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父亲经营装修建材生意,在家装城开有一家店铺。
他日常看店的时间很长,但也会抽空下厨煮饭,陪她画画,给她唱儿歌、做游戏。
但自从母亲离世之后,萱萱就被养在外婆家,父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来过几次探望。
他明显比之前消瘦了许多,眼窝深陷,下巴上长满了胡茬。
每次都待了几个小时就走了,说要去工作。wWW.ΧìǔΜЬ.CǒΜ
工作……工作……萱萱很抗拒这个词。
外婆、舅舅、还有舅妈也好像不太欢迎他的到来。
他们曾经当着父亲的面,数落他不会挣钱,也没有时间照顾她,为了萱萱的健康成长,留在外婆家才是最合适的。
父亲没有反驳、争辩或者进一步争取。
他只提出:“能不能每天晚上和萱萱视频电话?就算5分钟也可以。”
但外婆断然拒绝:“小孩子就应当远离所有电子产品!你有打电话时间,还不如多挣几个钱呢。债都还完了吗?萱萱是我的亲孙女,你是不放心还是咋的?怕我会亏她吗?!”
父亲没有再说话,沉默了下来。
成人之间的矛盾,不会细说给一个5岁的小孩子听。
萱萱一直不明不白。
不明白外婆为什么厌恶她的爸爸。
也不明白她与爸爸突然之间的疏离是怎么回事……
“我爸爸到底去哪里了?”
时穗直接问舅妈赵梓茵,替萱萱问的。
赵梓茵撩了撩头发,没好气地说:“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就当没有这个爸爸吧!一个男人没有本事养老婆,哼,你还指望他干什么?!”
“什么叫没有本事养老婆……”
“你妈生病的时候,他拿不出钱来交医药费!还想找你外婆借钱,说当初给了十几万彩礼钱,能不能通融一下。呵,通融个屁呀!这不是看老婆快死了,就想把钱给要回去嘛!真是恶心!”
赵梓茵说得咬牙切齿。
时穗听得生理不适。
不管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但在一个小孩子面前把她的生父说得一无是处,实在不是一个成年人应有的行为。至少,不能让这么小的儿童在心理上产生自卑感啊!
况且……时穗更相信萱萱脑海里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
爸爸的离开,或许有什么隐情吧……
“以后可别再提你父亲了!像以前一样乖乖工作就好!想不想做小明星啊?想不想穿漂亮的衣服?很快就有这个机会了,给我好好表现!不然下次,我真的打断你的腿了……”
赵梓茵捏着外甥女好看的小脸蛋,像巫婆一样贪婪地笑着。
赵梓茵根本没有征求过外甥女的意见,就私自答应了商家a拍秋冬童装的邀约。
为了抢占先机,留时间好好p图和上新,所有服装业界的常见流程,都是夏天拍秋冬装,冬天拍春夏装,反季拍摄的。
在室内摄影棚里还好,要是在户外,可就遭罪了。
一般从早上八、九点开始,化妆、做发型,连续几十套服装,拍到下午一、两点甚至傍晚五、六点,中间基本没得休息。
太阳晒,冷风吹。
别说是小孩了,就算是大人,也不一定能够扛得住整一天的折腾啊。
对于年纪小小的童模来说,相当辛苦。
但辛苦,架不住钱赚得多。
户外的拍摄,从化妆开始算钱,时薪至少500元起跳。
漂亮一点帅气一点的,甚至可以要价上千。
一天下来,小1万块就到手了……到家长的手。
靠着萱萱做童模,短短几个月,赵梓茵之前已经疯狂敛财了二十来万。
萱萱的身价也涨到了1200元/一个小时。
赵梓茵本来还看不上商家a,觉得对方出价不够高。
但现在又答应了,说到底,还是馋人家画的那个大饼——专门拍电视剧定妆照的大摄影师,做着让外甥女成为童星的梦。
时穗这回倒是没有和赵梓茵对着干。
因为商家a的拍摄地点,正好是外婆家、也是父亲家所在的城市。
这会儿,就不用住在外颠沛流离地住酒店了。
时穗也能找机会与萱萱的爸爸见上面……
……
经过两个小时的高铁,时穗回到了萱萱出生的城市,回到了她外婆的家。
“哟,我的乖孙女回来了!我早就煮好你爱吃的菜了!”
外婆一头银发。
她听见开门的声音,腰间系着围裙,手里拿着锅铲就从厨房里冲出来了。
出于礼貌,时穗甜甜地喊了声:“外婆好!”
“哎呀,真乖!”外婆高兴极了,“累不累呀?累了就先进去休息吧,等下就能吃饭了。”
“好哒~”
时穗坐在玄关的换鞋凳上,拿出小拖鞋自己换上了。
走进客厅,发现比她母亲小3岁的弟弟——她唯一的一个亲舅舅翘着二郎腿,拿着手机正在聚精会神地“敌军还有5秒到达战场……”
“舅舅好。”
时穗也应付式地喊了他一声。
“哎。”舅舅连眼也没抬,随意从嘴里蹦出一个音节。
时穗耸耸肩。
在萱萱的记忆里,这个舅舅一直就是这副沉迷游戏无法自拔的鬼样儿。
她无话可说。
倒是赵梓茵一个挎包就扔过去,直接击中自己的老公。
“玩玩玩!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游戏!整个家就全靠我一个人撑着,要是没有我,我看你还怎么活!”
“是是是,我老婆最好了!”
舅舅马上放下手机,和赵梓茵贴贴亲亲,捏肩膀。
时穗不想辣自己的眼睛,便赶紧返回自己的卧室。
在里面,她翻出来了一个日记本……是萱萱的妈妈留下来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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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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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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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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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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