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八斗打了个呵欠,两只眼睛仍然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几间破落的房子,尤其是盯着那扇门。而一整晚,那扇门都没有打开过。Χiυmъ.cοΜ
又白白地等了一晚上。
他回过目光,看了眼怀抱里的姜初雪,睡得正香,微微起伏的胸口,带着轻微的鼾声,脸色潮红,那鲜艳欲滴的樱桃小嘴,看起来竟让李八斗忍不住有想亲一口的冲动。
本来说好是两个人一起守到天亮的,可姜初雪的精力还是不如李八斗,后来连声地打着呵欠,李八斗就让她靠着他的肩膀先休息一下。她并没有拒绝,她其实挺渴望或者说享受依靠着他的感觉。
只是,本来靠着休息一会,后面靠着靠着就睡着了。再然后,她的身子失去平衡,往下面滑倒,就变成了李八斗抱着她在怀里睡过去了。
在天际亮开后,那扇紧闭着的门也终于打开了。
最先从门口露出脸来的是袁秀英,她端着一盆洗菜的水泼在了门前的坝子边上,然后开始进进出出地忙着各种家务事,譬如把鸡放出来喂食,譬如到旁边的菜园地拔了一些葱子,又坐到门前慢慢挑选。
唐白也起来了,伸着懒腰打着呵欠的样子,跟袁秀英说了几句话,然后就从屋里端出盆子来,在门口洗了把脸,然后把水倒掉。随后去了猪圈那边,牵出了那匹矮马来,又沿着庄稼地边的小路,让矮马啃草。
没有什么异常。
简单的遛了一圈马之后,唐白就把马牵回圈里,吃了一碗袁秀英给他下的青葱鸡蛋面,然后就骑着他的电驴儿去上班了。看到这里,李八斗知道,这一夜的盯梢已经结束,他喊醒了在怀里睡得正香的姜初雪。
他本想让她在他怀里多睡一会的,可一会儿天大亮开,会有其他干活的农民及路人,很容易看见他们。
姜初雪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的:“啊,天亮了啊,没什么事吧?”
“没事,也有事。”李八斗说。
“没事,也有事,什么事?”姜初雪一脸懵。
李八斗说:“唐白母子是没事,但我有事。”
“你有什么事?”姜初雪问。
李八斗说:“被你把手臂压得麻了,都抬不起来了。”
“至于嘛,我一百斤都没有好不好。”姜初雪说,“你还像个男人嘛,这么柔弱!”
李八斗说:“我是小鲜肉,靠颜值,当然柔弱了。”
“算了吧,就你这样,还小鲜肉。”姜初雪说,“老腊肉还差不多,别自欺欺人了。”
两人斗着嘴,静悄悄地离开,到那边路口的林子里去骑了摩托。
来这边盯梢,为了方便隐蔽,也方便各种路上都能行驶,所以李八斗并没有开警车,而是骑着摩托来的。
他在前面骑着摩托,姜初雪就坐在后面。
有很多次,姜初雪的心里都有一种冲动,想从后面抱着他,将头和身子都靠在他的背上。她甚至想象着,那辆摩托车就像是一只神雕,带着她和李八斗一起,在广阔的空中翱翔,那种感觉,一定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吧?
李八斗先将姜初雪送回去睡了,才回自己的住处。
因为熬夜,而且怕惊动姜初雪,就那样一直抱着她的体能消耗,李八斗很累,倒头就睡着了,可迷迷糊糊的,电话一直响着,他很不情愿很不情愿地拿过电话看了看,是孙四通打来的。
既是跟案件相关,他必须得接电话才行。
“你们昨晚对唐白家的监控情况怎么样?”孙四通问。
李八斗说:“没有情况,一切如常。”
“真的没有情况,一切如常?”孙四通问,“你们是一直盯着的,还是有走神,或者离开过?”
“孙老师这话什么意思?”李八斗似乎听出了某些不对来,“难道有什么状况发生了?凶马又出现了,作案了?”
“是的。”孙四通说,“今早警方接到报案,有一男一女被杀死于尚武院,警方赶到现场发现,男性死者是曹连城,而现场有马蹄印。”
“什么,曹连城被杀了,还是凶马干的?”李八斗的睡意一下子被惊醒大半,一翻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反应强烈,“怎么可能,我一直盯着唐白家的门,他们母子俩进去睡觉了,那扇门整晚没有打开,我的视线也一直没有离开过。而且,他们家的矮马关在猪圈那边,和他们住的房子隔着有大约五十米距离。无论他们母子谁出来冒充凶马,都不可能逃得过我的眼睛,这事我敢拍着胸脯保证,我盯了一整晚,视线离开那扇门的时间最长不超过五秒,那扇门一直紧闭,没有任何动静。天亮了唐白妈先开门来,唐白随后起床洗脸,去牵着马遛弯,一切都很平常!”
“可曹连城被杀了是事实,死状和夏东海、吴国晋及赵飞虎一模一样,也是被砸头而死,加上现场留下的马蹄印,可以肯定是凶马作案。”孙四通说,“难道说凶马案不是他们所为?而是另有其人?”
李八斗说:“我先去现场看看吧。”
“你熬了通宵,不要休息吗?”孙四通还是挺关心他。
李八斗说:“这样一搞,我也睡不着了,我得看下现场,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孙四通说:“也行,你来吧,我正在赶过去的路上,之前是刑侦二科的人去的,发现是凶马案后交接到我们这边。”
挂断电话,李八斗匆匆地洗了把冷水脸,风风火火地就往尚武院去。
他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不可能发生的。
可到现场后,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无论是曹连城和另一名女性死者的死状,还是在现场留下的很明显的马蹄印,都能证明是凶马所为。而且,找到了凶马进院子的入口,那个缺口的地方有一些泥巴比较湿软,所以凶马进来时脚上沾了一些泥土,留在现场的好几个马蹄印都一目了然。
或者说,如果说死者不是曹连城,而是另有其人,李八斗也还可以认为只是跟凶马案疑似的特征,但恰好曹连城就是警方认定的跟一条狗的死引发的凶案相关人。所以,这个案子肯定跟之前的夏东海、吴国晋及赵飞虎之死,是同一个案子,是同一个事件引发的血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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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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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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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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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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