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博之死,李德謇被打,长平郡公府被抄。
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气氛,瞬息间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无论世家大族亦或是勋贵大臣,此刻皆小心翼翼的观望着局势的变化。
唯恐一不小心,祸害太子便会将屠刀砍在自己头上。
而在这等风起云涌之时,或许一颗微小的石子,便有可能带来滔天巨浪。xǐυmь.℃òm
而巫蛊之术,显然便是这颗不起眼的石子。
甚至是稍有不慎,便会令数万人魂归地府。
……
太极宫。
甘露殿。
李世民面色淡然的批阅着奏章,仿若宫外的一切尽皆与之无关。
只是那屡屡出错的疏漏,显然表明他此刻内心极不平静。
“启禀陛下。
邢国公、中书令房玄龄。
蔡国公、兵部尚书杜如晦。
齐国公、吏部尚书、左武侯卫大将军长孙无忌。
宿国公,右武侯卫大将军程知节。
尚书左丞、谏议大夫魏征。
武昌县男、大理寺少卿戴胄。
赵郡王,宗正寺卿李孝恭……”
“行了!”
刘季述喘着粗气大声禀报。
李世民不耐烦的抬起头,挥手打断道:“你只需告诉朕,还有何人未至?”
刘季述愣了下,拱手言道:“回陛下。
唯有吴国公,右武卫大将军尉迟恭。
卫国公、刑部尚书李靖尚在班房坐班。”
“呵~
太子竟能震慑尉迟敬德,倒着实出乎朕之所料。”
李世民面色阴沉,深吸口气唤道:“宣众人觐见!”
“诺!”
刘季述闻声而动。
片刻之后,便领着半个朝堂之人踏入甘露殿。
众人方才朝着李世民躬身施礼,魏征便出班拱手言道:“启禀陛下。
太子殿下嚣张跋扈,当街斩杀朝廷大臣之子。
更是因些许小事,重责勋贵功臣子嗣。
此等天怒人怨之恶行,还请陛下严加惩处!”
“臣附议!”
戴胄闻言出班,躬身拜道:“陛下。
即使张博、李德謇二人有罪,皆应交由刑部与大理寺审问。
太子殿下无旨断案,实乃蔑视我大唐律法。
且长平郡公张亮乃是大唐功臣,殿下无令调兵委实有些不妥。
还请陛下下旨申讨,责令太子殿下即刻回宫。”
“呸!
老匹夫!
李德謇乃是药师之子,刑部亦由药师统领。
如今苦主尚未追究,尔等倒是委屈起来了。
老夫看你二人定是心里藏奸,唯恐太子殿下仔细深究,牵连已身!”
“程知节!
事关朝廷法度,你莫要在此胡搅蛮缠!”
戴胄闻言脸色涨红。
程咬金低下头,悄然瞥了眼一脸平静的李世民。
顿时转了转眼珠,昂着头坚定的说道:“哼!
张博当众殴打东宫属官,已然犯了国法。
太子殿下为属下报仇又有何不可?
本国公听闻张亮与扬州一案有关。
如今你戴胄这般护着他,莫非你也收了张亮的好处!”
“你血口喷人!”
戴胄脸上青筋暴起,恨不得将这程蛮子生吞活剥。
扬州一案人神共愤,岂能这般胡乱攀咬。
只可惜他善于理政断案,却不善于像程咬金这般天马行空的骂街。
是以唯有气喘吁吁、暗生闷气,在程咬金的攻势之下节节败退。
“唉!”
眼见如此,魏征无奈的长叹一声。
毫不理会斗志高昂的程咬金,面向李世民郑重拜道:“陛下。
张亮父子即使有罪,也当禀明陛下交由有司查问。
且张博之罪,罪不至死。
以长平郡公之身世,亦当以罚铜酌情减免。
太子殿下虽然贵为储君,却也无权当街斩杀国朝勋贵。
殿下这般罔顾国法,委实应当重责!”
“臣反对!”
戴胄尚在喘气,未曾开口附议。
一名长相魁梧的武将,便忽然出班拜道:“陛下!
末将自归降大唐以来寸功未立,原不该妄议太子殿下之事。
但太子殿下乃是我突厥人人尊崇之军神,他张亮有何资格与殿下相提并论!
若是在我突厥,殿下替其管教儿子,乃是张亮之荣幸。
他当亲往东宫拜见,酬谢殿下之恩才是。”
“北蛮子!”
听闻魁梧武将之言,众人暗自鄙夷大骂。
程咬金呆滞的眨了眨眼,一时有些分不清此人究竟是敌是友。
难道这便是苏景往日所言之猪队友?
他这是在帮苏景,还是在害苏景?
没见李二陛下一改适才悠闲之态,额头之上已然布满黑线吗?
“执失思力。
若照你之意,太子此番非但无过,反倒有功?”
李世民一字一顿的问道。
执失思力重重点头,瓮声回道:“正是如此。
陛下,您不知在我突厥……”
“够了!
执失思力,如今可不是在突厥境内!”
长孙无忌见状急声喝止。
他可是背负着长孙皇后的旨意。
若是在长孙皇后归来之前苏景有何损失,他未来的日子定然极为凄惨!
李世民冷笑着看了长孙无忌一眼。
刚欲下旨责罚苏景,却陡然看见刘季述伺立在门首处,焦急的抓耳挠腮。
“刘季述,何事如此惊慌?”
“奴婢在。”
刘季述应声而入,悄然松了口气。
随即不待李世民发怒,便躬身拜道:“陛下。
太子殿下使人来报:
长平郡公府发现毒虫、偶人等物。
殿下怀疑,长平郡公以巫蛊之术诅咒陛下,意图颠覆我大唐朝廷!”
“嘭~”
“混账!!!
张亮竟敢负朕!”
李世民怒火冲天,一脚踹翻身旁的矮凳。
冷眼看着殿内众人,咬牙切齿的问道:“戴胄!
你来告诉朕。
若有人施以巫蛊之术,该当如何处置?”
戴胄眉头紧蹙,闻言沉声回道:“启禀陛下。
《贞观律》有言:
放蛊人及教令者,弃市。
坐妻为巫蛊者,诛族。
养蛊未成者,流三千里。
成者,斩立决……
不过陛下。
《贞观律》亦有言:
以蛊毒同居者,被毒之人父母、妻妾、子孙,不知造蛊情者,不坐。
如今案情尚未明了,长平郡公是否知情犹未可知。
还请陛下准许微臣前往郡公府查案。”
“呵呵~
犹未可知!
他张亮堂堂郡公,府中有人以巫蛊行事他会不知?”
李世民怒极而笑。
抬头看向垂首不语的程咬金与执失思力,朗声喊道:“程知节、执失思力!”
“末将在。”
二人闻言齐身拜道。
只是一人兴奋异常,一人垂头丧气。
李世民见之狠狠瞪了程咬金一眼,负手言道:“你二人各自带领五百千牛卫,即刻前往长平郡公府查探。
若太子所言属实,除主谋之外,余者皆流三千里!
此案大理寺与宗正寺、刑部从旁协助,绝不可使一名恶贼逃脱!”
“臣……遵旨!”
戴胄等人叹息着施了一礼,脚步沉重的向外走去。
巫蛊之术四个字,便犹如千斤巨鼎压在众人心头。
别的案子也就罢了。
一旦涉及巫蛊之术,定然会伴随着血雨腥风,人头滚滚。
也不知待此案结束,会有多少勋贵世家因此而家破人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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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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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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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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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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