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允准后,他快步进来,对屋内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话。
周启哲一贯玩世不恭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此事当真,可有偏差?”
风异垂首道,“属下等按王爷所说的方向查探。”
“果然发现,那废弃铜矿的背后,可能还有别的出口。”
“并且,周围进山采药的百姓,传言山中又鬼影鬼声。”
“应该也都是有人暗中进出时引起的。”
周启哲看向李瀚泽,“但这也不能证明那矿洞里别有洞天啊。”
“我觉得,目前掌握的这些还不足以作为证据。”
“若是咱们贸然闯入,打草惊蛇,引得他们毁灭证据。”
“好不容易找到的这条线索可以就白费了。”
李瀚泽思忖片刻,说,“风异,继续蹲守。”
“我命你尽快掌握他们行动的规律。”
“待找到间隙后,由你深入其中查探,你可能担负此事?”
风异神情倏地郑重,他拱手道,“风异定不辱使命!”
风异离开后,战鹰进来呈上中午的饭菜。
屋内的气氛略微放松了一点。
周启哲瞥向身侧,“哎,你最近总是特别忙。”
“天不亮进宫,下朝了还有看不完的公文。”
“怎么也不见你出门逛逛了?”
李瀚泽提笔在一封公文上点了“已阅”,头也不抬地说:
“你想问什么,别兜圈子,直接说。”
周启哲咧嘴,笑的贼眉鼠目。
“我就想起来之前,你不是总去凌新月那蹭饭么?”
“怎么最近都不去了?也没听你提起她?”
李瀚泽手中的毛笔停顿了一下。
紧接着他若无其事道,“忙。”
周启哲暗暗撇嘴。
装!我就看着你继续装!
还能是怎么?
不就是你跟人家摊牌,人家知道你过去瞒着那么多事。
所以生气了呗。m.χIùmЬ.CǒM
周启哲在内心措辞了一下,说,
“其实吧,我听朝中那些已婚的同僚,聊过一些心得。”
“这两口子可以吵架,但绝不能一直冷着。”
话音未落,李瀚泽眼角一道锐光扫过去。
周启哲立刻义正言辞地摆手澄清:
“看什么,我可不是说你啊。”
“我就是闲聊呢,跟你聊聊大家平时都说了些啥话。”
瞅着李瀚泽没有反对,周启哲继续往下说:
“各位大人都说,犯错不可怕、只要不是苛待妻儿、不敬妻家长辈,纳妾、养外室、逛青楼等等这类原则性的错误。”
“坦诚道歉,好好服软儿,都有拯救的希望。”
李瀚泽半垂着眼帘,眼珠子动了动。
看上去却还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哦,是么。”
不过周启哲跟他从小一起长大。
看见他这样,就知道他其实是有兴趣听。
于是接着道,“尤其女子,都是要哄的。”
“买她喜欢的东西,说她爱听的话,做她喜闻乐见的事。”
“一次不行,就拿出诚意和耐心来,做一百次!”
“总之就是一句,讨好她,不要脸的讨好她!”
李瀚泽皱眉,扭头看向周启哲,“不要脸?”
周启哲摊手,“不然呢?是你先干了对不起人家的事!”
眼见李瀚泽眼睛一瞪,周启哲又顺溜地改口道:
“我是说,那些同僚都说了,自家媳妇面前,还要啥面子啊?”
李瀚泽略微颔首,“的确。”
“不知他们都经历了什么,才得出这诸多体会。”
周启哲偷偷斜眼瞥他,心说,你以为你自己比别人好多少?
因为昨晚熬通宵,凌新月今日破例给自己放纵。
她没有去梦幽兰准时开张。
而是送了汪小欣和四个崽出门后,毫无挂碍地睡了个回笼觉。
等凌新月睡足了自然醒来。
她将床帐掀开一角,探身看了看。
想象中原本该是天光大亮,但入眼却是昏昏沉沉的。
凌新月急忙起身穿衣。
推门出去一看,果然是下雨了。
秋雨连绵,雨势还不小。
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屋瓦、石桌、石板地。
入眼之处,都被雨水浸润。
石桌旁的柿子树经过雨水的洗礼,看上去也更加精神了。
凌新月仔细看了会儿。
这才注意到柿子树叶中掩着许多青绿的果子。
不知不觉间竟已经长到了婴孩拳头的大小。
大概是因为雨声的关系。
侧耳听了许久,仍听不见街上打更声。
凌新月便抬头看向左邻右舍的上方。
有好几家都高高冒起炊烟,显然已经是接近午时了。
她转身回屋,抱了三把油纸伞出来。
崽子们应该就要下学了,她总不能让他们淋着雨回来。
还是去接一接吧。
出门落锁时,蒋大牛正巧匆匆经过。
他没有打伞,怀里护着一包盐,勾肩缩背地往回跑。
凌新月听见动静,下意识回头。
四目相对,蒋大牛的眼神居然一瞬间躲开了。
他先是看上去有些心虚,然后又狠狠瞪了凌新月一眼。
“看我做什么?”
“怎么,你家门口还写名字了,不叫我路过?”
凌新月疑惑地皱起眉头。
这个人怎么看上去怪怪的?就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
不过转念想,这蒋大牛什么时候不奇怪了?
她摇了摇头,撑起伞,快步往巷子口走去。
因着雨天,书门学堂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来接孩子的家长。
凌新月站在人群后方。
等了一会儿就听见打铃的声音。
学堂的孩子们陆续出来,有些被家长接走。
有些没有家里人来接的,就把书包顶在头上,一溜烟地跑。
渐渐地门口人少了。
张铭几个却还是不见踪影。
凌新月走到学堂门口,朝里面张望。
这时一位身着半旧长衫的男子走出来,举手投足皆是儒雅气质。
凌新月认得此人,便是书门学堂的创办人,杨夫子。
她将雨伞抬了抬,主动打招呼,“杨夫子安好。”
“我是来接张铭他们兄妹四个的。”
杨夫子也认出了凌新月,他笑道,“孩子们迟迟没出来。”
“我想着家里人兴许等急了,所以出来看看。”
凌新月听话听音,料想到能让杨夫子专门出来通知家长。
想必她家那四个崽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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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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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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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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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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