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凌新月与何老板一同出现,事情便很快得到了解决。
因为何老板身为卖家,大家吃了亏,自然不肯轻易相信他的话。
但凌新月的身份就不同了。
她跟门外那些商人们一样,都是经常在这进货。
更同为买到了问题豆酱的“苦主”。
由她出面调停,何老板在抓紧时机诚恳道歉,并主动提出补偿。
大家的怒火才渐渐消退,开始愿意与何老板对话了。
凌新月见状,马上向何老板提出告辞。
她答应帮忙,做到这个地步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剩下要怎么跟每个商人谈,又要怎么给出让别人满意的赔偿。
这些都是何老板自己的事。
她可没有义务帮着何老板把剩下的善后工作都做完。
回去的路上,壮汉三人组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本来他们以为东家要求看酱缸,是要帮何老板查出豆酱发酸的原因。
结果东家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就这么匆匆而来,再匆匆的回去。
走到半路,刘二毛终于忍不住问:
“东家,您究竟有没有发现,那酱为啥会酸啊?”
凌新月眨了眨眼睛,茫然道,“我不是说了吗,可能偶尔出了点状况吧。”
“嗯,也许不凑巧,或者运气不好,所以就酸啦。”
刘二毛李成子对望一眼,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但最终犹犹豫豫地,还是都相信了。
赶车的李章却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东家会是那种做事只追求“可能、也许、大概”的人吗?
显然,其中还有什么内情,是东家不方便告诉他们的。
最近这几日一直天气晴好,盖房子的进度自然就快。
凌新月回到家,赫然发现,东边那座房子已经颇具雏形。
张宏强正在带人打两间屋子之间的隔断墙。
他听见动静,探出半个身子,招呼道,“凌老板回来的正好。”
“快来看看,这隔断位置选的怎么样?”
“如你安排的那样,两个屋子基本保证一般大。”
凌新月过去看了眼,很是满意,“这样就好。”
“家里娃娃多,凡事总得尽量公平才好,就麻烦大家了。”
有个干活的汉子大声笑道,“凌老板说的这点,我可深有体会。”
“就这次,咱们开始盖房之前,我不是去城里采购东西么。”
“碰见卖糖人的,就说买几个不一样的,回来给我家孩子们分。”
“结果这帮小兔崽子,还挑三拣四起来了。”
“这个想要那个,那个想要这个,吵得我那个头疼啊。”
另外一人大笑几声,说,“让我看,你就是活该。”
“这些吃的玩的,我每次都买一样的,免得娃娃们争抢了。”
众人说说笑笑间,凌新月看桌上的茶吊子空了,又去烧了水蓄满。
出来时,口齿利索地扬声道:
“大家歇会儿,喝点茶,我还得去小卖铺一趟。”
男人们齐声应“哦”,个个儿声若洪钟,惊的屋檐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
凌新月前脚迈出大门,一只黑白猫不知从哪窜出来。
迈着猫步,在她脚边蹭了个来回。
“小白?”
这家伙不像其他的猫,很少自顾自地到处游荡。
凌新月扭头看道路另一边,果然是张意领着张禾。
从马婶子家那边走来。
今日黑娃叔没出车,在家做饭,特意让孩子们到他家呆着。
凌新月先拎着小白的后脖颈,把它抱起来,疯狂揉了几下脑袋。
小白现在最粘着张意,几乎是寸步不离。
可当初明明是她把它捡回来的,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她含笑望着张意,问,“智儿又把李小青带去玩了?”
“嗯。”张意点头,又说,“不过中午我看着他们午睡了。”
“李小青睡了半下午才醒,张智急的跟什么似的,也没敢去吵他。”
因为凌新月对崽子们有言在先。
明着告诉他们,李小青的身体不好,一定要休息充足。
崽子们倒也懂事,就连最皮的张智也能按捺住性子。
凌新月问,“智儿难道还能乖乖坐着等?”
张意忍不住笑了,“他自然是坐不住片刻的,就拉着黑娃爷爷陪他玩。”
“黑娃爷爷怕是也受不住他聒噪,给他做了个弹弓。”
“才让他自己玩去了。”
凌新月失笑,“真是苦了黑娃叔了。”
“明日买肉,做了好吃的,可的记着送去一份。”
小张禾也举着手说,“娘,李小青睡醒,三哥就带他出门了。”
“说要去草窝子里打蜈蚣去。”
凌新月联想到带着两排小腿的黑蜈蚣,蠕蠕爬动的画面。
不由得一阵恶寒。
她哆嗦了一下,咬着牙关说,“打就打吧,别带回家就行。”
张意默了默,在心里说:难说……
母女三人外加一只猫去了小卖铺。
马氏满面笑容道,“下午买东西的人还不少呢。”
“遇到卖酱料的,我就照你说的跟大家解释,大家还都能接受。”
“也没人说啥不高兴的话。”
她顿了顿,悄声道,“生意没受影响,我这才放心了咧!”xiumb.com
凌新月说,“我的疏忽,倒是连累婶子为我担惊受怕的。”
马氏拍拍凌新月的手背,“你这孩子!一家人说啥两家话?”
看这会儿没人过来,马氏从收银台下面拿出一个小篮子。
递给张意张禾,“这是刚摘的嫩核桃,我娘家侄儿送来的。”
“奶奶已经把外头青皮去掉了,回去你们自己砸核桃吃。”
核桃外皮还带着些许湿润,装了满当当一篮子。
张意惊喜地望着,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她转向凌新月道:
“娘,嫩核桃甜津津的,可好吃了。”
“每年这个时候,奶奶都会给我们这个核桃吃!”
凌新月很少看见张意露出孩子气的一面,眼神不由软了软。
过去三年,崽子们缺吃少穿,还要因后娘虐待而担惊受怕。
想来,这每年秋天的核桃,糅合了马奶奶对他们的关心。
应该是他们在难熬的时光中,难得美好的记忆吧?
就在这温馨时刻,张意却脸色突变,闭嘴不言语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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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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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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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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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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