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身体却无力地往下滑落。
“秦意离?秦意离!殿下——”
而在蔺子晔喊道第三声的时候,突然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四肢像被注入了水银,笨重的他连怀中人都无力支撑。
“殿——噗……”
眼看着秦意离就要重重地摔在地上,急火攻心下蔺子晔再度喷血。
而那双阖起的星眸带着浅浅的笑意睁开了。
借着他的身体站稳身形的秦意离,半垂着头看向已经半跪在地上的蔺子晔:“刚刚教过你不要轻易相信眼前的真相,怎么又忘了呢?”
接连被玩弄真心的蔺子晔不再冷静:“什么时候?!”
即使是心神动荡时他也屏住了呼吸,不可能会因为接触到秦意离而中毒,除非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
秦意离弯下腰,指腹挑起他的下颌,对上那双充斥着恨,漂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眼睛。
难以控制自己的上手摸。
蔺子晔连眼睛都不眨。
直到——
【宿主啊啊啊,你是要挖了男主眼睛吗?!】
被小巴鼠声音惊醒的秦意离这才注意到他的手已经微微地弯曲,任谁看了这幕都会怀疑他是想挖人眼球。
“……”
他没有!他不是!他就是看着漂亮,想多摸一摸而已!
担心自己再看就会忘记剧本的秦意离忍痛割爱地看起了蔺子晔的薄唇。
想亲。
“许渭之。”xǐυmь.℃òm
并不知道秦意离在想什么的蔺子晔说出了他的猜测。
“咳……”险些绷不住表情的秦意离轻咳了声,点了点头:“他常年和药草相伴,身上的气味改变也不易被人察觉。”
解开谜团的蔺子晔彻底放松了心神。
“要杀便杀。”
转而搂住他腰的秦意离诧异道:“我何时说过要杀你了?”
蔺子晔:“……”
“当时顶着两国压力都要立我为后的你都没杀我,现如今掌控两国的我又怎么可能会想要杀你。”
秦意离细细地描绘着他脸上的伤痕:“答应你的事我也不会违背,只是,你我换个身份可好?”
蔺子晔:“……”
在他震惊的目光里,秦意离笑的狡黠:“我为帝,你为后。”
“……”
气血翻涌下,蔺子晔彻底晕了过去。
这时,殿内的拐角处走出来一人,不客气地问:“吐了几口血?”
“三口吧。”
拎着药箱的许渭之满意的点头:“还行,勉强算是把体内的毒素吐了大半,接下来只要养上半年就能恢复如初。”
秦意离让然有些不放心:“深夜时他总是深陷梦魇,是否和他在北渊被人下了慢性毒素有关?”
他让许渭之给蔺子晔下的并非什么毒,而是让沉淀在他身体经年的毒经过吐血的方式排出。
许渭之翻了个白眼:“绝症,会深陷梦魇的罪魁祸首不仅不反思,现在还要给他制造更多的阴影,往后余生,他都不用睡觉了。”
“那就只能劳烦你了。”
说到这份上,都不见他有迟疑,许渭之也是没办法了。
“说好了我只管给药,他吃不吃我可管不着。”
“他会吃的。”秦意离望向怀中人的目光格外深情延绵。
这腻腻歪歪的画面看的许渭之浑身不适:“你什么时候把人还给我?”
从接到秦意离的信,让他把百草谷的叛徒让人救走,许渭之就心中不畅。
“这会儿,他应该已经在你的药庐了。”
“哼!”
许渭之轻哼了两声:“你要抱到什么时候?再墨迹下去他们就该都进来了。”
恋恋不舍地把怀中的蔺子晔交给他。
“他刚吐完血,你给他用些安神药,让他睡上三天。”
三天后,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知道了,真啰嗦!”
嘴上说的凶悍,许渭之转身拿出瓷瓶丢给他:“这是我新研制的药,能暂时让你服用后三日不发作,但等牵机发作时会痛上数倍,吃不吃看你自己。”
“多谢。”
毫不犹豫倒了一粒服用的秦意离看了眼昏迷的蔺子晔,不再犹豫的出了大殿。
看着他的背影,许渭之喃喃自语:“真不知道你们在瞎折腾什么……”
殿外台阶下的厮杀已经结束。
地面被鲜血染红成了一片。
见秦意离从里面走出,穿着文官服的林以谌率先跪在地上,行叩拜大礼。
“恭迎陛下得胜正位——”
“恭迎陛下得胜正位——”
声声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响彻了整个南境皇宫。
……
而彼时的林家。
秦洺瑜正暴躁的在林清平的书房里来回的踱步,拿起桌上的茶盏朝着门口处猛地一扔。
像是一头无能狂怒,只能迁怒他人的草履虫:“为什么我们要在这里等着?凭什么我就不能回皇宫?本殿下是先皇钦定的继任皇帝,现在坐在上面的人应该是我!”
承担着他怒火的林清平沉默着。
从那日谌儿到他的书房,强势的‘接管’了林家的势力后,一切就都乱了套。
自南境沦陷他便闭门不出,就连府中的下人们都鲜少能看见他。
他被软禁的第一日时还不明白谌儿是那里来的人,等到几日也没见秦洺瑜派人来寻他便一切都明白了。
怨恨的眼神望向林清平,秦洺瑜不满地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也觉着秦意离是不是就该坐在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
“我……”
林清平话还没说完,秦洺瑜就笑的阴诡地打断他:“可惜他没有这命!哈哈哈哈……坐在那张龙椅上的人只能是我!”
眼看着他的神情越来越癫狂,林清平眉间带上急意:“近日殿下可曾服过药?”
因为在娘胎时曾中过毒,所以秦洺瑜才会被先帝一直寄养在百草谷中调养身体。
纵然恢复的和常人差不多,但头疾的症况却始终没能根治,为此他每日不得不服用大量的药才能压制脑中的各种声音。
染上癫意的秦洺瑜猩红着眼看他。
咧开嘴,露出都能到耳后根的狰狞笑容。
“药?本殿下才不要吃!原来不吃药是这种感觉,哈哈哈——”
还没笑上两声他就痛苦地弯下腰,抱着头:“好疼……药,给我药,啊啊啊啊——!!!”
好在秦意离在林家的暗道里生活了有一段时间。
林清平从角落里翻出了一粒受了潮的药。
半蹲着把药塞进了开始疯狂抓自己脸,都见了血也不停下的秦洺瑜嘴里。
“殿下?瑜儿,我是舅舅,听话,把药咽下去……”
顾念着亲情的林清平软着声音哄着因为断药的后遗症而痛苦尖叫的人。
“你是谁的舅舅?哈哈哈……林清平,你以为你真的是本殿下的舅舅吗?你被骗了,嘻嘻嘻……”
趁他张嘴把药丢进他嘴里的林清平就听到了接下来的这些话。
脸上沟壑横布的担忧僵住了。
药效入喉既化,见效也极快,秦洺瑜很快就从那种痛楚中清醒过来。
见着他坐在地上,而林清平只是站在原处不过来搀扶他,脸顿时拉长,心里满是对林家的不满。
以前林以谌不知道他,追随秦意离他可以不计较。
但林清平明知道他的身份竟然还敢这样对他?
等他登基后,这些事再一一的清算!
林清平怔怔地望着目光阴鹜的秦洺瑜,嗫喏着唇问:“殿下说我不是你的舅舅……是什么意思?”
秦洺瑜没想到他会在发病的时候说出真相,表情微顿,随后满不在乎地道:“舅舅你也知道我犯头疾的时候会神志不清,说一些糊涂话,你怎么可能不是我的舅舅呢。”
他又不放心地道:“我的身份可是父皇亲自告诉你的,难道你还不相信父皇吗?”
可……
若是先帝骗了他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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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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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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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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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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