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我要你儿子张义达对我家孩子当面道歉。”
一旁玩耍的张义达听到这话,腾地跳起来吼道:
“我不道歉,我又没做错,凭什么给他们道歉!”
秦氏脸色也很不好看,强笑说,“没必要做到这地步吧?”
凌新月垂眸看着手边的木桌,像是在认真欣赏上面的纹路。
“张老三在西北娶过老婆,四个孩子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凭什么说他们是没娘的孩子?”
秦氏依旧不以为然,心想这当后娘还能真的关心那四个崽子?
恐怕只是出来摆摆架势,演戏收买人心罢了。
好让村里人以后都少戳她脊梁骨!
秦氏露出个古怪的笑容,暗含三分讽刺道:
“小孩子嘛,他们也没见过张铭他们的亲娘啊?”
她说着,又掩唇嗤笑一声,道:
“嗐,瞧我这张嘴,在你面前提从前那个人干什么。”
凌新月神色越是显得平静,内心的怒气值就越高。
“就因为这些诋毁,已经对我家孩子的心灵造成伤害。”
“只是要小孩子之间的一句道歉,不过分吧?”
她现在说的这些话还算轻的呢!
自家养的四个崽子,有三个都变成小腹黑了。
如果因为童年的伤害,再造成啥不正常的心理倾向。
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秦氏最宝贝自己的儿子,还想推脱。
“这种话小孩子就是说着好玩,他们能懂什么?你又何必……”
凌新月打断了她的话,断喝道:
“小孩子不懂,家里大人也不懂么?”
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扭头看向秦氏。
秦氏被吓得一哆嗦。
万万没想到凌新月会当真为了那四个小崽子如此动怒。
她听说过刘翠花被凌新月揍过两次的事。wWW.ΧìǔΜЬ.CǒΜ
知道眼前这女人下手狠着呢。
秦氏可不会蠢得像刘翠花似的,害自己皮肉受苦。
急忙赔笑,“有说好说,没必要为这种小事伤了和气呀!”
凌新月冷淡地瞥着她,说,“好说的时候,我已经给过了。”
“接下来就是不好说的时候。”
秦氏有些不明所以,“啊?”
凌新月说,“我听你家张义达说,我这个后娘会给饭菜下毒。”
“迟早毒死我家那四个娃娃。”
“我就在想啊,他年纪小,这话应该不是他自己想的吧?”
没错,她就是在为这句话记仇,而且很记仇!
秦氏神色微变。
她的确跟其他人说过这样的闲话。
没想到竟然被自家儿子听见,学了去。
秦氏眼珠子转来转去,还想着要说些什么来辩白。
但凌新月这个人做事素来讲究时效。
对她而言,听秦氏废话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
她直接道:“小孩子的确无辜,他只不过听大人说话。”
“有样学样罢了。”
临走之前,凌新月最后看了秦氏一眼。
“道歉的事,你们自己考虑。”
“不过最迟今晚,过了也就不必再来了。”
凌新月推开自家屋门,立刻收获了四道齐刷刷的注视。
她一脸淡定地脱下最外头一层袄子,上炕坐下。
“放心吧,我没跟人打起来。”
“为娘我向来只是以理服人而已。”
张铭嘴角抽了抽。
心里说,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差点掰断别人手腕子的事?
凌新月盘腿坐好,摆正了姿势,正色道:
“我去张义达家,是跟他娘聊了聊他的所作所为。”
“然后让张义达来咱们家,当面给你们道歉。”
张智眼睛蹭地亮了。
“娘,你是这么跟他们说的?娘好厉害!”
张意奇道,“张义达那家伙最猖狂了,他能答应来道歉?”
凌新月含糊道,“那熊孩子和他娘是不答应。”
“不过我已经给他们家留下最后通牒了。”
“说正事。”凌新月清清嗓子,神情无比认真。
“接下来的话,才是我要真正跟你们说的。”
“你们都明白,是张义达做错了,对不对?”
四个崽子陆续都点点头。
凌新月接着说,“所以,咱们绝对不能跟他学。”
“铭儿,你还记得,你习武是为了什么?”
张铭毫不犹豫道,“为了保护弟弟妹妹!”
凌新月欣慰道,“记得,永远不要忘记自己的初衷。”
“你习武、变强,不是为了对那些比你弱的人喊打喊杀的。”
张铭把这番话听进去了。
他认真思索了片刻,问,“那如果遇到张义达这种欺负我们的人呢?”
凌新月说,“那就一报还一报呗,为娘没叫你们憋着受委屈。”
“但你要掌握分寸。”
“你用武力是自保的手段,而不是目的。”
张铭倒是个灵透的孩子,他听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不能随意滥用武力。”
“不要为了揍人而揍人?”
凌新月颔首,“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她笑了笑,说,“我让他给你们道歉,但不保证他一定会来。”
“因为,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有爹娘教他们如何说人话,教他自己做错了事就应该承担。”
张意从刚才起就一直望着凌新月。
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打心底敬服。
后娘说的话有道理,而且她能听的出来,都是真的为了他们好。
张意咬了咬嘴唇,主动说,“娘,意儿也错了。”
“我……不应该说给张义达换个后娘的话,这样不好。”
凌新月神色却轻松得很,安慰地拍拍张意。
“娘知道,我意儿是个善良姑娘。”
经过这一出,四小只的心结也算解开了一些。
就连最内向的张意脸上也多了笑容。
至于张义达今晚会不会登门道歉,已经没人记得了。
晚上吃的鸡汤小米粥。
饭桌上凌新月跟崽子们说了明日要去刘家村。
“只怕我中午赶不回来,明早走时给你们留些饭菜。”
“我跟马婶子都说好了,正好她那也没人,请她照看你们。”
张铭正要反对,却听见有人敲门。
只得先跑出去开门。
来客令人出乎意料,竟然是张德才和秦氏两口子。
张义达被他爹拽在手里,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显然是才哭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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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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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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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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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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