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出到日暮,从暖春至寒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江南年复一年等待着南归的大雁,而他,却在日复一日静候于她。
等待着她,从前世至今生。
至于是什么时候忆起这所谓的前世今生,他竟有些庆幸于那一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战疫。m.xiumb.com
当时的他也不过是一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少年,虽百家兵书早已熟记于心,可终究没有经历过实战。
即使是当初接管御林军的那些时日,大多也都是在同柳王的那些顽固手下周旋,完全没有实战的机会。
是以当初与邺国那场以少胜多的战疫,世人皆道他苏子卿用兵如神,以一己之力打得邺国大军落荒而逃。
却无人知晓,在那一场恶战中,苏子卿曾受了极重的伤,甚至身中奇毒,生命一度垂危。
身边跟着的一众军医对此情形都束手无策。
始终守在他身边的莫留见情况危急,急匆匆地便驾马想要去请念卿过来。可谁知还未出得军营大门,便被一年纪尚轻的小和尚堵在门口。
“小僧见施主这匆忙模样,莫不是出了些什么事情需要寻求帮助?”
彼时莫留正紧锁着眉头,一边要担心自家主子的伤势,一边还要提防着邺国大军的突袭,是以也没时间来同这小和尚纠缠。
他只是有些不耐烦地吩咐守在营地外的守卫道:“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逗留。给这位小师父一些吃食,再派人将小师父送到安全的地方。”
“是。”
得到守卫们的回答后,他才又拉起缰绳,准备再次驾马前行。却未想,那小和尚竟瞬间又跑过来双手张开拦在他马前。
幸好他还未扬鞭,不然这才起跑的战马,便是他想让它停,它也是停不下来的。
莫留的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眼神紧紧盯着那小和尚,拽着缰绳咬牙切齿地问道:“小师父这是做什么?我还有很紧急的事情需要出去,还请小师父让一让!”
真的,若不是这些日子以来在战场上杀戮太多,再加上这小和尚身上的那代表着佛家的纳衣,他腰间的长剑便已经出鞘了。
那小和尚却像是丝毫不惧,脸上是一贯佛性的笑,似是世间所有事都不过尔尔。
“施主莫急,小僧前来,便是为施主解决这一急事的。”
莫留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有些怀疑地问道:“你知道我这一行,所谓何事?”
小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陀。施主这是要去寻医问药罢。”
苏子卿重伤昏迷之事,除了几位军中核心将士以及他的贴身侍卫知晓实情之外,对外是完全封锁了消息了。
就算是此时守在这营地大门前的守卫都不知晓这一消息。而这样一个小和尚却能说出他的出行是为了“寻医问药”?
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小和尚的身份了。
莫留趴在马背上,隔得近些眯着眼睛上上下下认认真真打量了一番这个小和尚。
这不打量不要紧,当他看清楚这小和尚样貌之时便一个激灵似的从马背上翻了下来,又瞪着眼睛细细看了一番。
而后才终于确定,这不就是那个之前在相国寺里追着让自家主子抽签,算姻缘事业的那个小和尚嘛。
后来苏子卿还让莫留回去查过他的身份,但什么都没查出来。除了知道他是从南边云游过来的,有一些武功在身上之外,其它的再查便是空白了。
想到此处,莫留更是怀疑他的身份了。若是他原本就是别国派来打探消息之人,那苏子卿此时便更加危险了。
“若我没记错,小师父就是当日在相国寺中借宿的师父吧。”莫留近乎眯着眼睛,言语间打探着。
那小和尚依旧双手合十,掌间并无一般僧侣所持的佛珠,笑道:“施主好记性,只是借宿一词用得并不妥当。出家之人,我佛存在之地即为归宿,因此,又何来借宿之说?”
莫留撇嘴,这佛家之事他着实是弄不清楚,这小和尚讲些话来也是绕来绕去,绕得他头都晕了。
倒不如索性挑明了说,“是以小师父既是在相国寺中找到了归宿,又如何会来到这边境之处?”
“施主,小僧说了,我佛存在之处即为归宿……”
“行了行了,”听他之意是想再照着这个话题绕下去,莫留略有些头疼地扶额,而后又暗自给了那两个守卫一个“好好看住他”的眼神,才摆摆手道,“小师父,我是真有急事儿,实在没时间在这儿听你谈论佛法。我知道我佛慈悲,所以,就让我先走一步吧。”
说完便又准备翻身踏上马鞍,自家主子现在情况如此危急,他是真的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即使这人真的是别国派来打探消息之人,他也顾不得这许多,只希望那两个守卫能好好守住这门,别让他那么快打探到苏子卿重伤的消息。
但还未等他上得了马,那小和尚又开了口,“小僧知道这军营里有人受了伤中了毒,性命危在旦夕,也知道这人是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这小和尚成功的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令莫留惊讶的话。
当莫留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些什么端倪来时,他又看着莫留的眼睛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补充了一句,“小僧有办法可以救他一命。”
莫留这下是直接放了手中的缰绳,有些惊讶连带着惊喜地问道:“你有办法?”
小和尚笑道:“小僧自小行过诸多地方,亦见识过许多病症与毒药,其解法,大多相生相克。”
莫留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他的话几分可信,几分可疑。
他犹豫着开口,“小师父您为何会如此凑巧,途经此处?又为何会得知这一消息?”
小和尚摇摇头,笑道:“阿弥陀佛,小僧并非途经,而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呀。”
就在莫留还在犹豫不决之时,那小和尚又说道:“施主若还要考虑,怕是没有时间了哦。”
这一句话算是彻底打破了莫留心中犹豫,直接将小和尚给拉了进去。
之前军医便说过,主子中了此毒,怕是撑不过三个时辰。
就算他现在快马加鞭去找念卿,三个时辰能不能赶到念卿的住所都是个问题,更遑论再将他带来所用的时间。
反正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做法,倒不如此时相信这个小和尚,那主子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而此时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苏子卿,梦中却又是另一番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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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我回来啦!之前本来说好是一月初回来的,但是我后来才发现,我们校历不准确!大哭!所以前几天才考完试,后来又因为有些事情需要留在学校处理,所以就拖到今天才来更新了,抱歉呀宝贝们。但是我估摸着,这个假期这本书应该就能完结,所以宝贝们,都回来看看吧!言言回来啦啦啦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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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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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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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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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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