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挣脱李翠玲的手,我不是不想帮助她,可是除了阴阳眼,我什么都不懂得,我也是无能为力。
我对姚蓉蓉说。“你应该带她们找苏丹红,她还比我有些本事,实在不行还有她爷爷。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
“可是,我从今天晚上开始给丹红姐打电话,电话一直也拨不通。没办法,我们只好来饺子馆里。”
姚蓉蓉拿出苏丹红给她的名片,“你看,就是上面这个号码。我已经播了几十遍了。”
我接过名片,打开手机比对。确实是大波浪的号码没错。
按照号码拨过去,果然那头是嘟嘟的忙音。
我扯着嗓子向后厨嚷。
“牛大哥,苏丹红又去哪儿了?怎么给她打电话也不接。”
牛百叶扛着个大漏勺晃晃悠悠走到前厅,漏勺边缘还沾着乌漆嘛黑的香烛油蜡汤。
“又不知跟哪个凯子出去野混了,等着吧。估计半夜三四点钟喝的半死就回来了。”
这个时代对女人真是开明,倘若放在明朝,朱熹法学的治理下。大波浪早就该被浸几百回猪笼的了!
李春玲和顾珍两个小姑娘依旧哭哭啼啼,两双核桃似的双眼恳求似的盯着我看。
哪个男人能受的住女人这样哭求,更何况又是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学生。
“好吧!今天晚上你们就在饺子馆坐着等。估计那个女煞也不敢来我们黄泉饺子馆儿捣乱。你们只要坐着,反正什么也看不到。不要乱走动,不要乱说话就好。”
两个女孩子安静的点点头,我让她们和姚蓉蓉坐在柜台里,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饺子馆大门边儿。
夜里拢共来了两个顾客,都是今天对面儿市中心医院刚出殡的。
姚蓉蓉她们三个女孩子都看不到鬼魂,只能看到我一个人对着空气点单,说话。
三个女孩儿看的怔怔的,估计三观都快炸裂了,窝在柜台的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像三只小小的受气包。
等到凌晨3:20左右,大波浪,终于不负众望的回来了。
今夜还好,她喝的并不算多,整个人都还清醒,只是一张嘴那冲天的酒味儿实在难闻。
一进门,见着除了姚蓉蓉还有另外两个女孩。大波浪一皱眉头。“那女煞又下手了?”
三个女孩子点点头。
其中,李春玲说。“我们寝室的唐小茹被送进康宁医院了!姐姐,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康宁医院,是我们槟城出了名的精神病医院。看来,这个闫妍对唐晓茹的怨恨并不深。不然凭借她现在的怨力,别说一个唐晓茹。便是十个唐晓茹也不可能活着逃出他的手掌心。
大波浪挠挠头。
“她竟然下手这么着急,简直不可置信。”
“为什么?难不成下手还要挑时机?”我疑惑的问。
大波浪解释道。
“就算是女煞,害人也是伤元气的。不然为什么你看恐怖小说里女鬼害人都是一个一个的杀,怎么不来个大全套给所有人一锅端?”
“所以,你是说这个闫妍,报仇还在赶时间。”
“也许是吧!”大波浪点点头。“如果她一门心思拼尽全力的要报仇,凭我这点三脚猫的把戏可对付不了,还是要请爷爷出面的。”
“那还不快请,你在这墨迹个什么?”
我顿时没好气儿道,这个女人,人命关天的时候他还不忘了出去钓凯子喝酒,想来也是冷血至极。
大波浪白了我一眼,“你以为我爷爷是你呀!他是20出头的大小伙子,不用睡觉的吗?再等两个小时吧,等我爷爷醒了,咱们一起去看看那个唐晓茹到底是什么情况。”
大波浪让牛柏晔熬了一大锅奶茶,我发现牛柏晔平时的工作并不多,顶多是捏几盘儿蜡泥饺子,唯一的正经工作就是每天晚上给苏丹红熬奶茶。
别说,牛柏晔熬出的奶茶真是一绝。牛奶是用郊区先定的纯牛奶,茶是武夷山的大红袍。
一小撮茶叶,加上满满的一大锅牛奶,开始小火慢慢的熬,最后加入适量的冰糖,这味道,可比外面甜品店里面卖的珍珠奶茶香醇多了。
不时,饺子馆给又溢出了熟悉的香浓的奶茶香。牛柏晔给每人盛了一大碗奶茶,大波浪除了模样,扮相像个女人。性格实在是个爷们儿。也不怕烫,端起饭碗咕咚咕咚就喝下大半碗。
牛柏晔端着奶碗,坐在旁边不咸不淡的说道。
“一年365天,你有364天都喝得酒醉醺醺,喝再多的奶茶也解不了你那酒病,治不了你的胃伤。”
大波浪柱着额头,眼睛空洞地望着地砖,好是有一团迷藏在她眼中徘徊。
“人生总有不得已的事,想做到什么,就要相应的付出什么。世间安得双全法,两全起来太难了。”
她这明明话里有话,可是我却读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难不成喝酒钓凯子还是逼不得已,就为了在30岁之前给苏家传宗接代吗?每天这么喝酒,生出的孩子恐怕也不健全吧。
懒得管她的闲事,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把女煞的事情解决。等我父亲清醒过来,我一定要离开这个跟我八字不合的倒霉的饺子馆。在槟城小镇里,不如好好备考个公务员儿,工作稳定,有五险一金。这才是我长远该有的打算。
伴着奶茶的醇香,我们终于从半夜熬到了清晨,看着玻璃门外的天色渐渐由黑灰变成湛蓝,大波浪终于打通了苏老爷子的电话。
不出半个小时,之前那一袭白色中山装,仙风道骨的苏老爷子,登着辆老式二八大杠自行车姗姗来迟。
苏老爷子一见到大波浪,头发凌乱,睡眼惺忪。妆也是花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周围全部晕成黑色,脸上的粉底也斑驳的一块儿一块儿。活像一只憔悴的瓜子脸熊猫。
老爷子张口便开始数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天天出去干什么,打着找对象的幌子,又去做那些没用的事情。在槟城这个地方,你成不了大事,除非你把苏家的血脉生下来,我不拦着你去大城市发光发热。”
大波浪也懒得辩解,指了指姚蓉蓉的三个女孩儿,淡淡的道:“爷爷,她们被女煞缠上了。女煞手上已经沾了血债……算了,我先去后厨洗一把脸。”
苏老爷子理了理身上中山装的衣角,气定神闲的开始给三个女孩儿相面。
突然,他手指姚蓉蓉。
“你回去吧!这件事情不要做太多掺和,否则激怒了女煞,又要连累一个无辜的人。”
这老爷子还真是有几分本事,竟然一眼便能看出姚蓉蓉是个局外人。
姚蓉蓉这个女孩儿,长相斯文恬静,性格也蛮善良的。若是换成另外一个女生,对这种鬼神之事恐怕早都避之不及,怎么还会好心的带着同学找到我们饺子馆儿来。
苏老爷子又对着另外两个女孩儿摇摇头。
“脸色铁青,賍气藏身,这女煞对你们的怨念极重。”
忽的,苏老爷子的眼神定格在顾珍面前,之前他脸色突然一变,嘴唇微微颤抖。
“孩子!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大限将至。若想保命,最近一段时间,就待在我们饺子馆儿吧。记住,千万不可以独身一人。”
顾珍不过才十八九岁,听到这话,顿时有如当头棒喝。两条腿瘫瘫软软,忽忽悠悠便坐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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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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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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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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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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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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