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降营的左近有一面鲜亮的汉字大旗在随风飘扬,十几个汉人身着麻衣垂手肃立,身边摆放着一面战鼓,几坛烈酒。一位持汉节的中年人站在最前静静地注视着绪字营的大门。其他们身后有一个匈奴方队紧盯着这些汉使,按照单于的命令:如果他们参战立即全部斩首。
不降营右侧,一面李字大旗下李陵带着他李字营的降兵红着眼盯着绪字营大门。在其身后是数个匈奴王的方队正紧张的盯着李字营,但凡李字营稍有异动立即拔刀相向。
在不降营身后一里左右,单于的亲军方阵牵着马肃然而立,单于与大阏氏骑马并肩处在队伍的最前面。只需单于一声令下身后的亲军就会将前面的一切摧毁。
绪字营营门紧闭,几个士兵在碉楼上弯弓搭箭紧张的注视着门外的不降营汉军,营内传来整整嘈杂声,良久几百名绪字营弓箭手爬上了营墙弯弓搭箭监视着不降营的士卒。等到这些弓箭手全部就位,绪字营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列列绪字营精兵或握刀持盾或手持长矛整齐的开出大营,背靠大营列成一个中规中矩的矩形阵。
等所有士兵站定,李绪冷着脸骑着马来到队伍的最后,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对面的不降营战士。他知道今天会是一场屠杀,对面这些拿着木棍的家伙只会被他的绪字营杀个干净。
当绪字营的官兵出寨迎战之时,不降营众人开始给战马喂料,先将后面悠闲吃草的战马牵来喂了些精料,再给自己身边的战马喂料而后一人两马一起静静等待。
汉使张和持节走到不降营阵前,对全体不降营战士深深一拜:“诸位勇士安心上路,大汉必不负你等。”说完向左右示意,随从立即将酒坛高举请众人痛饮。不降营的战士用手从酒坛里捞了一把酒水淋在嘴里大呼过瘾,双手残疾的战士则探头深吸一口而后仰头吞下。见众人饮罢,汉使与随从大叫:“勇士走好!”不降营的战士齐声大呼:“诺!”
汉使刚退,李陵便单骑奔向陈雷,跳下马从背上摘下一把戴鞘长剑,双手高举身体微躬举向陈雷:“此剑名曰荡寇当日先父所遗,请勇士持之杀寇。”又将肋下的宝弓取下,对着石头双手高举大声道:“此弓名曰:大黄,是祖父李广所持,请勇士持之。”等陈雷石头收下后,李陵下马对着众人磕了三个响头朗声道:“兄弟们慢走!”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陵军中的降兵们此时都赤红着眼蠢蠢欲动,身后的匈奴兵紧张地拔刀张弓向前逼近。危急时刻不知是谁从李陵军中将自己佩戴的战刀连着刀鞘远远的丢向不降营,于是众人皆醒悟,纷纷摘下自己的武器丢了过去,另有几十个汉军降卒一把将身上的匈奴战衣战甲扯掉,赤条条的奔到不降营身后,捡起地上的刀盾列队站好。
李陵军后的匈奴人见状大松一口气,缓缓地又退回原位。毕竟此时李陵军几乎已没有武器不会再有威胁,至于跑过去的几十号人他们找死与自己无关。
不降营战士们见如此情景也不多话,纷纷跑过去拾起合用武器重新列队,陈雷拍马来到跑过来的几十个汉兵面前微笑点头:“紧跟骑兵。”而后与石头一起带转马头站定。不降营战士见陈雷就位纷纷翻身上马,以陈雷为中心迅速地列了一个空心锥形阵,两翼拖后中间突前,阵地中央只有陈雷和石头两人,在他俩身后是几十个赤条条拿盾持刀的步卒。
战士们都是双马:身下一匹战马,另外一用缰绳牵着一匹,缰绳都绑在了各人的腰上。人人都用麻绳将自己的腿与马匹死死地捆在一起,而身后的马匹早用麻布片蒙住了马眼,在马匹渐渐不安的轻嘶声中,陈雷单手高举稍停了一会用力向前挥下,汉使那边的力士便立即用力擂起了战鼓。
随着鼓声响起在场的所有人都精神一震,不降营战士立即催马向前冲去,李陵军此时全军单膝下跪,左手置于膝上右手撑地齐呼:“勇士无敌,不降营威武。”这番景象让远处观望的单于忍不住叹息,而大阏氏则面色铁青咬牙强忍。
不降营与绪字营距离有一里多地,李绪远远地看到这些动静并不以为意,毕竟不降营这百多号残兵绝对不会是有弓箭助阵装备齐全的三千精锐可以匹敌,屠杀是必然的。一会必须将李陵的长剑宝弓缴获,以后就可以永远压他一头,想到这里李绪不由地暗笑起来。见不降营开始进攻便命手下校尉等敌人进入弓箭射程后,用弓箭先射翻一批,再用盾墙顶住残敌即可。xǐυmь.℃òm
随着战鼓声战马缓缓前进渐渐加速起来,距离半里左右马速已经提至高速,在战马的奔腾声中只听陈雷一声大喝:“解!”不降营战士纷纷将腰中缰绳解下或砍断,轻轻带了一下胯下战马以降低速度,而后对着从后从上来的另外一匹没人驾驭的蒙眼战马狠狠的抽了一鞭,无人战马立即向前冲去,一下跑到了最前面。
无人战马将将冲到弓箭射程,一片箭雨就从天而下,幸运的是此时队形松散,弓箭命中不多,只射中十几匹无人战马。而这些中箭的战马却是疯了似的,不管不顾的更加快速地向前冲去,紧随其后的不降营战士此时也拍马狂追跟了上来。
无人战马距离绪字营大阵十丈左右时,大家只听到陈雷一声大喝:“集!”顿时不降营锥形阵向内集中变成了以数辆马车为首的一字竖阵,直直地跟着无人驾驭的战马冲向绪字营大阵。而此时绪字营营墙上,碉楼里的弓箭手怕误伤同伴纷纷停手,睁大眼睛看着下面最后的决战。
远处观战的且鞮侯单于见此变化不由大叫:“妙!”转身急唤亲卫队长,遥指着陈雷让他速度过去,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不能让陈雷死了,要把他救回来。等亲卫队长拍马冲过去后,转身对脸色更加铁青的大阏氏解释道:“这骑兵的用法正是我匈奴最需要的战法,此人对我匈奴有大用。”大阏氏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且鞮侯单于:“大单于,如果这人不肯归降,最终回汉了呢?”且鞮侯听罢一呆:“那就必须杀了,如果他归汉,匈奴将永无宁日。”话音刚落,大阏氏抬手唤过一名彪悍年轻匈奴武士亦遥指着陈雷:“綦毋风,带你的人去把这汉人宰了,不要给你的师父,匈奴第一勇士丢脸。”而后回头默默地看着战场。匈奴武士綦毋风对大阏氏行了个礼,便去召集人马了,而此时大阏氏和单于都没看到:一个匈奴少年悄悄拍马绕道向战场疾奔而去。
就在单于与大阏氏各自安排之时,不降营的无人战马撞上了绪字营的盾墙,顷刻间就将绪字营第一道一千人盾墙撞出数道缺口,无人战马又趁着余速撞在第二道盾墙上,将第二道盾墙撞的摇摇欲坠后纷纷倒下。不等绪字营收缩缺口,不降营的一字竖阵就寻着缺口高速跟上,领头的马车直直的撞在已经松散的第二道盾墙上,马倒车飞重重的将盾墙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车上的不降营战士从空中落下就被边上的绪字营士兵挥刀砍成几节,而马车后的不降营战士宛如未见般沿着缺口继续向前急冲。
冲到第三道也是最后一道千人盾阵时,绪字营已紧急缩短盾墙长度,将厚度增加了数倍。而不降营仍保持着一字竖阵加速直冲:
第一排战士直接撞在盾墙前的长矛丛上,连人带马被刺成一串,但巨大的惯性作用下将这些长矛纷纷折断;
第二排沿着长矛缺口狠狠的撞在盾墙上,却立即被侧边长矛以及盾兵的短刀刺倒;
接着第三排继续高速冲了过来,临近第二排倒下之处马匹一跃连人带马压了下去,将马下的盾墙直接压跨,然后第四排,第五排......
当不降营一字竖阵全部倒下时,绪字营的最后一道盾墙还剩下薄薄的一列,此时不降营最后两个骑士前后撞了过来,打头的黑马载着黑壮少年挥着一把弯刀低着身子直接撞在最后一列盾墙上,生生的将其撞松,而后黑壮少年从马上扑下连杀数人搅得最后一列盾墙乱成一团。紧随其后的一匹白马带着高瘦少年纵身一跃,生生从黑壮少年以及乱成一团的缺口上跃了过去直直冲向李绪。
李绪此时正拼命拨马想逃,将将逃入打开的大营门口,不降营白马少年拍马赶到,看似缓慢实则迅速的将手中长剑向前一挥,李绪的人头便高高飞起又重重落在地上。
一瞬间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呆看着白马少年纵马弯腰从地上捡起李绪的人头后高高举起放声狂吼。随着这声狂吼响起,零零落落的几十个吼声从不降营冲阵处传来,那是幸存活下来的不降营战士。在吼声中李陵军齐声欢呼赤手空拳冲了过来。
“杀了他们,为将军报仇!”李绪军中校尉大声嘶吼,随着这声嘶吼绪字营的士兵疯狂地举刀向不降营幸存的战士扑了过去。此时新附的几十个不降营步卒将将赶到,立即结阵护着幸存骑兵与绪字营搏杀起来。无奈这些步卒人少且无战甲,甫一接战就倒下十几人。陈雷急切间就想往回冲去,却不想营墙以及碉楼上绪字营弓箭手怕误伤同伴不敢往人堆里放箭,齐齐的转身对着陈雷猛射,逼的陈雷只得往后不停的退去,绕着绪字营的营房躲避箭雨。
正急切间一匈奴骑士拍马冲了过来,远远地大声叫喊:“单于有令,不得伤害不降营。”原是亲兵队长接单于命令赶了过来,因不知道陈雷的姓名,索性就说成不降营,反正看目前情景也剩不下几个人了。
绪字营的士兵听令立即停手,恨恨地将手中刀枪掷在地上。不降营的战士则立即相互搀扶着逃出李绪军大阵,才一出阵就被迎面冲来的李陵军死死地护住。
陈雷不明就里正犹豫间,忽然看见挛鞮留提着个小包袱从营墙下的一个小洞钻了进来,远远地用汉话大喊道:“快跑,大阏氏要杀你。”边喊边将手中的小包袱丢了过来。陈雷探手抓过包袱急急的往身后一背,拍马便往回冲去,脑后只听到挛鞮留又大呼一声:“别管他们,只杀你,快跑!”
此时李绪军正垂头丧气,见陈雷拍马冲来,纷纷散开让出道路。堪堪跑出李绪军阵,又有十几人快马冲来,领头的一个年轻武士遥指陈雷高呼:“单于大阏氏令,斩杀此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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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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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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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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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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