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蒂应声说好,给见缘打了个电话。
十分钟后,大晋、杜钟、胖子、阿瑶、还有几个兄弟都来了。
江岁傻眼了:“谁叫你喊这么多人了?”
韩蒂挠挠头,无辜地说:“你不是说叫些人过来吃饭吗?”
江岁翻了个白眼,小声说:“吃饭又不是打架,你充人数呢?”
韩蒂:“那我让他们再回去。”
江岁:“不用,来都来了,不过这下不够吃了,你得叫他们来帮忙。”
韩蒂带着小队伍进了厨房,大家听说要帮忙包饺子,个个叫苦连天的,唯独大晋很熟练自然地伸出了手:
“我来吧,他们都不会。”
江岁见他手法娴熟,问:“平常你都自己做饭吃吗?”
大晋:“偶尔吧。”
江岁与他攀谈起来:“我记得你好像很喜欢吃辣,你老家是哪里的呀?”
大晋支吾半声:“我老家在北方。”
江岁亲切地问:“离桓城很远啊,很久没回老家看看了吧。”
大晋憨笑两声:“是啊,这些年都没回去。”
江岁顺着话题聊:“这么久没回去了啊,家里人不想你吗?”
大晋顿了一下,说:“家里没人了。”
江岁看向他:“抱歉。”
大晋摆摆手:“没事。”
自从猜到了大晋的身份之后,她觉得他整个人看起来舒服多了,不自觉地想去靠近。
韩蒂进来厨房,江岁便停止了聊天。
韩蒂指着江岁裙子说:“你这里蹭脏了。”
江岁扭头扯过裙子看,上面有一大块污渍:“呀,我新买的裙子呢。”
白阿婆走过来瞧:“去换下来吧,我给你泡上,不然久了就洗不掉了。”
江岁擦擦手上了楼,她打开衣柜找件替换,瞥见上次和奶奶去逛街买的那件白色棉布长裙,还没穿过呢,她拿出来换上,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又将挽起的头发散开,梳了几下。
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就变得温柔优雅起来了,她还没尝试过这样的穿着,很是新鲜,她打开梳妆台抽屉,她有一对小巧的贝壳耳坠,很配这身衣服,她翻了翻,只找到了一只。琇書網
江岁:“咦?那只哪去了。”
她想起前两天去书房的时候带过,是不是不小心弄掉了,于是她便去二楼书房找。
书房的门半开着,杜钟在酒架上挑酒,转身去拿酒杯的时候,瞥见了刚进来的江岁。
素净的白色长裙随着步伐微微摇荡,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她歪着头,眼睛明亮,又带着稚气地看着他。
阳光打在她的身上,映出纯白的光。
杜钟一时恍惚,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第一次遇见秦弦的场景。
*
那是一个阳光温柔的早晨,他坐在公园长椅上低着头抽烟,头天晚上他和几个朋友喝多了,在公园和人打了起来,他打听到那人早上会来公园跑步,所以来堵人。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便看见了歪头盯着他看的秦弦。
杜钟不明所以,豪横地问:“看什么?”
秦弦怯弱地说了句:“你能让开一下吗?我昨天在这里丢了耳环,我想找找。”
杜钟耸肩,扯出一个痞痞的笑:“找呗。”
秦弦有些尴尬,微微低下头,双颊浮起了红晕,眼睛不自在地在椅子边看了一圈,最后盯着他脚说:
“那个...好像被你踩到了。”
就是那一秒,杜钟被她的美闪到了。
*
江岁看杜钟眼睛直勾勾发呆,问:“你能让开一下吗?”
杜钟木然地看着她,半天没回过神,耳朵里还是回忆的声音,和她的声音重合。
江岁指了指他的脚,说:“你踩到了我的耳坠。”
杜钟手里的酒瓶滑落,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像心脏狠狠挨了一拳,疼得无法呼吸。
江岁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
杜钟眸光微闪,将魂魄竭力往回收,他低头看见脚边露出的半截耳坠挂钩,慌忙挪开脚,将耳坠捡了起来:
“没...没想什么,我...我来拿酒。”
江岁指着地上的酒瓶:“酒不要了?”
杜钟顿了一下,又蹲下身捡起酒瓶:“要,我先走了。”
他转身就走,江岁喊住他:“喂!我的耳坠。”
杜钟回神:“啊?”
江岁失笑:“耳坠你没给我。”
杜钟反应了一秒,看向自己手里还攥着她的耳坠,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给你。”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阿瑶看杜钟手里只拿了一瓶酒,问:“你怎么只拿一瓶啊,不够喝啊。”
杜钟面色阴沉,将酒放在一边:“要喝自己拿去。”
阿瑶看他有些异常:“怎么了啊你?”
杜钟下意识瞥了江岁一眼,心绪乱得很:“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匆匆往门外走,留下一屋子不明所以的人。
回到自己家的杜钟,颓废地坐在地板上,手里紧紧攥着怀表。
“啪!”表盖被按开,又合上,按开,又合上。
如此往复许久。
他盯着表盖上那张缩小的照片,眼睛被泪水模糊,他低着头,像丢了糖果的小孩,自言自语:“我以为我会渐渐忘了你,可我没做到。”
*
自打上次从秦飒嘴里知道韩蒂即将落网的消息后,江岁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心情也像拨云见日一般,晴朗了许多,唯一有些郁闷的就是,过两天就是婚礼了,秦飒却还没有联系她,也不知道婚礼前能不能抓捕。
白阿婆送来了婚纱:“江小姐,化妆师和摄影师都到了。”
她看着那婚纱,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我自己化妆就好了。”
过了一会,韩蒂回来了,和杜钟一起,步履匆匆进了书房。
书房门刚关上,杜钟便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递给他:
“这是这个月的假账本,你看看没问题的话,我就交给大晋了。”
韩蒂翻开仔细瞧了一遍,满意地点头:“很好,这还有几张卡,是蒂厉套出来的钱,你抓紧时间转给阿楼,别让大晋察觉了。”
杜钟接过卡揣进兜里:“你既然不放心大晋,为什么还不除掉他。”
韩蒂:“有他在,那边知道的消息,便都是我们想让他们知道的,等计划实施时,才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杜钟扯起一丝坏笑:“你还真是步步为营。”
韩蒂:“行了,快走吧,我给阿楼打个电话。”
杜钟摆摆手,转身离开,穿过走廊,下了几步楼梯,他缓缓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向三楼。
三楼是韩蒂的卧室,他很少上去,但今天没来由地有些好奇,现在楼上变成什么样了。
他放轻了脚步,慢慢向楼上走去。
以前的南郊别墅,沉闷压抑,现在不同了,走廊上挂着色彩明亮的水彩画,玄关立着百合花,窗子挂上了轻薄的白色窗纱,随着微风翩翩起舞。
走近卧室时,能闻到淡淡的花香,很独特的属于江岁的味道。
卧室门开着。
江岁在家时,总喜欢门窗大开,让风吹进来,她说那是大自然的味道。
杜钟走了进去,没看见人影,但听到衣帽间传来了细碎动静,他随意扫了一眼卧室,鬼使神差地朝着衣帽间径直走去。
衣帽间门半开着,江岁站在婚纱前发呆。
杜钟立在门外,目光落在她的背影上,恍惚觉得,那背影有些哀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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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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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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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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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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