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小区的大门,闭目养神的门卫老头眼睛睁开一道缝隙,瞄了一眼马清和柳伊。
“回来了。”老头淡淡的道。
两人闻声,驻足,携手朝老头鞠躬。
“回来了。”两人恭敬的道。
老头点了点头,闭上双眼继续养神。
马清和柳伊走进小区,看到一辆陌生的车,这是冯泽铭开过来的车。
柳伊倍感惊奇,“没看见过小区有外来车辆。”
马清看了一眼那辆车,想了想,无所谓的笑道,“估计是家属。”
柳伊倒也没多想什么,无非就是好奇的讲一句没有用的废话,谈不上什么实际意义。
回到家,柳伊便去洗澡去了。
这个女人,太爱干净了,不论到哪里,做了些什么,回到家必须要冲一个澡,然后干干净净的抱着马清看电视。
马清依靠在窗边,抱着肩膀,看着楼下那辆陌生的车。
不知为何,马清十分在意这辆车。
过了一会儿,冯泽铭从楼道里走了出来。
见到冯泽铭,马清眸子一沉。
怎么是他?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小区不一般,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都不是普通人,这里的“不是普通人”和那些有财力、权力的人不一样,财力和权力都是最基础的条件,具备这些条件的人太多太多了,但能有资格进入这小区的人却是亿万分之一。
可以把车开进这个小区里的,要有非常优良的政治背景,这仅仅是一代那么简单了,可能是两代,或者三四代。
在这里看见冯泽铭,马清确认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是好人!
马清可以不相信冯泽铭,但他必须要相信这个小区里的老前辈,由此,马清想起曾经在米国的生活……
马清不理解,那时候他为什么会哭?
其实,马清对这个冯泽铭有几分印象,当初见到他第一面的时候,马清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具体在哪里见过一时间真的想不起来。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马清终于想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他了!
当是时,自己是高中一年级,米露被人欺负,自己和那些人打架,全校的人都在嘲笑自己这个不自量力的傻子,每天上学的时候同学们都用看待异类的目光看待着自己。
之所以马清对冯泽铭有印象,那是因为在这些嘲笑的目光中,他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他站在人群之中,紧握双拳,红着双眼盯视着自己。
全校,只有他没有嘲笑自己,所以马清记住了他。
可惜……明明是个英俊的男人,偏偏喜欢男人……
马清无奈的摇了摇头,觉得老天还是公平的,赐予他完美的属性,唯独在他性取向上做了点手脚。
可怜的冯泽铭!
看来,他喜欢自己要追溯高中时期了。
冯泽铭拿着茶叶走出楼道,一缕冬风拂过,冯泽铭不由自主的鼻子一酸。
阿秋——
揉了揉酸酸的鼻尖,整理一下西装。
“谁议论我?”冯泽铭疑惑的嘟囔着。
掏出车钥匙,按下解锁。
啾啾——
打开车门,冯泽铭顿住了。
通过车窗玻璃倒映的影像,冯泽铭看到了阳台上正在凝望着自己的马清。
看到马清这张稚嫩的脸,冯泽铭冷眸之中再次浮现坚定之色。
能否做马清的哥哥,这不是靠血缘决定的,自己一定要为弟弟做点什么!
最后看一眼马清,记住自己这张亲弟弟的脸庞,坐进车中,启动引擎,决然离去。
柳伊走出浴室,她一边擦拭湿漉漉的秀发,一边看向窗边的马清。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柳伊冷声道。
马清收回神,看向绝美的柳伊。
“没什么。”马清温柔一笑。
“帮姐吹头发。”柳伊将吹风筒递给马清。
柳伊坐在沙发上,马清拿着吹风筒给柳伊吹头发。
柳伊的坐姿很优雅,有些刻意展示她身材的曲线给马清看。
“是不是特别喜欢给我吹头发?”柳伊轻声道。
马清俯视着柳伊那曼妙的身姿,点了点头。
“嗯。”
柳伊没好气的笑了。
“记得你第一次这么看我,是在楼上,我在楼下做热身,明明是一首好诗,一句绝句‘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到你嘴里就变的不干不净了。”
马清温柔的笑了笑,没说什么。
“哎——”柳伊叹了一口气,“到头来,还是便宜你这个混蛋了,明明那会儿那么讨厌你,这会儿竟然主动想给你看,贱死了。”
“我也是。”马清温柔的抚摸着柳伊的秀发,“你成天揍我,我还哟赖在你身边,贱死了。”
说到情深处,两人无话可说,唯有吻。
马清放下手中的吹风筒,双手托住柳伊的脸颊,由上至下的吻下去。
心有灵犀,这也是柳伊此时需要的,她顺着马清手上的力量缓缓抬起头,将那片红唇交给马清处理。
吻着吻着,浴巾脱落了。
柳伊睁开美眸,训斥道,“眼睛闭上!”
她不给马清看。
马清没说什么,照做。
先不管浴巾,柳伊抱住马清的头,解馋。
吻够了,解馋了,柳伊重新围上浴巾。
“好了。”柳伊轻声道。
马清缓缓睁开双眼,两眼深情的看着柳伊,他越来越发现自己真的离不开柳伊了,柳伊已经在马清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她的名字深深的刻在自己的心里。Χiυmъ.cοΜ
“柳伊。”马清柔声道。
“嗯。”柳伊翘起美腿,随手打开的电视机。
“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马清道。
“你能有什么事。”柳伊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嘴上不说,心里想着,马清所谓的正经事无非就是怎么得到自己,如何如何占自己的便宜。
“你手中的文件……”马清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去了解,“很重要么?”
提到文件的事儿,柳伊明显一顿。
“嗯,咱爸留给我的。”柳伊平静的道。
“是什么?”
“再生。”柳伊淡淡的道。
听到“再生”两个字,马清一惊,首先能想到的就是断臂再生之类的问题,这是多么伟大的医学奇迹?
不过,马清很快也意识到这个项目的危险,用在医疗,这无疑能造福人类,但一旦落入不法分子中,这可能就是极为可怕的生化武器!
面对这么重要的文件,马清沉默了。
柳伊一看马清有心事的模样,心疼的抓起马清的手。
“怎么了?”
“很重要么?”马清问。
柳伊闻声,意外了一下。
这么明显的答案,需要去问么?
“当然了。”柳伊温柔的笑道。
“和父亲相比呢?”马清又问。
“父亲。”
“和女儿相比呢?”马清再问。
柳伊不说话了,她意识到马清可能有什么可怕的想法。
“柳伊想父亲么?”马清还在问。
柳伊不可思议的看着马清,不知道马清究竟要表达什么。
“父亲会想柳伊么?”马清依旧问。
“马清。”柳伊认真的看着他,柔柔的看着马清的眼,“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它很危险。”马清道。
“我知道。”
“冯泽铭不像坏人。”马清讲话有些无厘头,东一句,西一句,让人琢磨不透他真正的意图。
“不重要。”柳伊缓缓摇头,“我已经嫁给你了。”
“不要了吧。”马清鼓起勇气看向柳伊。
“什么?”柳伊不知道马清指的是什么。
“让父亲回来,他一定很想你。”
柳伊瞳孔一震,震惊了。
“不要了,给他好了,我们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柳伊傻眼了。
这是她没有想到的,也是完全不敢想的,这是她父亲留给她的东西,这些年柳伊这么坚强的活着,就是因为这个文件,同时让柳伊饱受折磨的也是因为这个文件。
但柳伊从来没有想过,放弃文件换取父亲回来的事情。
马清不一样,他真的不一样,他不看文件意味着什么,更不管拿到文件可以过着怎样的生活,马清的眼中只有柳伊。
这是柳伊清晰感觉到的,也是看到的。
真的是这样,马清的眸中倒映着柳伊这张倾国倾城的俏脸,与眸中之外的柳伊不一样,眸中的柳伊是闪着晶亮的光。
听了马清的话,柳伊的世界明朗了起来。
是啊,自己才不在乎什么文件,她要的只是父亲,以及眼前的马清,这么危险的文件,送给合适的人好了,我们退出还不行么?
这一刻,柳伊想父亲了。
柳伊眼含泪光,一把抱住了马清的脖子。
“嗯。”柳伊哽咽着。
……
……
这天,柳伊和马清聊了很多。
马清担心,柳伊的父亲会不会喜欢自己?
如果柳伊父亲回来了,第一次见面,自己送给他什么好?
柳伊说了很多安慰的话,帮马清建立自信,说父亲不是那种势利的人,既然是自己的选择,父亲会喜欢你的。
至于送父亲什么礼物的问题,柳伊也不知道送什么是好,印象中的父亲每天都在工作,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
两人抱着彼此,吃着果盘,看着电视剧,幻想着以后平静的生活。
说到有趣时,柳伊开心的直蹬腿儿,那白皙的脚丫在空中交替着踢,全然不像是一个总裁,倒像是十几年前父亲还在时的柳伊,无忧无虑,转身就是父亲。
或许,这才是柳伊原本的模样。
……
……
第二天。
柳伊难得的睡了个懒觉。
马清醒来的时候,胳膊微微一动,枕在马清胳膊上的柳伊便皱眉。
睁开慵懒的睡眼,看了一眼马清,心满意足的一笑,在马清唇上点了一下,再次闭上美眸。
“瑜伽不做啦?”马清刮了刮柳伊的小鼻子。
“嗯~”柳伊哼哼着不情愿的调调,抱着马清,将俏脸埋了进去。
柳伊的幸福是挂在脸上的,溢出的幸福感染了马清,看着柳伊是幸福的,马清也是幸福的。
由此,马清更加认为自己这个决定是对的,一切都不要了,柳伊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腻腻歪歪的,马清哄了好久才把柳伊哄起床,再不起床上班就迟到了。
就这样,马清还是给柳伊抱紧浴室的。
柳伊忽闪着白皙的手面,红着俏脸,让马清走,不叫马清看。
“以前你都不赶我走的。”马清笑道。
“以前你不敢。”柳伊撅着红唇。
“现在怎么就敢了啊?”马清无奈的笑着。
柳伊羞滴滴的摆弄着手指,支支吾吾的道,“最近亲亲太多了,有时候都是给你便宜占,你真要看了,我是没有办法的……”
马清没好气白了一眼柳伊。
“等我表白完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柳伊惊声。
果然,米露说的是对的,男人虽然得吊着,但有一点是必须要知道的,如果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弄的太难受,晚上欺负人很遭罪的。
马清坏坏的一笑,顺手关上了浴室的门。
洗了澡,吃过早饭,陪着柳伊锻炼完,马清便开车把柳伊送到公司。
安顿好柳伊,马清沉了一口气,脸上的温柔消失不见,转而代之的是凝重。
他开车再次回到小区,敲响宋老太太的家门。
开门的是冯国梁,宋老太太在厨房做饭。
开了门,马清便嗅到一股香气,顺着香气,厨房里头传来宋老太太的吆喝声。
“老头子,谁啊?”
马清一看是冯国梁,当即有些尴尬,印象中,这是个不太好说话的老头。
“冯爷爷好。”马清显得有些拘谨。
冯国梁看了一眼马清,多余的没说,只是淡淡的道了一句,“进屋吧。”
说罢,冯国梁转身,踢了一脚鞋架,鞋架上落下来一双拖鞋。
马清一看这老头好像不是很欢迎自己的样子,当即有些尴尬,但看得这眼下的这双拖鞋,自己确实说不出什么。
“打扰了。”马清讪讪的道。
换上拖鞋,马清走进屋子,顺势带上门。
宋老太太端着饭菜从厨房里走出来,一看是马清,当即露出开心的笑容。
“清儿来啦?吃饭没?吃点啊?”宋老太太用围裙擦手,热心的道。
“奶奶,我吃过了。”马清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
马清讪讪的笑着,冯国梁冷声插进来一句,“一起吃点。”说着,冯国梁取过来一个小酒盅,咣当的一下子砸在马清的身前。
有些凶。
马清不是那种不识抬举的人,只能笑着答应下来。
冯国梁拿起白酒,也不问马清是不是喝酒,直接就给马清倒了一杯。
马清受宠若惊,赶忙扶住酒杯,生恐怠慢了这个脾气不好的老头。
“酒喝了,说事吧。”冯国梁冷声道。
马清看了一眼这白酒,沉了一口气,一仰脖,干了。
入口,辣。
下肚,顺着食道蹿上来一缕火苗,火燎燎的。
卸掉这酒劲,一缕甘甜返了上来。
马清面色艰难的放下酒杯,呼出嘴里那股火热。
冯国梁吃着小葱蘸大酱,“咔嚓”就是小葱的清脆。
“说吧。”冯国梁冷声道。
马清端坐,恭敬的道,“我想让二位帮我查查冯泽铭这个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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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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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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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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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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