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江一大早便看到闻礼又在白夜沉身边。他拉着白夜沉的袖子,正委屈巴巴的说着什么。
蒋江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过就是那点不开心的破事,让白夜沉安抚安抚。
“快回去多睡会。”
蒋江拉过白夜沉衣袖,说:
“身体还没好呢,得多休息,怎么能吹风呢!”
“又不是坐月子怕什么吹风,我带白大哥出来透透气!”
闻礼凑过来抢袖子。
“他不认识出门的路还是怎么着?用你带?你少缠他一会比什么都强!”
“我缠他?我什么时候缠白大哥了?是白大哥想开解我好么!”
“你们俩若是能少说几句,我可能早都好了。”
白夜沉抽出被两人拉扯的衣袖,看着蒋江说:
“别闹了。”
“哦,好。”
蒋江双手贴在身侧,站成军姿状。
“掌门,有话来我房间说吧。”
“什么?”蒋江狐疑的盯着白夜沉,眼睁睁看他领着闻礼回了房间。
闻礼跟在后头,得意的向蒋江吐舌头,
蒋江狠狠回瞪,抬腿踢了一脚旁边的小树。
邻近中午,闻礼仍在白夜沉房里腻歪,蒋江抓心挠肝了一上午,还得自己去打三人的饭。
饭堂里,打饭的人排起长队,蒋江“一览众山”,垂眸看着一个个黑漆漆的脑瓜顶。
“怎么能不惹白夜沉生气,又能支开闻礼呢……”
蒋江正想着,忽然听到后面两人说起话来。
“师弟,我弄了点巴豆,等会我们放到师兄的饭里,让他下午忙乎忙乎。到时没人管我们练功,我们也可以逍遥逍遥,你说怎么样?”
“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少放点又拉不坏……”
“不好,”
蒋江转头对身后面面相觑的二人说:
“把东西交给我,不然我告诉你们师兄。”
二人:“……”
蒋江连虎带吓,解救下那位不知名的“师兄”。
他颠着手中豆子,嘴角露出一抹奸狡笑意。
“咦?我的粥里为什么这么多豆子?”
闻礼手拿馒头,反复打量三人面前的白粥问道。
“今日特色豆子粥,我们俩都不吃豆就没打。
你不爱吃就倒了,干噎馒头吧!”
“谁说我不吃?”
闻礼拿汤匙舀起一颗豆子说:
“我最喜欢豆子了!”
“好,多吃豆长的高……”
蒋江一边吸溜自己的白粥,一边偷瞄闻礼。
也许这人是真的爱吃,碗里豆子被挑的一干二净。
蒋江有点慌。
他刚一手抖,不小心把一袋豆都倒了进去,想着闻礼应该不会吃光便没往出挑。
可现在,这人竟然全吃了,不会把人拉坏吧!
午后时光很静谧,静谧到只能听见闻礼跑厕所的声响。
白夜沉难得不被缠,稍稍关心闻礼几句便睡了个长长的午觉。
蒋江则心虚的细数着闻礼去厕所次数。
“十五。”
“十六。”
“十七……”
到晚饭时,闻礼两腮已明显凹陷下去,婴儿肥不见了,眼睛也大到骇人。
他在饭桌上无精打采,连拿筷子的手都在抖。
“掌门,你还好吗?”
蒋江心中有愧,忍不住问道。
“你说呢?”
闻礼声如蚊呐的说,
“我这个样子看起来‘还好’吗?
说实话,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不然为什么明明大家吃的喝的东西都一样,只有我拉肚子?”
“是…我……”
蒋江没干过这么损的事,心里根本藏不住,干脆决定坦白。
毕竟是他居心不良,把人害成这样在先。闻礼到时想怎么报复,自己受着便是。
岂料他话没说完,便被白夜沉打断了。
“你中午吃了豆粥,许是豆子坏了。等会让冯沧找个大夫来看看,别有什么危险。”
蒋江听闻下意识去看白夜沉,只见后者目色微凉。
蒋江赶忙将视线避开,心虚的看向桌沿。
想必白夜沉早就知晓真相了。
也对,这人这么聪明,怎么可能瞒得过他呢!
而刚刚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生气了。
蒋江心里蓦地沉了沉。
“唉,我怎么这么倒霉!”
闻礼听了白夜沉的话,不明真相的他自然而然不再怀疑蒋江,
“以后再也不吃豆了!呃……不行不行,我还得去……”
闻礼说着,起身飘忽奔向门外。
蒋江怕白夜沉的低气压,找个借口也随闻礼一起出去,没敢再回。
怀着对闻礼的担心,和对白夜沉生气的在意,蒋江迷迷糊糊睡到半夜便再也睡不下去。
逃避不是办法啊!
蒋江想通了,
做错事要承认,惹不开心的人也得哄。
怎么自己现在变得如此胆小拖拉,一点也不是大老爷们儿的所作所为!
他当机立断出门去,往白夜沉的方向走出一步后,又掉头先去了闻礼房间。
哄主角大人得费点功夫。
但如果闻礼能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暴怒打他一顿,让他带着伤去找白夜沉,那便会事半功倍了。
蒋江在心中感叹过自己的聪明才智后,敲响了闻礼房门。
他刚敲没几下,门扇便自己悠悠移开。
蒋江向内看去,房中空无一人,想必是闻礼又去厕所了。
他坐到桌前,等待闻礼回来负荆请罪。
等着等着,竟有些口渴,刚巧桌上有一杯草叶子似的茶,蒋江将其端起,仰头一饮而尽。
凉茶味道极差,苦涩中带着辛辣,蒋江吧唧吧唧嘴,不禁皱起眉头。
“这什么破玩意!天翔派真能糊弄人!”
蒋江骂骂咧咧的将茶杯推到一旁。
可那股辛辣劲却变本加厉的在胃里折腾,像着火一般,烧得他哪哪都不舒服,心里也越发焦躁。
“算了,还是走吧。”
蒋江心想,
“现在这个状态,他能保持不打人就很好了,还认个什么错,明日再说吧!”
出门后,夜里凉风拂面,却让蒋江犹如星火燎原。
胃中的灼热不知何时转移到了下腹,并于下腹中爆发出阵阵热胀的暖流,涌向全身血管神经,渗透到皮肤外层。
经风一过,冷热碰撞间,又产生更为敏感的新热,惹得他阵阵颤抖。
“这是怎么回事?”
蒋江发觉自己不对劲,m.xiumb.com
“会不会是中了什么致命的毒!”
他大脑在这一刻高速运转,如果他中毒,就表明有人要朝他们下手!那白夜沉呢!是不是也会有危险!
蒋江迈着虚浮的脚步,踉跄奔向白夜沉房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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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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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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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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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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