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八斗从某种专注中回过神来,对视黎东南:“我想问下黎总,这匹马大前天,也就是本月14号的晚上,它在哪?”
“当然是在马场啊,怎么了?”黎东南问。
“现在,我想好好地了解下这匹马,希望黎总能给予配合。”李八斗一脸严肃。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这搞得我云里雾里啊。”黎东南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前一分钟李八斗还和他有说有笑,为何看见这匹马之后,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行,我也不跟黎总绕弯子了,直说吧。”李八斗说,“本月14号晚上十一点多,弯月湖半山别墅群16号别墅发生了一起命案,一家三口死于非命,我们重案刑警介入调查,查看了别墅监控,以及某些现场证据,证据显示,凶手竟然是一匹马,而那匹马的特征,和黎总你的这匹铁将军,如出一辙。”
“什么,你是说杀害东海一家三口的是一匹马?而且,那匹马跟我的铁将军长得一样?”一直谈笑风生颇有大将风度的黎东南在听了李八斗的话后,也有些大惊小怪起来。
“等等。”李八斗突然被一个细节刺激到,“黎总你刚才说什么,东海一家三口?你知道16号别墅命案,跟夏东海很熟?”
显然,通常称呼对方名字的,那是一般人,而能称呼对方名字后两个字而不带姓氏的,都得熟到一定程度。
“那当然熟了。”黎东南说,“白山也就这么大,都算是社会名流了,还能不熟吗?白山房产巨头,开发石笋镇的功臣元老,我想不认识他都难吧。”
李八斗说:“刚才从黎总的话里,我听出黎总不但跟夏东海很熟,而且还知道夏东海一家三口被杀之事,我想问黎总,是怎么知道的?”
“你这是在审问我吗?”黎东南的脸色有些不悦。
“不,不算审问。”李八斗说,“我知道黎总是政协委员,若是走审问程序,得先给政协发函通知。所以,我现在只是做个普通了解,希望黎总能配合。”
黎东南说:“原来,你根本不是什么喜欢骑马,只是找了个幌子,拐弯抹角地调查我?你这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玩得挺溜啊。”xiumb.com
“这个,怎么说呢?”李八斗说,“如果案子真和黎总有什么关系,那我的职责在此,只能得罪。如果案子跟黎总没什么关系,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尽早破案,抓到凶手,还社会和谐,黎总更应该支持才对。毕竟,每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都希望社会和谐,希望生活得有安全感,黎总觉得呢?”
“哈哈哈。”黎东南又恢复了开始那种处之泰然的笑,“果然是江湖后起之秀,有几把刷子,你这一说,横竖我都得配合你了。也罢,配合执法,本身就是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嘛,你想怎样,我都无条件地配合你,可以了吧?”
“黎总果然大人大量,我先谢谢了。”李八斗说,“还是回到前面的话题吧,新闻还没有播出,社会上还没有传开,黎总是怎么知道夏东海一家三口被杀之事的?”
“小董告诉我的。”黎东南说。
“小董?”李八斗问,“那个司机?他怎么知道的?”
黎东南说:“15号上午,我打电话给东海,打了很多次都无法接通,我让小董去他家找他,然后,小董去那里看见了办案刑警,问周边看热闹的人就知道了。”
“那黎总15号上午打电话给夏东海是什么事?”李八斗问。
黎东南说:“没什么事,就是约他喝个茶。”
“就是约他喝个茶,电话打不通,黎总还能一打再打,打好几次不通了,还能让司机去他家里找?这未免太没有说服力了吧。”
黎东南说:“你既然是刑警,自然该知道,凡事不能一概而论的。某些事站在你的角度,用你的逻辑来判断,也许不合理,但站在别人的角度可就未必了。毕竟,每一个人都有不一样的思想,或性格。我这个人呢,有些强迫症,就是我想办一件事,就非得把它办成,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地,否则寝食难安。所以,这么多年以来,我想办的事,都有办成,才有了如今在别人眼里看到的成功。当然,我不会有那些过于天马行空的想法,要去月球,或想改变世界之类,我没有妄想症,我想做的,能不能做成,我心中大致有数。所以,几十年风雨到今天,我拥有的,基本上知足了,没什么大的追求了,就只想身体好点,生活过滋润点。我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想着怎么样把今天过得开心。我可能突然想骑马,可能突然想打麻将,也可能突然想找某个熟悉的人喝茶聊天。我想了,无论如何都得做到。你说上亿的项目我都能拿下,公司都能上市,约人喝茶这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那我岂不是很失败?至少,在我看来,小事都办不到,就更别指望办得了大事了。这就是为什么我只是想约东海喝个茶,打了几次电话不通,还让司机去他家里找他的原因,你觉得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吗?”
“嗯,听起来合情合理合逻辑,但黎总能把小董喊过来,我问问他吗?”李八斗问。
“当然可以。”黎东南说,“我都说了会配合你办案,你有什么需要,只管说就是。”
当下,他给小董打了电话,喊他过来。
小董本来在远处的山坡上发呆,接到电话后,赶紧小跑着就往这边来。
李八斗发现,戴着金边眼镜文质彬彬的小董,跑步过来的时候,步子很正,且稳,包括那个架势,都像极了军人的感觉。
“黎总,什么事?”尽管那么远的距离跑来,小董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话的时候也气息很稳,这令李八斗颇为惊讶。
他初步估计了下小董从山坡那边跑过来的距离,至少有一公里,平常人一口气从那边跑过来,肯定会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就算李八斗,也会或多或少有些反应,小董看起来如此文弱,跑这么远过来竟然面不改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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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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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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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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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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