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方才她俩对话让齐照听去了多少？
齐照看穿了两人的心思，说，“你们俩方才说了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见。”
“不过是因为李青曾经在新月家住了段时间。”
“我想问新月，有没有什么发现。”
齐照是个君子，莫说他对待朋友绝不屑于偷听壁脚。
就算他无意中听见了，他也不会不承认的。
两个女子都松了口气。
汪小欣表白的时机还没准备好呢。
若是让齐照提前听到了那番直白地告白，岂不一切都乱套了？
凌新月说，“我有个猜测想跟大人说，不过仅仅只是猜测。”
齐照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进来说话。”
三人围桌落座，边吃边聊。
只是衬着此刻的话题，入口吃了什么都不那么重要了。
凌新月说了自己方才的猜测。
李青，以及躲在幕后、从京城买杀手派来明水县的那个人。
齐照听罢也只是若有所思，并没有露出多么惊讶的神色。
凌新月望着他，问，“大人莫非早已有此推测？”
齐照放下筷子，喝了口茶，才道，“上头催促我尽快结案。”
“这还是我到任上第一次。”
“事有反常，自然得有所思量。”
“更何况，李青那边的询问看似滴水不漏，反而更令人生疑。”
凌新月轻嗤一声，说，“的确，身为苦主，却对案情一问三不知。”
“也不知他这般明目张胆的隐瞒，是觉得真能把大人糊弄过去。”
“还是根本有恃无恐。”
齐照笑了笑，“恐怕是后者。”
“亦或者说，很可能他知道要杀他的那人。”
“一时半会我查不出真相，就算查出来了也拿此人没奈何。”
汪小欣今儿一上午在外巡逻，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
方才坐下就是一顿狼吞虎咽。
这会儿她肚子里存了点热食，初步缓解了饥饿，才抬起头问：
“什么前者后者的，我怎么听你们跟打哑谜似的？”
凌新月好笑道，“你刚才光顾着干饭了，哪里听着我们说什么？”
说罢，又把方才讨论的内容跟她重复了一遍。
汪小欣一手撑在桌上，筷子头把脸颊戳出一个小窝。
“嗯……我懂了。”
“你们觉得李青可能是官家人，或者身份更高？”
“要杀他的人，也是个厉害的主儿。”
“至少比咱们大人的官大多了？”
齐照轻咳一声，“……你理解的没错。”
气氛再次陷入了静默。
齐照沉默，是因为他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
这个案子如今已经结案，幕后的水又那般深不可测。
以他如今的实力和地位，的确没资格再管。
而凌新月和汪小欣不说话，是因为她们一时也不知怎么安慰齐照。
还好齐照的书童及时端菜进来，总算打破了屋内沉闷的气氛。
“公子，林大娘那还有块水豆腐，就烧了肉末豆腐。”
“还有一个小海米炒青菜，闻着都可香了。”
“林大娘说，这俩个菜下饭着呢！”
书童笑呵呵地说完，才注意饭桌上三人都没动筷子。
他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问，“公子，汪捕快凌老板。”
“你们这么快就吃饱了吗？”
“林大娘还让我问，这些饭菜够不够，不够她再准备。”
齐照无声地缓了口气，看向凌新月，自然地问：
“都是些家常菜色，你看看还要加些什么？”
凌新月笑道，“这些就足够了。”
“林大娘的手艺好，每道菜都好吃，这么多还不够咱们三个人吃的？”
汪小欣已经尝了一口烧豆腐，烫的她张着嘴巴直哈气。
“对对，这些就足够我们吃了，让林大娘抓紧时间休息！”m.xiumb.com
“知道啦！”书童又笑呵呵地，答应着出去了。
凌新月在县衙吃了一顿午饭。
饭后又着喝茶，与汪小欣、齐照聊了些推心置腹的话。
总算让齐照变得轻松许多，能由衷的笑出来了。
半下午时，汪小欣突然接到通知。
东大街两个商户因为口角打起来了。
跑来叫汪小欣的马捕快说，战况似乎还很激烈，已经演变成打群架了。
所以围观的有好心人看不下去了，跑来通知衙门。
汪小欣一脸无奈地对凌新月说，“你看，我们当捕快的，平时要管的才不是什么大案要案。”
“最多的就是这种谁跟谁打架了，谁家的鸡鸭丢了。”
不过抱怨归抱怨，她行动起来还是毫不迟疑。
转眼就把那把名为“落花流水”的长剑挂在腰间。
神情也变得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凌新月见状跟着起身，“我也该回去了。”
出了门汪小欣就风一样的先走了，齐照亲自送凌新月出衙门。
临别前，凌新月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
“我知道大人做事讲究有始有终，但李青被刺杀的案子既然已经了结。”
“照我的私心想，还是希望大人能不要继续追究。”
她顿了顿，凝视着齐照的眼睛，“如此，不为别人，是为放过自己。”
齐照与她对视片刻，问，“是让我为了自己以后的官运而放过。”
“还是要我放过自己心里这道坎呢？”
凌新月笑了，“都有。”
“不过我知道大人心中自有杆权衡的称。”
“我也只是说一点自己的想法，大人莫要嫌我多事。”
齐照眼底浮出一点点的笑意，逐渐蔓延，直到盛满了他的眼睛。
“放心，你的话我都记下了，会好好思量的。”
“不过你我好友之间，本就应知无不言，何来多事之说？”
凌新月不置可否地笑笑，冲他摆手告别，“先走了。”
她边走下台阶，边留下一句：
“改天你跟小欣有空了，来参观我的豆腐坊啊。”
午后天色就有些阴沉，快走到村口时，零星下起了小雨。
马车经常运送药材，所以车上随时备着几张防潮隔水的油布。
刘二毛和李成子见下雨，忙展开油布，先递给凌新月。
凌新月却拒绝了，“这雨暂时还下不大，我马上也就到家了。”
“你们不用管我，自己都赶紧披上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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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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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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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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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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