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音乐劈头盖脸朝着时卿袭来,酒精、尖叫声麻痹了人的神经,闪烁的灯光迷离。
那天白翊居然说什么舍不得掐死她,舍不得这三个字能用在他对她身上?
时卿感觉自己最近在死亡线上盘旋了一圈,忽然有些看破红尘的意味。
一个人出门,她不敢真的将自己灌醉,但心中的郁气总要得到排解,而她又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
不。
她时卿能脆弱吗?
她多坚强啊。
脸颊倏然有点湿润,时卿堪堪抬眸,上面没滴水啊,是她流下的泪啊。
心中五味杂陈。
“来一杯果酒。”
时卿坐在吧台,目光望向舞池的喧闹,年轻疯狂的男男女女女扭动着自己的腰肢跟臀部,酒杯碰撞,有人撕心吼叫,有人交头接耳,上次来闹吧是什么时候?
还是跟路心瑶她们一起来的,四个人都在,那时候说好的一辈子做知心朋友,时间告诉她,做人还是别太贪心的好。
有人在舞池里拉着手跳,也有人在热吻,缠绵悱恻,不忍分离,思绪飘荡。
“时卿,你看那个帅哥是不是比你家白翊更帅。”
“我家阿翊全世界,哦不、我家阿翊全宇宙最帅!”
“那我就下手了哦。”桑云当年在酒吧瞄上了一个陌生男子,时卿三人亲眼目睹她跟那个男人热吻,而后没有跟着他们回学校而是跟着那个男人开房去了。
所以就算父亲真的被她设计成功了,她的第一次也不是给的父亲,桑云在病房里撒谎了,而在病房里的时候,如果不是哥哥这个搅屎棍搅乱了她的思绪,或许当时她就能想到这件事情。
哥哥啊,你非要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做什么涅,时卿一个头两个大。
算了,说了白翊也不会信她吧。
呵,去掉“吧”。
呸!
“美女,一起喝一杯?”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坐到了时卿身边,时卿第一眼入目的便是他堪忧的发际线,更为他添加了几分油腻感,小眼窄小还喜欢眯着跟她说话,生怕时卿不知道他的猥琐劲。
“不了,我要走了。”一个人去酒吧的原则,离开视线超过一秒钟的饮品绝不碰第二口。
更何况旁边坐着个这样的,也没心情继续往下喝。
“你不给面子?”
后面的脚步声紧跟其上,时卿勾唇嘲讽一笑,酒吧的人那么多,她身材娇小随便人群弯腰穿来穿去就能甩掉那个肥肉横长的家伙。
按脸上肥肉称两卖,刚那家伙面子确实够大。
那个家伙确实轻而易举的就被时卿甩开了,只是没想到出了酒吧被一群人拽着长发一路拖到了死胡同。
时卿本身力气就不算大,更敌不过一堆人。
“救命啊,救命……”
“我女人酒喝多了,耍酒疯呢,你们继续玩,继续。”琇書蛧
时卿被拖进空空的小巷,夜色灰暗,巷子传出拳脚相加的声音,偶尔有一两个行人路过也是躲的老远。
星星零零的拳打脚踢落在时卿的身上,她终于能喘会儿气的时候,看清了面前男女的脸,有点熟悉,但不认识,她第一反应是混子们抓错人了。
“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时卿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们。
“时卿,如果不是你,我们也不会过的那么惨。”
他们叫她时卿,说明他们认识她,时卿沉住气认真的打量起面前的三个人,两女一男,男人没什么辨识度。
根本不屑看她,一旁大口大口抽着烟,吐着气,而那两个女的浓妆艳抹,一胖一瘦鲜明对比,瘦的两只耳朵一排耳钉,舌尖打了一颗舌钉,胖的穿了一双恨天红色高跟鞋,对她的怒意半点不比瘦的少。
如果她们两个单独一个站在她面前,时卿肯定想不起来,但是两个女人并排站到一块,想不记起来都难,“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几次三番公司挑衅我,施暴者你们还有理了?”
时卿想起来的那刻,放在身后的手机默默的拨打110,未拨打成功就被发现了,瘦的女人一脚踹开了时卿的手机,拽过她的衣领,一巴掌挥在时卿的脸上,时卿的小脸瞬间麻掉了。
“我屮艸芔茻。”
这些日子她是在历劫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
真他妈痛,每一寸皮肤都像是被撕开了!
“时卿,知道我们喊彪哥来做什么吗?”胖的看着时卿,大拇指指向了那个抽烟的。
时卿揉了揉自己麻木的小脸,强装镇定:“我们真没那么大的仇,你们真要报仇直接找白翊啊,你们找我无非是觉得我比较好欺负,恃强凌弱罢了。”
那个胖的一拳打在了时卿的肚子上。
“靠!”
时卿一百斤不到,被这个女人轻飘飘的腾空倒下。
“噗”
天色灰暗,时卿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咳出血。
但是疼痛麻痹了全身,冷风吹过,脑子越发的清明,她刚出院来酒吧坐了不到半小时就被人发现了,一定是有人跟踪她,她前段总感觉身后有人跟着她不是错觉,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就是最恨她的人。
理清思路后,时卿声音清冷:“你们背后那个人给了你们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们双倍啊。”
瘦女人明显愣住,接着又扯着她的头发推搡进了墙角:“既然你猜到了,那我们就来预告一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我们会扒光你的衣服,拍下你的照片,至于那个人要怎么做,就与我们无关了。”
“救命啊,要杀人了,呜呜呜~”时卿脸色铁青,嘴巴被堵的严严实实,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的嫩肉中,未知的恐惧随着冰冷的寒风吸进她血管里,全身的血液随之冰冻住,心脏仿佛都要停止。
时卿身体僵硬的不断往后退去,双手被两个女人一人一边钳住后,她眼里终是蓄满了泪水,眸中的恐惧彻底掩饰不住。
随着那个叫彪哥的靠近,时卿垂首闭上眼睛。
已经没有别的办法拖延时间了,这里根本没人救她。
“咔嚓”骨头错位的清脆声响起,时卿浑身一颤,过了整整二十秒才反应过来,那一声不是她小手手发出的声响,她刚刚甚至没有注意和听到彪哥的惨叫。
还有两个女人什么时候放开她的手逃跑了。
单只左眼睁开,一个单眼皮带着硬朗气息的男子占据了她的视线,小伙子一身黑色的休闲装,出手干练,满脸正气。
时卿连忙道谢,捡起手机对着彪哥就是一顿狂拍。
“呸。”彪哥一口吐沫朝着时卿喷口而来,时卿一脸的乌青,好看不到哪去。
还带这样羞辱的。
“姑娘,你做什么?”小伙子看着时卿抛开理智的活扒一个男人的衣服,淡定如斯的他脸色各种变化,满脸的疑问。
时卿口齿有些不清楚:“他想扒了我的衣服拍照,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时卿这辈子除了白翊没看过别的男人的肉体,但是今天受此大辱,她不让施暴者以自己施虐的方式被欺凌一次,她就不姓时。
“冤冤相报何时了,算了,你刚已经拍下他的丑照了。”
“那是他本身长得丑,如果你没来,我的清白就没了,这种人指不定身上不干净呢,我必须扒了他。”
彪哥嘴里被时卿塞了臭抹布,上身被她扒个干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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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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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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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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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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