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夜弯腰正欲把怀里的人放到车后座上,贝柠却睁开了朦胧的杏眼,盯着他的俊颜看了几秒。
然后收回视线,查看了下周围环境,紧接着,从他怀里挣扎着落到了后座上。
她用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道,“不好意思,我就是太困了,本来想着就打个盹的···”
南宫夜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变,上半身探进了车厢里,修长笔直的双腿却还在外面。
暗沉的凤眸盯着仓皇逃跑的小女人看了好一会,才讪讪的收回双手,坐进车里。
淡淡的对司机说道,“回枫园。”
贝柠坐的笔直,眼观鼻,鼻观心的目不斜视,望着前面司机的后脑勺。
本来只是视线放在司机的后脑上,没什么目的性。
看了一会,忽的发现,他后脑有块指甲盖大小的地方光秃秃的,没有头发。
难道是斑秃?还是伤疤?
贝柠想看的仔细点,微微倾过身子,正准备探头过去的时候。
冷不丁的从下方升起来了一个隔板,隔开了她的视线。
她望着光秃秃的,干净的令人发指的隔板,心想着得找点什么事干才行。
就在她抠着手指,绞尽脑汁的时候,忽的,肩膀上传来重量。
熟悉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丝丝缕缕的钻进她的鼻腔,贝柠僵住了手上抠手指的动作。
像是被点了暂停键般,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一会,她转了转眼珠子,抿了抿嫣红的唇瓣,终于以极轻微的幅度转过脸,看向肩膀处。
男人黑密的发轻轻贴在了她嫩白的颊边,有些刺刺的。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黑漆漆的头发,看不清他的脸。
由于近距离的靠近,贝柠清晰地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香味。
混合着他身上独有的清冽气息,贝柠觉得有些上头,偏过了头,继续看着前面空无一物的隔板。
车厢里,很安静,贝柠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可肩膀上的重量却越来越难以承受。
这男人的头可真是重啊!
她想动一动,活动下肩膀,又怕把人吵醒。
相较于刚刚两人都醒着的状态,他这样睡着的时候,反而让她更加的放松。
片刻后,肩上的重量消失,贝柠正准备看过去,大腿上传来了重量。
她垂着杏眸,看到那凛冽英俊的侧颜贴在她的大腿上,头埋在她的小腹处。
贝柠收回视线,抬头,伸手捏了捏右边肩膀。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贝柠看窗外夜景看的昏昏欲睡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她听到前面的驾驶座和副驾驶的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想着应该是到了。
可是腿上的这个人要怎么办?
喊他起来?
还是让他再睡一会?
思索再三,她终于还是伸手拍醒了腿上的人。
南宫夜睁开凤眸,对上了贝柠低垂的视线,听到她说,“我们到家了。”
他震愣了一瞬,闭上眼,“嗯”了一声,像是个想赖床的小孩子。
一会,从贝柠的腿上起身,推开车门,下了车。
贝柠看到腿上皱巴巴的裙子,伸手扯了扯,还是皱巴巴的。
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她转头看去,刚刚满脸倦容的男人,此时神清气爽的倚在门外。
他伸出手,轻声道,“来。”
贝柠望向那指节分明的大掌,沉默片刻,伸手搭了上去。
就在她下了车的瞬间,她就抽回了手。
南宫夜攥了攥空空的掌心,叹了口气,弯腰一把将人抱在怀里,踏步而前。
贝柠轻呼一声,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他胸前的布料。
眼看着自己离主楼门越来越近,越过客厅立在一侧的佣人们,一步一步的踏上楼梯,来到三楼的卧室。
南宫夜抬脚踹开卧室门,贝柠被吓得一缩,紧跟着就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了柔软的床上。
抬头望去,他双手撑在床上,将她圈在了怀里。
贝柠躲开他的视线,开口,“我要去洗澡了。”
南宫夜凛着神色,看了她好一会,终于直起身子,“去吧。”
贝柠小跑着走到浴室门口,忽的又顿住了脚步,她想起来自己还没带任何的换洗衣物。
南宫夜看她去而复返,扬起眉梢,黑眸里尽是询问。
“···我没带衣服。”
等到贝柠拿好衣服回来的时候,看到南宫夜还立在床侧,动都没动。
她站在他的身后,声调有些低的说道,“我们可不可以暂时先分房睡?”
南宫夜转过头,看到她又在抠手指,眉头拧了拧,一句话也没说,通身裹着寒冰似的气息,出了卧室。
贝柠撇了一眼他离去的身影,松了口气,去洗澡了。
南宫夜书房。
南宫夜开了电脑,处理了一会集团的事务,竟然没半分心思在上面。
连续好多天的睡眠不足,让他的太阳穴炸炸的疼。
他抬手在太阳穴处,使劲的捏了几下,居然越捏越疼。
再抬头时,黑沉的眸色里面有些快压不住的暴戾。
伸手摸出香烟,点着抽了几口,竟也是寡淡无味。
抬手捻灭了只抽了两口的香烟,视线放在开着的电脑屏幕上,半天没动。
忽的,不知道想到什么似的,霍的从真皮座椅上弹跳起来。
他按通内线,“把上次我发病时,留存的监控调出来。”
他之前草草的看过自己发病时的监控,就在刚才,脑子里忽的有个画面闪过,他必须得弄清楚一件事。
夜一工作效率很快,特别是在接到主子语气不善的电话时,工作效率更是成倍的增长。
片刻的功夫,他已经将监控发到了南宫夜的电脑上。
南宫夜仔细的看着监控下的自己和那时候的贝柠,那时候为了不让他发病的消息被外人知晓,他只能和贝柠待在三楼。
因此这监控也就只有三楼的。
他反复的看着自己在楼道里追贝柠时,还有两人在多媒体播放室看电影时的情景,虽然听不清两人那时候说了什么。
但明显的能感觉到,贝柠在那时候对自己是不同的。
准确点来说就是更加的轻松和自我。
脑子里面的那个片段愈加的清晰和深刻。
“如果你还不开心的话,那我现在给你把按摩补上,行不行?”
“宝宝?”
这是他清醒过来后,贝柠和他说的话,他不记得发病时候的事,所以自然也不知道,当时贝柠答应了他什么。
只是,这软甜的语气和亲昵的称呼,很显然是在哄他。
对,是在哄他。
他猛地像是明白了什么,电脑都来不及关,就出了书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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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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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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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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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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