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八斗还没有下班,他面前放着一个笔记本,笔记本的页面上写着一些人的名字,夏东海,黎东南,阎老三,王哑巴,唐白。
这些人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们都串联在同一个案件里吗?又各自充当了怎样的角色呢?
马杀人到底有什么蹊跷?
包括还存在的一些疑点,夏东海的手机被谁拿走了?对面别墅家的监控硬盘又是被谁取走的?
疑团重重,却没有一个出口。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姜初雪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一包东西,往这边走来,然后放在桌上,说:“先吃东西吧。”
李八斗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
“怎么,还是怕我下毒吗?”姜初雪问。
“你还能傻到把毒下到刑警队的办公室来吗?这四处都是监控。”边说着,李八斗取出了里面的快餐盒。
“你这么废寝忘食的,有什么发现吗?”姜初雪问。
“案子最大的难度还是在于,怎样可以让一匹马杀人,而且连杀几人而不留痕迹。”李八斗说,“解不开这个谜团,这个案子就是真的难了。我们就算能找出一些与案件相关的可疑人物,可却没有能与之对应的现场证据,我们就始终被动。”
“是的。”姜初雪说,“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怎么样可以做到让马具有人一般的思维,并且具备杀人的能力,实在想不出任何一种可能。精通动物习性的专家尚且做不到,就更别说普通人了。我有时候就真的在想,这世界是不是有我们还没有发现的领域,那就是一匹妖马,具有普通人类无法抵抗的能力?”www.xiumb.com
“就算是一匹妖马,它又为何那么冷静地自野鸡山上下来,穿过整个城镇,到达另一边的半山别墅,进入夏东海家里,行为之冷静,目标之明确?”李八斗问。
“那肯定是它和夏东海有什么深仇大恨呗。”姜初雪说。
“他和夏东海有深仇大恨,那为何连他的妻子,甚至连一个几岁的孩子都杀了?”李八斗问,“一匹马,还懂灭门,或斩草除根的道理?”
“这……”姜初雪答不上来了。
李八斗说:“还有,无论是夏东海,其老婆,还是那个孩子,他们的死因都如出一辙,脑袋被砸得稀巴烂,手法上的规律,手段上的残忍,跟一匹马联系不到一起。若真是妖马,不更应该是咬死,踢死吗?为何是砸死?”
“反正是蹄印,也许是踩死呢?”姜初雪说。
“踩死?”李八斗说,“人都站着,肯定没法踩,得人躺着,小孩本身睡在床上就不说了,夏东海小腿和肋骨有受伤,有可能被击倒在地,也有被踩的条件。夏东海的妻子呢,身上的其他部位没有伤,没有被击倒,她的身高有一米七,马如何踩到她头上?话再说回来,若是妖马,它还需要给自己戴一副马蹄铁吗?妖马奔跑起来,还怕咯脚?”
“哎。”姜初雪叹口气,“越说,疑点就越多,越是没有方向,没想到我参加的第一个案子,就这么大难度,我有时候都在怀疑,这案子真能破吗?”
“这都没自信了?”李八斗问。
“我看你好像也挺迷茫,没什么底气啊,你还是挑大梁的呢。”姜初雪说。
“我可以的,相信我。”李八斗的眼里突然闪着光芒。
姜初雪点头:“听说你无案不破,我相信你不会倒在这个案子上面的,我就指望着跟你一战成名了。”
“嗯,相信我,没错的。”李八斗笑,“升职加薪出名,都指日可待。”
“我怀疑你有吹牛,虽然我没有证据。”姜初雪也忍不住笑。
“吹没吹牛不重要。”李八斗说,“重点是,你笑起来挺好看的,以后就别有事没事拉长着脸了。”
“是吗?”姜初雪问,“难道我不笑的时候就不好看吗?”
“不笑的时候,怎么说呢?”李八斗说,“感觉就像有人欠了你一千万不还似的,谁愿意看一张要账的脸啊。所以,多笑笑,让人可以看见你的友好。”
“你以为,一个人是想笑就可以笑的吗?”姜初雪问。
“那当然了。”李八斗说,“你说我想有钱就有钱,想当官就当官,那可能不是我能做主的,但我想笑,肯定是可以笑的。我的笑容我做主,没人能干涉吧?”
“可是……”姜初雪说,“如果你内心并不开心,就算能笑在脸上,也是没有灵魂的吧?”
“怎么,你内心不开心吗?”李八斗问。
姜初雪说:“每个人心里应该都装着一些不开心的事吧。”
“是吗,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李八斗开玩笑。
“你先说啊。”姜初雪说。
“我?”李八斗说,“我没有啊,我很开心,每天都很开心。”
“你确定你每天都很开心,那你每天晚上……”话说一半她就停住了。
“我每天晚上怎么了?”李八斗问。
“每天晚上?”姜初雪说,“单身一个人,也会开心吗?”
本来,她是想说你每天晚上都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大海捞针般寻找凶手,也开心吗?突然觉得这么说出来不妥,会戳到他心里的痛处,所以就打住了,换了种说法。
李八斗说:“单身一个人有什么不开心的,你不也单身一个人吗?就因为单身,所以不开心了?”
“单身,总没有两个人在一起开心吧?”姜初雪说。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李八斗说。
“哦,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姜初雪说,“我们不是在夏东海的别墅顶上捡到过一支烟头,并做了DNA提取吗?我们既然觉得阎老三和唐白都很可疑,是不是可以把他们带回来,做一个DNA对比?”
“他们两个都不抽烟。”李八斗说。
“都不抽烟?”姜初雪问。
李八斗说:“是的,我观察过,阎老三嘴巴里喜欢嚼槟榔,唐白的牙齿很白,也没见他兜里有鼓起来的迹象,显然是不抽烟的。”
“会不会只是表象?”姜初雪说,“毕竟,他们两个都是擅长伪装自己的高手。”
李八斗摇头:“这种日常生活习惯很难伪装的,如果要费那么大劲伪装,还不如把烟戒了呢,话说回来。抽个烟而已,要伪装什么啊。大不了作案的时候不抽烟,或者不带烟,也好过常年伪装自己不抽烟吧。”
“好吧,你说的也有理。”姜初雪说,“那这个案发后又再次进入别墅,留下烟头的人,又是谁呢?”
李八斗正准备说话,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他拿出电话一看,竟然无来电显示,但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凶马案专案组的李警官吗?”一个很低沉的男人声音,可以听得出来,对方是故意在压低声音,或改变声音。
李八斗当即开启了录音功能和扩音器,让姜初雪也能听见,然后回答:“是的,有什么事吗?”
“我想给你们提供一点凶马案的线索。”对方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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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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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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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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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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