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乔念的不安和抗拒,白芜握着她的脚踝,轻声道:“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不知为何,乔念觉得白芜这一刻的语气似乎带着几分自嘲。
“虽然狐族都是不可信任的,但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说完这句,白芜起身,去取了药箱来,从中取出一个小瓶子,打开,之后再次弯下腰,一只手捧起乔念的脚,另一只手挖了一些药膏,涂在乔念的伤口上。
乔念哆嗦了一下,因为药膏的刺激而小小的呜咽了一声。
白芜将动作放的更轻了一些,道:“会有些疼,但这药对于外伤很好用,涂了药才好的快,不然会落下疤痕的。”
白芜对于她的时候总是极有耐心的,声色温润动听,说这些话的时候再搭配上他轻柔的动作,乔念想拒绝都难。
所以乔念干脆不动了,看着白芜为她上药。
一直到伤口被包扎上,乔念看了看药箱里摆的整齐的许多罐同样的药膏,不由得有些疑惑。
“白芜,你经常受伤吗?”
不然家里怎么会备这么多的药膏?
白芜的动作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继而轻笑一声,抬头看着乔念,问:“如果我说是,念念会心疼我吗?”
乔念眨了眨眼,回答的不假思索:“如果我说会呢?”
白芜因为乔念的回答而微怔了一下,却没答话。
见他沉默,乔念继续道:“白芜,你现在身上还有伤口吗?我可以为你上药吗?”
白芜头顶的狐耳忽然微微动了一下。
他似乎有些惊讶,没想到乔念会提出这个要求。
但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他又恢复如常,只是对着乔念笑了笑。
“没有了,念念不用担心。”
他将药膏收起,之后去清扫地面上的碎瓷片。
乔念就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拿着白芜做的小饼干慢慢啃着。
她弄不明白白芜的用意,便干脆不去想了,老老实实的静观其变。
窗外风雪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乔念朝外看了一眼,厚厚的雪地看起来很像是松软的奶油蛋糕,让人很想在上面落下自己的痕迹。
白芜注意到了乔念正向外看,他眯了眯眼睛,忽然柔声道:“雪停了,念念想出去玩吗?”
“想,我可以出去吗?”
“当然可以。”
乔念眨了眨眼,道:“我以为你会一直把我关在这里的。”
毕竟之前有条占有欲爆炸的蛇就是这么做的,甚至还用锁链把她锁在了蛇窟里。
白芜忍不住笑,问:“我为何要那么做?若我一直关着你,你一定会恨我,又如何会爱我?”
“那你又如何能肯定,不关着我,我就会爱你?”
“因为我很好,我这么好的雄性,念念为何不爱我?”
“……”
乔念无话可说。
想不到这只狐狸还挺自恋的。
不过不得不说,白芜说的是真的,他在乔念面前表现出来的所有都太吸引人了,的确没有让人不爱他的理由。
乔念上楼换上厚衣服,穿上雪披,白芜笑着替乔念围上围巾,戴上手套,把乔念裹的圆滚滚。
看着乔念简直就像个小雪人的模样,白芜忍不住笑出声来。
“念念真可爱,这样的念念没有人会不喜欢。”
乔念看着白芜的眼睛,微微笑了笑。
“可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
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就像迟晏那样,金眸里满满的都是她,目光里坦坦荡荡的爱意不加掩饰,爱的偏执又疯狂。
可白芜的眼神虽然温柔,可情绪太深,让人看不清猜不透,像隔着一层迷雾一般。
这不是爱一个人的眼神。
白芜双耳又动了动,倒是没有否认,他抿唇微笑道:“念念真的很聪明。”
乔念:“谢谢夸奖,彼此彼此。”
她笑了笑,打开门跑了出去。
时隔多日,总算是能出门,乔念很开心,她在雪地里撒着欢,又蹦又跳又笑,完完全全不顾及形象。
白芜在一旁看着乔念玩闹,笑意微微,紫瞳中不知不觉的出现了几分暖意来。
乔念既然想玩,当然不会只在家门口玩。
她跑到了远处,本来还担心白芜会阻止,但令人意外的是白芜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安静的跟着她,笑着看她闹。
这一走,便走出了很远。
直到平坦开阔的雪地中忽然出现了几个巨大的脚印,乔念在那脚印下微微发怔,还没回过神,忽然被白芜拉住了手臂。
白芜神情紧张的看着周围,道:“这里不安全,我们该回去了。”
乔念神情也严肃下来,正要跟着白芜离开,眼角忽然出现了几道银光。
那银光极锋利也极冰冷,带着凛冽杀意扑面而来。
千钧一发时,淡淡的雪松香猛然出现在乔念周围,将她紧紧护住,同时有血腥气溢了出来。
白芜面色很白,和雪地一样,他背后是三道深且长的抓痕,鲜血喷涌。
前方传来野兽的低吼,白芜顾不得身上的伤势,撑着起身,抬手朝着猛兽放了一记银白狐火,暂时阻止了猛兽的进攻。
面对着凶恶的猛兽,白芜又受了伤,可他的脊背依旧挺的笔直,挡在乔念身前。
“念念先回去,我在这里挡住它。”
“要走一起走。”
乔念抿了抿唇,毫不犹豫的拒绝。
前面那只猛兽的身形太过巨大,若是迟晏或者梵柯在,当然不成问题,可白芜只有二阶,又为了保护她而受了伤,他是绝对赢不了那猛兽的。
她不能把白芜一个人留在这里送死。
白芜蹙了蹙眉。
“听话……”
“我不听!”
乔念其实脾气也是很倔的。
她扶着白芜的身体,抬腿往回跑。
白芜没想到乔念会这样选择。
明明她的身子那么娇小,也没什么力量,独自一人都跑不快,还要拖着他这个拖油瓶……也不知道这个小花妖是怎么想的。
白芜轻叹一声,回身又放了一记狐火,身体陡然化作战斗形态,赫然是一只极俊美妖冶的巨大银白雪狐。
雪狐叼住乔念衣领,将她甩到安全地方,接着和冲过来的猛兽撞到了一起。
白芜的确敌不过那猛兽。
只片刻间,猛兽的利爪便在他身上留下处处血痕,银白雪地上大片大片的都是他流出的血,殷红刺目。
可即便受了伤,他依旧很冷静,寻找机会释放了大片的狐火,短暂的挡住了猛兽视线,他趁机将一旁的乔念叼到了背上,继而朝着谷内奔跑而去,速度快的就像是一阵风。
方才的猛兽体型巨大,力量惊人,将白芜伤的极深,乔念虽然已经尽力不动,但随着白芜的奔跑,她的身体还是会时不时的摩擦到白芜的伤口。
明明是很磨人的痛苦,可白芜一声不吭,强忍了下来。
一直到了山谷内,确认安全,白芜才终于支撑不住的倒了下来,身体恢复了平常模样。
他浑身上下都是血,面色和雪一样的白,伏在雪地上微微喘息,却没忘记安慰乔念。
“念念不要怕,没事了,这里很安全……”
乔念回身看着白芜身后沿袭一路的血脚印,转过头,之后看向白芜,目光复杂。
“白芜,你是故意的,对吗?”
白芜很聪明,也很会设结界,他是不可能放任那么危险的猛兽出现在居住地周围的。
方才情况紧急,容不得乔念多想,可方才回来的一路上,她便想明白了。
白芜抬眼看了看乔念,忽然低低的笑出声。xǐυmь.℃òm
是了,这个小花妖也很聪明的,他是骗不过她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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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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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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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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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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