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走来,他并未引起人们的怀疑,偶尔遇上几队巡逻的夜哨,也只是相互寒暄两句,便各行东西了。
直到行至营寨门口,忽然从寨外驶来了一彪队列整齐的人马,一骑当前,步刀手在后,挡住了阿酒的去路。
领头的中年汉子勒住马缰,大声喝问:“前方何人,胆敢挡路!”
“哟呵。”阿酒操着一口流利的陀罗族语,像往常一样吊儿郎当道,“明明是你们挡了老子的去路。”
“找死。”那人喝斥一声,挥起马鞭疾驰而来。
到了跟前,中年汉子面带凶光,正准备扬起马鞭抽打阿酒。
“呔!”
阿酒陡然大喝一声,伸出大拇指,指着自己的鼻梁道:“你可知道老子是谁?”
这一声吼,直接把中年汉子震住了,摇头道:“不知。”
“老子是狼卫旗主铁木缜的四弟,铁札!”阿酒仰着头,斜眼歪嘴,一副二世祖的模样,“识相的,赶紧给老子让开。”
“呵呵……”马上的中年汉子冷笑一声,径直挥鞭抽来。
他哪里知道,眼前这彪人马正是铁木缜的狼卫。
这一次,阿酒是一脚踢到了钢板上,打死他也想不到,临到营门口竟撞见了狼卫。
马鞭冷不丁抽来,鞭身如灵蛇乱舞,黑夜中辨不清踪迹。阿酒反应极快,在马鞭贴身的一瞬间,赶忙侧开身子。
“啪”的一声,马鞭擦着阿酒的后背扫过,抽打在了地上,溅起一滩土星子。
只可惜,阿酒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后背被马鞭刮出了一道血痕。
“妈的,铁木缜不灵了?”
阿酒兀自骂了一声,然后大声质问道:“我大哥乃狼卫旗主铁木缜,你敢打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就是狼卫,从没听说过旗主有你这么一个四弟。”马上的中年汉子面容冷峻,抬手又是一鞭。wWW.ΧìǔΜЬ.CǒΜ
阿酒脑海中还在编织着谎言,中年汉子的一席话,让他惊魂失措,忽地怔在了原地。
“啪”的一声,这一鞭结结实实落在了阿酒的肩膀上,精瘦的皮肉瞬间皮开肉绽,伴随着马鞭入肉的炸响声,还有一团血雾在他的肩上炸开。
吃痛之下,阿酒狼狈的后退两步。
中年汉子见状,冷喝一声:“冒充旗主家眷,按族规当斩,你若束手就擒,我留你一个全尸。”
这一鞭,抽断了阿酒的肩胛骨,肩膀上传来了火烙一般的疼痛,险些让他跌倒在地,面色惨白的他,用单手支撑着膝盖,俨然是在强撑着站立。
阿酒弓着背,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他斜睨一眼马上的中年汉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就拼了!】心念至此。
“丢雷楼木!”阿酒啐了一口唾沫,故意用陀罗族方言激怒对方。
闻言,中年汉子果然中计了,冷哼一声,手腕陡然转动,手中马鞭呜呜作响,飞速的在空中打旋儿。
“你一心寻死,那我就成全你。”
话音刚落,中年汉子陡然手臂一沉,马鞭瞬间绷直,一道破空声袭来,马鞭应声劈下。
这一次,阿酒早有所准备,只见他屏气凝神,眸子中闪着幽冷的寒光,周遭的景物仿佛突然凝滞住了,就在马鞭劈到他的一刹那。
“就是现在。”阿酒冷喝一声,抬手去接。
“啪”的一声,马鞭劈在了阿酒的胳膊上,因为惯性马鞭如蛇一般在他的胳膊上缠绕了几圈,手臂上火辣的痛感直袭大脑,几乎让他晕厥过去。
就在马鞭卸完力的同时,阿酒的一双手死死握了上去,接着,他猝不及防往后猛地一拽。
夜色中,只见中年汉子从马上摔了下来。与此同时,一道人影掠起,翻身上了他的马。
这是阿酒第一次骑马,上马后的他笨拙的在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口中大喝一声:“驾!”
可他胯下的花鬃马却纹丝不动,只是晃了晃脑袋,发出一声响鼻。
“你这匹笨马,快跑啊!”
阿酒急了,先是给了花鬃马一个大嘴巴子,接着又是脚踹、手拍,使出了浑身解数,可是花鬃马仍旧稳如泰山,一动也不动。
这一幕,惹的在场的众人目瞪口呆。
就在此时,摔下马的中年汉子痛苦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怒喝一声:“给我杀了他!”
众手下听到命令,方才从看热闹中幡然醒悟过来,一个个拔出大刀,如同狩猎的狼群一般围住了阿酒,迅速的朝他收拢了上去。
见状,坐在马上的阿酒倏地从靴中拔出短匕,气急败坏道:“既然你不听话,那就别怪小爷辣手摧花了!”
说完,阿酒朝着花鬃马的屁股一刀扎去。
刹时间,花鬃马发出一声嘶鸣,撞翻两人后夺路狂奔,载着阿酒朝着大营外绝尘而去。
这一幕正巧被巡逻夜哨看到,其中一人打了个酒嗝,不由的竖起了大拇指。
“给我追!”
一声令下,狼卫们也不去管被马撞翻的兄弟,在为首的中年男人带领下,提着刀冲出了营寨。
追出数百米后,花鬃马的影子渐行渐远,就在即将消失在夜色中时。
中年男人一挥手,叫停了众狼卫,大喝一声:“给我放箭,射死他!”
闻声,狼卫们迅速一字排开,从后背上取下牛角弓,朝着远处飞驰的黑影拉弓仰射。
嘣的一声惊弦响,一排羽箭冲天而去,径直湮没在了夜幕中。
一箭过后,嘣嘣嘣又是数十声惊弦响,直到射空了箭袋,狼卫们这才作罢。
这一边,因为从未骑马的缘故,阿酒几次险些被颠下马背。无奈之下,他只得像一只大章鱼一样,手抱腿夹死死的将身体贴在了马背上。
陡然间,夜空中一道寒芒落下,灵觉强大的阿酒只觉后背一寒,他下意识往左偏了一下身子。
嗖的破空声在耳旁响起,一支羽箭擦着他的右肩落下,箭簇没入了一块岩石中,在黑夜里溅出一滩火星子。
阿酒回头定睛一看,入目的东西赫然是一支羽箭,吓的他心神荡漾,顿时怔住。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羽箭从夜空中落下。一时间,耳旁箭矢划破空气的嗖嗖声不绝于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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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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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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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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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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