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聪慧,不可能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的确,只要……只要她承认是自己和教授藕断丝连,是自己主动约见,就可以挽救教授的名声。
可她什么也没有做,接受不了这样的方式。
然而在言之庭跟前的再三劝说也没有得到对方丁点同情。
他不肯放过付光年教授。
“穆如烟,是不是云若谦不告诉我,你就会一直伪装下去。耳聋的把戏你都敢玩,下一次是不是哑巴,或者癌症了?”
“这件事儿我以后再跟你解释。言之庭,付教授是无辜的,你能不能召开记者会澄清一下,再这么下去,他就……”
言之庭不屑地勾着唇,“那不是他自找的嘛,一个有家庭的男人和一个有家庭的女人秘密约会,多无耻,多恶心!”
那恶心两个字,伴随着他深恶痛绝的表情。
穆如烟下午去见那女人的时候,听力是突然恢复的。
没有完全好,声音还很小,只有右耳可以听到。
之前医生就同她说过,中耳炎程度有些严重,听力会逐渐下降,但她一直都在吃药,或许有渐好的趋势也说不定。
所以她准备教授的事儿处理好后,第一时间就去医院,做个检查。
可言之庭不给她任何机会,铺天盖地地否定了她的解释。
也因为听力的原因,造成了现在无法挽救的情况。
“既然你认定是我撒谎,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只问你一句话,教授的事儿,你肯不肯帮忙?”
她能说得这么强势全靠忍,言之庭听了哈哈大笑,“穆如烟,我告诉你,他的前途是你毁掉的,只要我在,他就永远别想在做老师这一行业。”
“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对付他做什么,你冲着我来,就是了。言之庭,他是他父亲一生的骄傲啊,你放过他好不好?”穆如烟带着哭腔,恳求他。态度极尽卑微。
她不想欠人,不想做一个罪人。
直到现在,他的父亲还跟她说过,那位教授是一个正直善良的人,嫁给她,将会幸福一辈子。
可是,这个天之骄子,被自己给毁了。
毁了家,也毁了幸福。
“穆如烟,我永远不会放过他,我要让大家知道,得罪我,他永无出路。”
言之庭上楼时,那眼角的不屑是因为穆如烟。
他已经把穆如烟和教授的见面,看成不容争辩的背叛。
……
穆如烟为了让教授恢复自己的名声,在记者媒体采访前称是自己主动约见教授,是自己不要脸,对方并不肯见面。
她亲口陈述的话,在半天内,就传到了教授的学校。
为此学校领导打算找回教授,那些学生和同事也把矛头对转了穆如烟。
可真正让穆如烟痛不欲生的,是教授已经在她澄清前自尽。
对方承担着莫大的压力,因为不堪漫天的辱骂,也不堪那些莫须有的罪名,留下了一封给自己太太的遗书。
他的太太和孩子赶到医院,就已经接到了教授的死亡通知。
遗书上,教授力证自己清白,并未和穆如烟小姐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
太太伏在对方的遗体上,朗声痛哭。
教授一死,穆如烟的牺牲就成为了大家的一个笑话。
教授的家人拿她当仇人,帝都的记者媒体,骂她是三儿,可能出于对教授死亡的同情。
网络上,出现了太多可怕的报道。
当然还有人同情言之庭,希望他可以把祸害人的穆如烟交出去。
在大家声讨的时间里,穆如烟只想去看看教授最后一面。
哪怕是送葬也好。
“怎么,被人骂还不够,还打算被人打,你才高兴?”见她犯傻,言之庭靠在卧室的大门口,嘲讽他。
如果早知道对方是采取这样的方式和他斗,或许他不会唱这么一出。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教授死了,家散了。
唯独因为她的顶罪,让曾经口诛笔伐的航脏传言,加诸到了她一个人的身上。xǐυmь.℃òm
“言之庭,你的计划成功了,教授终于死掉了,我成为了害死他的罪魁祸首?”穆如烟被言之庭捉住手腕的时候,惨白的面容下,带着无声的抗议。
那眼神是绝望和不甘的,她盯着对方的脸颊时,带着浓烈的怨恨。
“放开我!”她此刻话不多,望着言之庭时,只说这三个字。
被这样的眼神刺痛的言之庭不敢放她出门,“最近一段时间,不许出去。”
“这是我的事儿!”穆如烟冷冰冰地咬着牙齿,只是她这么恨一个人,真的反抗时,才发现自己的力量渺小到那步田地。
言之庭直接把她拽到了书房,砰地一声,拿钥匙锁住了。
她重重拍打着房门,寄希望对方可以放过他,但她听地不是很清楚。
只有短暂的一句。
“你是我言家的仇人,被别人打死,我还怎么报仇?”
他宁愿用这句话来敷衍自己,却不肯用你出门后,被记者盯上,到时候怎么脱身的理由来说明。
唯恐自己一旦这么说出口,他就彻底地爱上自己的仇人。
天上的大哥大嫂都不一定会原谅他。
“言之庭,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她手掌重重地敲打着房门,可无论怎么说怎么做,回应她的,只有沉闷的响动。
再无其他。
言之庭走了。
他锁了她两天。
要知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尚且饿得心慌,连续几顿不吃,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胃上翻腾。
就算再是一个健康的人,这样饿着,也早晚会饿出胃病。
她骨折的手没有完好,中耳炎导致听力下降乃至短暂的耳聋,让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很恐怖。
听不到声音,所处的世界好像只有自己。
她蜷缩成一团,坐在角落里,拿牙齿啃自己的手腕,企图让自己痛得无法呼吸的时候,可以缓解一点饿。
好想知道教授临死前说了什么,有没有什么未尽的心愿,有没有……对她恨之入骨。
可惜,她没有机会了。
躺在书房的地面上,后脊的发凉,仿佛还会让她知道,自己是活着的。
原本饿得不行,可耳朵也疼到极致,疼地她涕泗横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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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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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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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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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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