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亲自提审?

  楚月离闻言只觉剧痛的大脑仿佛抓住了一根主线,稍微清醒了些。

  莫皎皎的声声指控言犹在耳,想来一会儿的所谓提审也是不好应付。思及此处,楚月离逼迫自己强打起精神,随着狱卒向外走去。

  到了审讯室,楚月离一眼便瞧见了坐于中间的白方睿。

  毕竟是原主心心念念的男子,楚月离只觉心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白方睿居高临下的望着她,语气如冰,眼底丝丝恨意,“听皎皎说,是你派身边丫头害死了本宫的儿?”

  话音未落,一旁的莫皎皎便取出帕子拭泪,低声啜泣道:“若是姐姐嫉恨妹妹得殿下宠爱,责罚妹妹一人便是,又为何要害妹妹得孩儿啊。他,他不过是个襁褓婴儿,你怎能狠心至此啊!”

  一番话说得字字泣血,惹的居高临下的白方睿一阵心疼。

  当年若不是莫皎皎挺身而出救下白方睿,莫皎皎也不会失去一身武功久病卧床,而这楚月离次次给他宠爱的小师妹找事,这东宫,早就容不下她。

  随即,他的眼角流露出一丝狠意。

  楚月离冷笑未言,拼命在脑海中搜寻能证明原主无辜的线索。却无奈原主临终前的一撞实在是对这具身体损伤极大,记忆也跟着有些模糊,非但未能理清思绪,还觉一阵头痛欲裂,牵动着整个人抑制不住的颤抖。

  白方睿自是觉察了楚月离的异常,冷眼无视,这惹人心疼的卑劣手段,不知她用过多少次!

  莫皎皎尚不知地牢中发生了什么,见此只以为是那几个死囚下手没轻重打伤了楚月离,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收了啜泣,满面惊讶:“诶呀,姐姐这是怎么了?”

  又快行几步上前,一双柔荑搭上楚月离肩膀,俯身望向她的眼睛,剪剪秋瞳里盛满了担忧,轻启朱唇:“姐姐可是受伤了?莫不是地牢的人有眼不识泰山,伤了姐姐?”

  说着又作势施礼,语中满是悔恨,倒像是一切果真同她没半点干系:“都是皎皎思虑不周,让姐姐受苦了。还请姐姐责罚。”

  楚月离正要开口,却听上头白方睿淡淡开口,“皎皎,如此狠毒的女人,就算受了委屈,也是她罪有应得。”

  闻言,楚月离只觉心中一片寒凉。

  半晌,她抬了眼望向惺惺作态的莫皎皎,面上却是端出了一个柔婉的笑来:“殿下说的是。底下的人犯错是底下人的不是,终归不该怪到妹妹你头上。”

  莫皎皎不想楚月离竟是这个反应,不觉心生疑窦,瞧着她没有答言。

  楚月离却转了眸望向白方睿,轻咳两声,杏子般仿若含了无限诚恳:“只是月离虽身负谋害皇嗣的嫌疑,却也终归是太子您的正妃。如今在您府上的地牢中负了伤,传出去总归是不好看。况且,我能证明自己……”

  这原主虽然不过挂了个太子妃的虚名,说起来却也是个举足轻重的身份了。若供了这么好个名头却白白遭人欺负一通,着实不是她楚月离的风格。

  太子随明白这一点,但今日楚月离与以往的不同,令他起了疑心,“哦?你有证据清白自己?”

  莫皎皎不想楚月离三言两语间竟说动了白方睿,登时便慌了神。

  思及此处,莫皎皎忙转身望向白方睿,端出一副真诚样子来,盈盈下拜,“殿下,夜已深了,怕是不便惊扰他人。”

  说着又转向楚月离,恳切道:“何况姐姐在地牢中受伤之事,实是不宜闹得人尽皆知。”

  “这话便是妹妹说得不对了。”

  未待白方睿答言,楚月离便抢过了话头,毫不闪躲放热迎上莫皎皎的目光,笑的无比温婉,吐出的话却是绵里藏针:“月离受些苦楚自然不打紧,可若为图一时清净对此事不加严查,若被有心人得知,以为殿下软弱可欺,可就得不偿失了。”

  一番话说得莫皎皎哑口无言,只得求助似的望向白方睿:“殿下,您...”

  白方睿正饶有兴趣的望着楚月离。从前只觉得他这个正妃良善得软弱无能,今日听她说一番话,竟是丝丝入理无从反驳。

  他转眸望了一眼莫皎皎,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既如此,还是谨慎处置为好。”

  莫皎皎还欲反驳,转眸却对上楚月离似笑非笑的神情。想来即便自己再加阻挠,她也是有无数条理由等着自己,何况此事已得到了白方睿的首肯。权衡再三,莫皎皎只得施礼应和:“殿下说的是。”

  白方睿站起身,面上不掩倦懒:“今日夜色已深,此事便先审案到这。”

  言罢,抬步向外走去。走到一半又想到什么,停了步子望向跪在地上的楚月离:“如若你找不出证据清白自己,这太子妃的位置,也不稳了。”

  楚月离垂眸,眼底溢出些许悲痛。

  次日。忧思过度加上昨夜伤势颇重,醒来后楚月离只觉浑身像是散了架子一般没半分力气。可豺狼在侧,她也不得不逼着自己打起精神下榻,想着叫人给自己梳洗一番后出门探探情况。

  太子妃不受宠爱府中上下人尽皆知,加上如今又摊上了这样的事,丫头仆从们更是惫懒。楚月离唤了数声都不见有人应答,不觉心下腾起几分怒气来,自个起了身往院子里走,想去瞧瞧这些下人都是在忙些什么。

  行至前厅,便听两个丫头在嘁嘁喳喳议论着什么。楚月离便压下怒气,悄无声息的上了前。

  二人浑然未觉,依旧你一句我怕一句说的起劲。wWW.ΧìǔΜЬ.CǒΜ

  “小敏姐姐昨儿下葬了。听说是为了替咱们正妃娘娘揽罪自杀而死,想来也真是可怜。”

  “可不是?当真是个忠心护主的奴才,只是太过愚忠。说来还是莫娘娘心善,替她收殓了。”

  楚月离闻言心中暗恨,不由攥紧了拳,骤然抬声:“身为下人不知安心当差,却在这嚼主子的舌根,可是这东宫装不下你们了?!”

  那两个丫头闻言早吓得慌忙跪下:“都是奴才们误听人言,还请娘娘念在初犯,饶恕了奴婢们吧!”

  楚月离自然知道症结不在这两个丫头身上,冷哼一声:“今次便作罢。为将功折罪,你们即刻将殿下给本宫请来。”

  丫头得了令,忙匆匆而去。

  待白方睿进来的时候,正瞧见楚月离神思倦怠仿佛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白方睿抬步上前,楚月离顺势攀住他的手臂,在他耳边低声道:“小敏...身上有能证明臣妾清白的东西,不可...下葬。”

  语毕,楚月离便身子一软,昏厥在了白方睿怀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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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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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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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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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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