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乖一面说,一面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
侍卫仍旧面无表情,用极度僵硬的语气又问了一遍,“谁是林小乖?”
成哥儿用棍子指了指,“他就是!”
“我呸!”林小乖瞪他一眼,“你才是林小乖,你全家都是林小乖。”ωωω.χΙυΜЬ.Cǒm
这时,荀院长小跑着上前来,笑呵呵道:“搞错了搞错了,他不是林小乖,救了太爷的另有其人。”
侍卫闻言,面无表情地走开。
荀院长忙跟上去。
林小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们要找的,是那天在县城里救了臭老头的人。
而之前程五郎在镇上到处跟人说他叫林小乖,让荀院长给打听了去。
真没想到啊,那臭老头来头这么大?
这都不讹上一笔,当他傻的吗?
林小乖一个箭步冲上前,“你等会儿!”
荀院长之前在镇上见过这小子,当时林小乖负责写对联,他负责卖来着。
“林小乖家在哪?”荀院长问。
“我就是啊!”林小乖双眼亮晶晶。
“你是个屁!”荀院长直接怼。
话出口才意识到失了仪态,忙轻咳两声,捋了捋胡须,挺直腰板,一派儒雅之相,“老夫的意思是,此事非同小可,小友还是莫要开玩笑的好,我们找他有要紧事儿。”
呵!
刚才还是个屁,一转眼就变成你小友了?
泥人儿还有三分土性呢!
林小乖哼了哼,将脑袋歪往一边,不乐意说。
荀院长从腰间摸了两块碎银给他。
林小乖接过银子,“直走。”
荀院长老眼一瞪,“这就没了?具体位置呢?”
林小乖微笑,“那是另外的价钱。”
荀院长:“……”
不得已,荀院长又摸了两块碎银递过去。
林小乖将银子收好,总算是满意了,“我带你们去。”
“先等会儿。”荀院长朝后面瞟了眼,“老夫去把太医……不是,大夫——老夫去把大夫请来。”
——
程二郎先前去挑水就远远看到了这几人,眼下见他们朝老程家方向来,为首那位佩刀的,一看就是官家人。
他吓得双腿一软,忙撂下水桶就往堂屋跑。
“娘,娘不好了,好像有官差往咱家来了。”
“啥?官差?”
堂屋里,程婆子、二郎媳妇和四郎媳妇吓了一跳。
四郎媳妇脸色发白,“咱家也没人犯事儿啊,怎么会有官差来?”
二郎媳妇问:“是不是五弟妹生意走歪路子,做岔劈了让官家查出来?”
程婆子皱眉瞅她一眼,“啄木鸟啄树,你劲儿全使在嘴上了?以后要不会说话就上把锁,清静!”
程二郎忙一把将她婆娘拽出去关回屋子里。
二郎媳妇狠狠掐他一把,“你拽我干啥?咱家除了五弟妹,谁能招来官差?我难道说错了不成?”
“事儿都还没弄清楚,你怎么能张口就来呢?”程二郎皱眉道:“还是当着娘的面儿,都被呛多少次了,你咋就不长记性?”
二郎媳妇冷哼一声,“小家雀能斗得过老家贼吗?我就是太年轻。”
程二郎恼了,“你才是贼,你全家都是贼!”
二郎媳妇不怒反笑,“那你娶了我,岂不刚好门当户对?咱俩就豁牙子吃肥肉,肥也别说肥了。”
——
林水瑶从作坊回来时,荀院长几人刚好到了程家院儿门外。
林小乖一见她,忙跑过去,“姐,他们是来找那老头的。”
林水瑶听罢,目光越过林小乖,看向荀院长那边。
除了荀院长,还有个高大英武的男子,腰间佩了剑,想来是来保护太爷的,荀院长身后那位扛着药箱的,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太医了。
林水瑶盼了这么久,可算是把人给盼来了。
她忙上前,对着三人道了声请。
荀院长悄悄问他,“太爷这些日子有没有记起点儿什么?”
林水瑶遗憾道:“没有。”
荀院长叹了口气,唤上高侍卫和汪太医,跟着林水瑶直接去了太爷住的东屋。
太爷正坐在炕上,跟小四宝玩翻花绳。
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他眼皮儿都没抬一下,开口就道:“孙媳妇儿,小四宝说他饿了。”
小四宝顿时瞪眼,“爷爷骗银!”
太爷伸手捏他小胖脸,“是太爷爷。”
吐字不清晰的小四宝:“太爷爷骗银!”
太爷在他小肥下巴上挠了挠,“太爷爷从不骗银,我说你饿了,你就是饿了。”
小四宝摸摸圆滚滚的肚子。
哼!
他才没饿呢!
爷爷就是在骗银!
哦不,太爷爷……
林水瑶笑着走进来,“太爷,您看谁来了?”
太爷掀开眼皮,扫了她身后的几人一眼。
不认识,不感兴趣。
低下头,一老一小又接着翻花绳,直接把旁边那几人当空气。
“……”
荀院长多少觉得有点儿尴尬。
他低声对汪太医道:“症状你也看到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他不记得任何人,有没有法子能治好?”
汪太医简直难以相信,凌驾于帝王之上、金尊玉贵的太上皇,偷溜出来一个跟头就栽成了眼下这副模样。
他脸色凝重,“具体的,得下官给太……”
荀院长提醒他,“太爷。”
汪太医点点头,“得先给太爷看脉相。”
听到要诊脉,林水瑶识趣地将小四宝抱过来,刚推开门,就见婆婆和两位嫂嫂齐齐站在院里,三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西屋那头,程五郎大概也是听到动静,站了出来。
程婆子一脸着急,“二郎跟我说有官差,合着是来找老爷子的?”
林水瑶点点头,多余的话不好当着两位嫂嫂的面儿说,把小四宝递给四郎媳妇,假意道:“我昨儿去拿药的时候,方大夫交代了几句话,娘,您别站外头了,咱们去屋里说。”
程婆子一听就知道小儿媳话里有话,她遣散了身后两位儿媳,跟着林水瑶去往西屋。
林水瑶刚合上门,程婆子就迫不及待地问:“是不是你们说的‘太医’来了?”
林水瑶颔首,“大概也是考虑到咱这农家小院多有不便,他们没来几个人,就一个负责保护太爷的侍卫和一名太医。”
说着,看向程五郎,“相公,等他给太爷看完,我就过去请来给你看。”
程五郎道:“这种事,合该我亲自去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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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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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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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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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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