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母一看,就拽了拽富松的衣角,让他下来。
明桃见状,也趴到桌上,往外看去,见是刚从对门邻居家出来的那伙带头人,顿时觉得有点腿软。
富母看女儿趴在桌上,倒是没在意。只是拉着儿子的手,道:“来,咱们把桌子挪开,这人我认识。”
可能是富母的声音偏大,竟是让屋外的人听到了,“既然认出我来了,还不快开门?是不是家里藏了歹人?让我等进去搜一搜!”
富母听了这话,忙回话道:“没有没有,您等会,我这就开门!”
说完,富母就准备去挪开桌子。却是被明桃和富松齐齐拦住!
两人相视一眼,看出了对方心里的凝重,互相点了点头,富明桃就跑向了水边。
富松拉住富母,小声道:“娘,不能开门!他们不对劲!你知道那是谁吗?”
说完,富松就大声对外面喊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一会要粮,一会说是找歹人?”
好歹先拖住他们再说吧!
富母被拉着不让开门,心里有些打鼓,难道自己认错了?可是那人脸上的痣,她印象很深啊!
“那是阳海县,秦县令的族人!我去年冬天的时候和你爹去县里,见过他进了县衙啊!他那颗痣很大,我第一回看见那样的,特意打听过啊!”
富松听了,只觉得心里的疑惑更多了。“外面那群人,穿的可都破破烂烂,拿着棍棒,能是秦县令家的人?”
富明桃费力提着半桶水走了回来,“不管是谁的族人,我看见的,就是他们从对门出来的!领头那个有痣的人,我还不至于这么一会就认错了!”
“他们明显是刚从对面出来,就上了咱家!”
说完,富明桃就给小弟递过去一个巴掌大的纸包,“这是石灰!看准时机你就撒出去,这天气,配上雪花正好了。”
富松接过来,点了点头。
想了想,“娘!你跟姐姐去抬些水过来存着。这天气寒冷,实在不行,咱们往门上浇水,想来一会儿就能结冰,肯定更结实一些!”
富母听了,只觉得人没了主意,只得按着儿子的说法做了。
只听门外的众人喊道:“开了门再说!都认出来我是谁了,还有必要骗你们吗?”
“就是,就是!快开门,是不是屋里真藏了歹人?”
“我们从北边追着一伙流民过来的,他们四处乱串,抢了不少百姓家钱粮等物!”
“你不开门,是不是也是他们的一员?”Χiυmъ.cοΜ
富松见外面几人,越说越难听,小心爬上了桌子,却是不敢再探头去外面,只隔墙问道:“你说你们是追着流民来的,有证据吗?”
只听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都认得我这张脸,还要什么证据?”
他这般说完,却是向后示意一个瘦高男人走到身边,小声嘱咐着,“去找找这家有没有后门!”
又示意另外一个小个子过来,“去找点柴火来,这家人认出我来了,不能留活口!”
屋里,富松半天不曾听到屋外说话,心里有些打鼓了,偷偷探出脑袋看去,就见屋外只剩四五个人,却都是拿木棒的。
顿时难道:糟了!
他忙下了桌子,就见富母还在水井那边打水,桌边已经摆上了两个大木桶,其中一个木桶装满了水。
打眼看去,却是没看到姐姐,一时也顾不得找她,就往家里后门处跑去。
索性,初五的时候富松说服了富母,提前做了准备。
后门已经用柴火堵住,摆成了阶梯状,往上面扔些碎步,倒是不影响爬上去。
他才爬上去,探头看向屋外,就见一个瘦高个从巷口拐了进来,忙低下身子,就听到一阵阵推门的声音,见推不开,又跑走了。
富松看这情形,外面那些人是不准备放过自家了。忙奔向房里,去找明桃商议。
“姐,外面那伙人不对劲,刚才找到咱家后门了!”
富明桃正收拾家里的药材食物,放下了打包的手,道:“来,帮忙把家里吃的和药材拿出去放堂屋里!咱们得防着他们若是放火怎么办?”
富松听了,忙跟着拿包裹,跑了两趟,“姐,是不是还要收拾些厚衣服?”
“嗯,你先拿出去放着,堂屋结实,若是有事,我们就守着那里!我去找棉衣,娘那边让她接着打水出来放堂屋去!”
富明桃却是很有条理,将家里各人安排的妥妥当当。
富松拿着剩下的包裹,刚走出院子,就见门栓已经有些经不住外面的撞击,快要滑倒了,忙跑过去,靠坐在门口的桌上。
也就是他的身体才11岁,等他成年了,绝不会这般狼狈!
冲外面喊道:“你们可一点不像是追流民的,更像是乱民!”
他却不知,屋外已经点起来几个火把,几个男人抱着一捆柴,正在逐一点火。
富母将门边的两个水桶满上,就看到儿女搬到堂屋里的大包裹,心里叫苦道:这世道啊,咋就这么难呢!
却也拿屋里屋外的人没法子,忙从屋里搬来椅子,都放到桌子,得亏孩子他爹都寻到好木料做的,重量应该是够用了。
做完这些,她就陪在儿子身边,一起守着大门罢!
富明桃收拾完最后一点家里的财务,从厢房里出来,就见他们母子俩坐在门口的桌上,外面乒乓作响,院门眼看是要守不住了。
她正要上前拉上二人去堂屋,却见门口的拍门声停下,从屋外飞进十来个火把,落得满屋都是!
完了!他们真放火了!
富松的心顿时沉到谷底,忙从木桌上下来,合力把水桶挪到门口处挡着门。
复又爬上了院墙,就见屋外一群人,每人拿着一根火把,正往屋里扔进来。
见此,富松也不犹豫了,掏出怀里的石灰,捂住口鼻,往院外撒去。
屋外没防备的众人,顿时停下来继续扔火把的动作,揉起来眼睛。
“小畜生,等我进来,不活剐了你就不姓秦!”小个子的男人骂了一句。
话才说完,他就被身边的人拍了一巴掌,“别瞎说话。头儿!咱们翻墙进去算了吧!”
领头的男人却是摇了摇头,“不用了!他们若是不认识我,翻墙进去抢了就走。可是他们既然认得我,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让兄弟们守好前后门,接着往里面扔火把,直接烧吧!”
富松也顾不上外面人会是什么反应,回过头就下了桌子。
明桃已经跑向了院里的院里放炭火的地方,将上方被扔进来的火源扔向墙角冰面处。
只是,他们的速度远比不上屋外的人,两边厢房的回廊,已被燃起的木柴点燃,堂屋顶上也被烧起,只是屋顶有雪水落下,火势还不大。
没多会,院墙外冒起来一圈浓烟,再没了叫骂的声响。
富松环顾一圈,所幸燃起的火把没直接砸到人身上,家里三人暂时还算安全。
富母扯出身上的手帕,撕成两半,就着身边的水桶打湿,递给了富松,“给你姐送一个去!咱们拿上东西,从后门走!”
富松接过,捂住口鼻,“他们知道后门在哪,怕是在那边守株待兔呢!”
说完,他就跑向富明桃,“姐,咱们是不是先把堂屋的物资搬出来?救火怕是要来不及,后门的位置他们也知道。”
富明桃接过湿帕子,“先搬粮食,否则这么冷我们逃出去了也活不下来!”
听罢,富松喊上母亲,一起将堂屋的包裹搬了出来。而前后门处,都是不断往屋里扔着火把,明显不准备给他们家留活路了。
三人捂着口鼻,守着包裹站在水井边,身后的房屋燃着熊熊烈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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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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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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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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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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