自己想想,若愿意沈清宴进宫来一聚,就写明了,若是你自己有别的考量,那朕也不阻拦你,只是日后,你想写信去霁县,就写吧,长衡是朕给你的人。”
此事突如其来,单单看沈清姀未言语,萧祈便知她内心定是挣扎不已,遂也不强人所难,只将抉择放到了沈清姀自己手里。
萧祈知道,沈清姀一直是个明白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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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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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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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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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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