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谦走了半天,最后发现迷路了。
他明明记得当初夜靳恒带着他走过这里的,那是去参加帝绍君的男妾的生辰的时候,他是走过这里的,可是为什么走来走去就是走不出去。
沈行谦心虚忐忑的看了一眼夜靳恒。
夜靳恒余光看到了沈行谦的小动作,眼中满是宠溺。
可是他却偏偏要吊着沈行谦。
沈行谦担心许清牧,问:“我要去多情殿。”
“嗯。”
夜靳恒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沈行谦错愕。
很快在夜靳恒的带路下两个人就来到了多情殿。
走进多情殿,可是沈行谦又不知道许清牧住在哪里。
“跟着我走。”夜靳恒笑颜灿烂的道,伸手拉住了沈行谦的手。
沈行谦的心快速的一颤,明明应该甩开的,但是却又不想要甩开。
走了一会,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一阵低沉婉转的琴声,悦耳动听,却带着说不出的压抑沉闷,似解脱,又似无可解脱。
继续向前,沈行谦就看到了一个人在凉亭里,披着一袭青色的风衣,修长的手拨动琴弦,风雅清绝,风影卓越。
正是许清牧。
沈行谦走向前。
“咳咳——”
许清牧嘴角溢出了殷红的鲜血,琴声骤然停止。
“清牧……”
许清牧听到了沈行谦的声音,瞳孔一缩,不动声色的擦去了嘴角的血,转过身看到了没有任何伤痕的,健健康康的沈行谦,他的心底一松。
“行谦,你来了。”
“嗯。”
“坐。”
夜靳恒和沈行谦坐下。
“你的伤势好怎么样?”
“没事,还好。”
“可是为什么你的修为尽失了?”沈行谦问,刚刚开始他走到了许清牧的身后,许清牧却没有任何的反应,这不是许清牧会犯的错误,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长芬潜伏了这么久。
许清牧没有想到沈行谦会这样的敏锐,“我没事。”
“什么叫做没事,修为尽失,这不是开玩笑的。”
“……”
“他为了救你使用了湮灭之术。”夜靳恒告诉了沈行谦。
沈行谦瞳孔一缩,质问:“为什么要使用湮灭之术?”
“因为帝绍君骗他说你被关在绝魇台的深渊,恐有生命危险,他为了救你。”夜靳恒解释,他虽然不喜欢许清牧,但是许清牧却也是一个值得人敬佩的人物。
沈行谦的脸色煞白,一阵一阵的寒意从脚底窜上,他眼中沁着血丝。
他现在什么话也说不出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有没有办法,有没有……”沈行谦声音颤抖的问夜靳恒。
夜靳恒看到沈行谦沁血的带着光泽的双眼,心口一痛,“办法不一定有,但是他还有一年的时间。”
一年。。
好短。
沈行谦作为医生看惯了生死,可是却还是无法接受生死。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必伤痛,心若有情,则长存,我会一直是你的哥哥,亦是你的亲人。”
沈行谦没有说话。
“行谦,我还没有为你弹过琴,今日好好的听听我的琴。”
沈行谦喉咙苦涩的滚动,哑声道:“好……”
琴声一如既往的婉转动听,没有了刚刚的压抑,反而是多了一份宽慰轻松,对一切的看淡,治愈人心。
沈行谦不由得被这琴声吸引,他烦躁的时候就很喜欢听这样的纯音乐,现在许清牧的弹奏水平,放在现代简直就是一代大师,让他不由得放松。
曲终人不散。
沈行谦把许清牧送回了房间,关上了门,转身就看到了夜靳恒。
夜靳恒一把拉过沈行谦,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怀抱。
沈行谦紧紧的抱住了夜靳恒,心口的疼痛让他窒息到痉挛。
两个人相拥,抵御着刺痛心扉的殇。
良久后,沈行谦才从夜靳恒的怀中抬头。
夜靳恒已经瞬移带着沈行谦来到了一处别院。
“师尊?!”一道惊喜的声音,融化了那心扉的冰霜。
沈行谦闻声看去,竟然是苏倾云,他从夜靳恒的怀中离开,关切的问:“倾云,你还好吗?”
“我很好师尊。”
“那小狐狸呢?”沈行谦记得小狐狸也在的。
“师尊,既然你和靳恒也和好了,那么我也就放心了,其实小狐狸就是我,我就是九尾狐。”
说完一道青光闪过,苏倾云变成了人形的小狐狸,上官轻云早就找到夜靳恒对沈行谦的爱意了。
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沈行谦瞬间懵了。
看出了沈行谦的疑惑,上官轻云为沈行谦解释。
沈行谦没有想到还有作用的操作。
上官轻云和沈行谦一样高。
“师尊,小白呢?”
“他在的。”沈行谦一挥直接把小白召唤了出来,小白看待了沈行谦,准备扑进沈行谦的怀中,可是他的身体却在半空之中了。
小白张牙舞爪,奶凶奶凶的‘嗷嗷呜’了几声。
“呵~”一声危险的笑声,让小白扑腾的动作都停止了。
他不敢相信的看向了抓着自己脖子的人,看到了那人,小白瞬间恐惧到失声。
“自己玩去。”
小白急急忙忙的点头。
夜靳恒甩手一扔,小白直接瘫坐在了地上,幸好地上还是草坪,不怎么疼。
上官轻云看着小白这么怂,眉眼带笑:“小白,好久不见。”
上官轻云看着没有回应的小白,笑了笑:这是被吓傻了。
小白缓过神,“你是那只九尾狐。”
“嗯。”
上官轻云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小白也感受到了上官轻云身上小狐狸的气息。
“你早就化为人形了?”
“嗯。”
“那你还和我争阿谦的怀抱。”
“以后我们都争不到了。”上官轻云小声的在小白的耳边遗憾的轻声道。
小白一噎,无法反驳,直接就完败了,内心的悲伤是那么大,那么大:他争不过殿下啊!呜呜呜!
小白可伤心了。
上官轻云嘴角微扬。
沈行谦看着平平安安的小狐狸和小白,心里面很是宽慰。
一群人有说有笑,不远处的苏华宇看到了这一幕,心口又怒又疼,手指紧紧的捏紧。
苏华宇的眼中就是沈行谦和许清牧他们一起灭了长芬,他不能够接受,他们都是妖,都是一伙的。
沈行谦最先看到了苏华宇,对上了苏华宇那一双怒目挣扎的眼睛,沈行谦的心中一窒。
苏华宇也看到了沈行谦,转身就走了,没有说什么,只留给沈行谦一个冷漠的背影。
沈行谦的眼中一怔,没有说些什么。
“你让他离开吧。”
“嗯。”夜靳恒答应。
“轻云,你是学医的,”沈行谦倏地想到了什么,“那你可以帮我看看清牧吗?”
许清牧的内伤和外伤还没有好。
“好。”
许清牧在沈行谦走后,就坐在了窗边,看向远方,这里很美,但是也很冷。
沈行谦看到了许清牧在窗户瞭望远方,许清牧看着突然出现的沈行谦,眼中满是温柔。
沈行谦道:“清牧,我带了一个人来帮你看看身体,你的外伤还没有好,还是看看我比较放心。”
“好。”
许清牧看着这么多人,冷静的空气终于不是那么的安静了。
多了一份关怀的暖意。
一路上沈行谦有把情况和上官轻云说,上官轻云帮许清牧把脉。
“这是我自己研制的伤药,一日一颗,有助于你的外伤和内伤的恢复。”
“谢谢。”
沈行谦和上官轻云一路走着,离开了多情殿,沈行谦问:“情况怎么样?”
“他的湮灭之术只是启用了三天的时间,还有一丝可以回旋的机会。”上官轻云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沈行谦心慌了,“怎样回旋?!”
“彼岸花,也称曼珠沙华,盛开在地狱的两岸。”
“能够拿到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十分凶险。”
“只要可以我都会去试一试。”
上官轻云有些犹豫,夜靳恒道,“说吧,我陪师尊去。”
“彼岸花盛开在极北的地狱一族,他们那里每一千年会盛开一朵圣主彼岸花,现在还有十个月那花才会盛开,到时候你们必须趁着他开花的时候摘下,摘下来,我就可以有办法救活许清牧。”
“好。”
解决了许清牧的事情,沈行谦的心中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房间内,夜靳恒问:“阿谦,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地狱一族?”
“还有时间,先把他的身体养好再说。”
“嗯。”
晚上,沈行谦躺在了床上,夜靳恒抱着他,沈行谦也慢慢的适应了夜靳恒的存在。
“师尊,我想要一个睡前吻。”
沈行谦没有说话。
“师尊,你说的要和我很好的谈情说爱的。”
夜靳恒嘴角上扬,似危险,又似撒娇。
沈行谦想到了今天的夜靳恒的确做了一回人了。
夜靳恒还想要说些什么,沈行谦倏地捧起了他的脸,薄唇上一软。
夜靳恒愣怔,他还想要,可是沈行谦却盖上了被子,“睡觉。”
夜靳恒傻傻的看着沈行谦只剩下墨发在外,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师尊,晚安。”
沈行谦已经装睡了过去。
帝绍君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一种莫名的心慌让他这些天都没有时间去想许清牧,或者说是故意不去想他。
一想到许清牧,就想到他就快要死了,帝绍君内心就会郁闷烦躁。
晚上,帝绍君走着走着,可是却来到了许清牧的房间门口,许清牧的房间里面微暖的烛火光芒笼罩,温馨而又美好。
上官轻云在拿出了外敷的药帮许清牧上药。
“把衣服脱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帝绍君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怎么样,疼吗?疼就跟我说,我轻一点。”
“嗯。”
帝绍君的脸扭曲了起来,直接就推开了门,“你们在做什么?!!”
房间里面的气氛瞬间凝结冰冻。
帝绍君看着上官轻云帮许清牧上药,上官轻云懒懒的看了一眼帝绍君,手一顿,继续帮许清牧上药。
许清牧的肩膀上面有伤,是当初被打的时候,处理不及时,许清牧也无所谓,以至于每一次要好的时候,加上帝绍君的不管不顾,以至于伤口到现在都还没有好。
“轻云在帮我上药。”许清牧言简意赅的道。
帝绍君也不觉得尴尬,直接抢走了上官轻云手中的药,“本君帮你,不必感恩。”
上官轻云也没有说什么。
帝绍君看着许清牧肩膀上面的伤,眼中莫名的情绪在流转,第一次有些自责。
他看到了许清牧的伤,可是许清牧却偏要气他。
“上完药,切记好好休养,不要扯动太大。”xiumb.com
“好,谢谢。”
“没事,你是阿谦的哥哥,也是我的哥哥。”
当初是许清牧找到了苏倾云,让他把他的一根尾巴给他,九尾狐的尾巴可以肉白骨,所以完美的复制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沈行谦以此来逃过夜靳恒眼睛。
当初许清牧就打算要苏倾云的尾巴,也故意让赵魏使用那个结界,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完全的掌控在许清牧的手中,可是却还是输了。
帝绍君帮许清牧的肩膀的伤口上好了药,“以后离那只臭狐狸远一点,他可不是是好货色。”
上官轻云整个人文质彬彬,风雅极致,尤其还是九尾灵狐,魅术魅骨都是上层,一不小心就可能把许清牧给迷惑了。
许清牧没有说话。
帝绍君等了半天都不见许清牧的回应,他掐住了许清牧的下颚,厉声的道:“说话?!”
“我的朋友怎么样,我心底自己有数。”
“你有什么数,你看看你,为了沈行谦,现在自己都快要死了,你有什么数?!”
“我做人只求问心无愧,行谦,他是我的亲人,我待他好,是因为他值得。”
“够了,什么值不值得,死了什么都不值得。”
帝绍君还是不明白,他就很气很怒,他就是不想要许清牧太关心沈行谦,他对沈行谦的在乎程度,让他烦躁,帝绍君想到了什么,轻笑,“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你当初当我的人仆的时候,本君说过什么,你忘记是你自己答应了的?!”
许清牧的眼前浮现出当时的画面。
“当本君的人仆,你的生命本君就是主宰,你可愿意?”
“愿意。”
许清牧闭上了双眼,“你不是说我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吗?既然如此,我的生命对于你而言不值一提,我是你的人仆,但是你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仆,你还可以有其他的人仆,但是我的亲人就只有行谦一个了。”
帝绍君想起了这些话仿佛都是自己说的,心口一慌,一乱,他捏着许清牧的手微微的颤抖。
良久。
“如果本君只要你一个人仆呢?”帝绍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了这一句话,两个人同时一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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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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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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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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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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