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漫天雨箭纷纷落地,瞬间将花鬃马扎成了一只刺猬。花鬃马却仍旧狂奔着,不一会儿,马速越来越慢,从马嘴中发出一声声凄惨的呜咽。
“马大哥,你可千万别停啊!”阿酒死死地抱着花鬃马,一张脸涨得痛红,艰难地从口中挤出一句话。
就在他话音刚落时,一股滚烫的液体顺着马腹流了下来,这股未知的液体十分粘稠,还散发出一股子咸腥味,糊了阿酒一身。
“糟了,流了这么多血它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阿酒心想着。
沾了鲜血马鞍绳十分湿滑,阿酒的手在一点一点往下滑落,就在他的后背即将触碰到地面的同时,花鬃马再也迈不动蹄子,前蹄一软,庞大的身躯往前一翻,轰然倒地。
阿酒只觉身体一轻,整个人空中翻滚一圈,身体重重地砸在了柔软的马腹上,他下意识的拽紧了马背上的长鬃,整个人挂在马身上往前滑出数十米远。
漆黑的夜里,阿酒什么也看不清,只是依稀感觉到周身有无数的碎石、草屑飞溅而起,最后他跟着花鬃马一起撞在了一棵大树上。
这匹花鬃马再一次救了阿酒的命,巨大的冲击力被它庞大的躯体承受了大半,阿酒被撞的头晕目眩,险些昏死过去。
剧烈地撞击过后,阿酒呛出一口鲜血,本能的想从地上爬起来,可四肢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怎么也不得动弹,无奈之下只得闭上双眼,祈祷身后那群杀千刀的别再追过来。
就在这时,却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呼喊:
“喂,是阿酒吗?”
“是幻觉吗?我好像听到了李宝瓶的声音?”阿酒嘴唇微动,声若游丝。
阿酒疑惑之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距离更近了。
“真的是阿酒!”
听到声音就在身边,阿酒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鲜血顺着眼皮流下,模糊了双眼。只见夜色中,依稀有一张人脸浮现在面前,距离那样近,却看不清是谁。
重伤的阿酒动一动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就连说话都变得困难,嘴唇开阖两下,挤出两个字:“你……是……”
“我是李宝瓶啊,你不认得我了吗?”李宝瓶摇晃着阿酒的身体,语气紧张道。
“再摇就……就散……架……了”
就在这时,李宝瓶身后出现了五个人影,为首高大魁梧的人影,正是龚唯。
龚唯举着火折子来到阿酒身边,借着微弱的火光,见他浑身是血,不由地倒抽一口冷气,急切问:“阿酒小弟,你这是怎么了?”
阿酒声音微弱道:“死不了……”
“啊”的一声,站在最后的凤眸少女,惊叫着捂住了眼睛。
闻声,李宝瓶猛地回头,见出声的人是王庄户的女儿,立刻眼神一寒,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滚!”
“凭什么?”凤眸少女虽然忌惮李宝瓶,也却不让。
李宝瓶闻声而起,一把揪住凤眸少女的领口,语气冰冷道:“我让你滚!”
“就不!”
二女自从出了陀罗族营寨,便一路针锋相对。此时李宝瓶见阿酒受了重伤,心中更是烦躁,吵着吵着竟与凤眸少女撕打了起来。
“够了!”面对受伤的阿酒,龚唯不想再节外生枝,沉声喝斥道,“不想再被陀罗人抓去,就都消停点!”
说完,龚唯不再去管二女,兀自蹲下来检查阿酒的伤势,再三确过后,发现阿酒并没有伤及脏腑。www.xiumb.com
龚唯这才长吁一口气道:“算你小子命大。”
此时的龚唯早已换上了他自己的贴身劲装,只见他伸手入怀掏出一个黑布包,布包里装着金疮药。
身为一个刀客,龚唯做好了随时与人搏命的准备,因此贴身携带金疮药,就成了他的一个习惯。
没想到这个习惯,今天这竟然派上了用场。
“忍住咯,可能会有点疼。”说着,龚唯用手掰开他肩上的伤口,另一只手抓起一把药粉,用力按了上去。
“啊……你轻点……”阿酒疼的龇牙咧嘴,原本昏昏沉沉地大脑,一瞬间清醒了。
“忍一忍。”龚唯皱着眉,手依旧用力的按压着,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汩汩往外流。
过了片刻,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原本血流不止的伤口,血不再流了。
俄顷。
处理完阿酒身上的伤口,稍事休息片刻,龚唯一把扛起受伤的阿酒,带领着一众少女沿着原路下山,向着铁门镇返回去。
……
午时,日头正顶。
一转眼胡杨的叶子黄了,从枝头落下的枯叶,从漠北吹来的风沙,从天边飘来的流云,一切的一切在烈日下,透露着一股荒凉。
正午的秋日依旧毒辣,街道上偶有行人捂得严严实实,低头快步行走。
镇子西口的茶摊上坐着一个白面大胖子,他在这里坐了一上午了,一旁的茶摊小贩替他扇着大蒲扇,不时还往他的碗中添着凉茶。
“舒服……”
皮长山豪饮一口碗中凉茶后,吐了口浊气,扭头看了看镇子口,望眼欲穿道:“老龚他们怎么还不回来,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一碗凉茶入肚,皮长山顿觉神清气爽。
你还别说,这个姓王,名少吉的中年小贩,煮的一手好凉茶,方圆十里八村的乡亲,谁家有个头疼脑热,一碗凉茶下去,茶到病除。
小贩王少吉满脸堆笑,道:“皮总管,您这是在等人?”
“不该你知道的,少瞎打听。”说完,皮长山将手中瓷碗丢在了木桌上,手指轻轻叩了叩桌板儿。
“诶诶。”小贩王少吉忙不迭点头,提起大茶壶往碗中又倒了些凉茶。
皮长山再次端起斟满凉茶瓷碗,饮了一口,视线扫过王少吉手中的大茶壶,嘴角忽然上翘。
“少吉啊,你这凉茶配方卖不卖?”
闻声,小贩王少吉先是一愣,转而一脸的欣喜,笑问道:“皮总管,您这是要买我家祖传方子?”
“嗯……”见对方有要卖的意思,皮长山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卖,只要银子到位,我这摊子都是您的。”
“哼。”皮长山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不屑道,“谁要你这破摊子。”
小贩王少吉急忙讨好道:“皮总管您别生气,您若要方子,那我就卖给您。”
皮长山斜瞥一眼小贩,道:“那你说个价。”
王少吉沉默片刻,双手藏在袖中拼命掐算,心中盘算道:
【一碗凉茶一文钱,一年也就能卖出个三四两银子,刨去成本,满打满算落得个二两银子。】
思来想去,小贩王少吉有些胆怯的伸出两根手指头,低头不敢说话。
皮长山惊呼一声:“二十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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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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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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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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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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