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6日
哈什地区,天空飘着小雪,地区温度达到零下六度,地面雪化成水结成冰面,一条顽皮的鲤鱼没能越过龙门变成了冰雕,不知会被哪位善良的农夫救回家。
麻麻亮的北郊工业园内,除了向天发出挑战的胡杨外,还有一群穿着劳保服的魁梧汉子风雪无阻的在园区内奔跑,汗水从他们身上冒出,发出阵阵烟雾。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整个工业园区内,每天早上这道扰人清梦的声音总是会准时准点响起,这把在园区内安家的麻雀们搞得苦不堪言,明明是晚上睡觉的麻雀们,变成了夜麻雀,常常晚上组队出门去偷谁家食堂剩下的隔夜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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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多钟,在天空破晓前,沈天纵起床,洗漱,下楼,穿过飘雪的操场,进食堂吃饭。
刚走到食堂外,隔着窗户,清晰的听到从里面传出食堂阿姨破口大骂的声音:“哪个杀千刀的,老是半夜来偷馒头,别被我抓住了......”
说完,食堂里传出哆哆哆菜刀切黄瓜丝儿的声音,这让沈天纵不由一个颤抖,可能是以前容嬷嬷看多了的缘故。
饭后,沈天纵集结队伍,并且还多带了十名魁梧汉子。
哒哒哒哒~
一辆中巴车冒出阵阵黑烟,从工业园区内出发了。
到市中心的时候,雪刚好停止,天空也翻起一抹白肚。
早已等候多时的迷彩中巴车把三十一人直接拉走。
果然,人与人的性格是相通的,车上一群汉子对着全封闭的车厢比比划划,打螺丝那位仁兄又很高兴的从屁股底下拔出一颗螺丝(强行拧下来的)装起逼来。
车厢内,沈天纵看着这群清闲汉子们莞尔而笑,一个个吹牛技术最近好像见长不少。
到达某神秘山坳的大营中已经天色大亮。
三栋楼围绕成‘凹’字型,中间全部打的是混凝土地坪,这会宽敞的地坪上,除了昨夜堆积的雪外,还有几辆迷彩盖棚的货车,许多人正在往车上搬运设备,物资。
夏明把沈天纵他们接应到一个大厅休息,齐文山与柯老头早就起床开始制定严密计划。
所有人员准备就位,物资搬运完毕,食堂吃饭。
中午十二点,太阳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出来上班来了,这让融雪很无奈的化成了水,结成了冰,被铲雪的大爷做成墩扔在了一个没人要的地方。
阳光正好,寒风呼啸。Χiυmъ.cοΜ
万里冰封之地上,三辆迷彩中巴车后边跟着两辆迷彩货车,往着哈什以南的方向驶去。
由于冰雪路面较多,车子都上了雪地胎防滑链。
想去拓县,得经过吉沙县,车莎县,路途遥远,大概三百五十公里,地平线会随之抬高,温度也会骤然下降,因为他们会一直跟着脚下的这条生命公路,直达边界。
下午,车队慢慢开上帕弥尔高原,海拔线提升,大雪纷飞,路上的胡杨树林直接变成了冰棱王国,树冠直冲天际。
到达车莎县后一路向西,越往西,海拔越高,雪越大,路上的积雪让车难以行走,魁梧汉子们不得不拿着铁锹把阴暗面没能融化的积雪路面清理出一条道来。
在这些清理路面的汉子中,赫然有十五名昨天晚上翻雪山的汉子,即使脚上有血泡,身体很疲倦,他们也依然跟着柯老头来到了这里。
说快不快,次日早晨八点,这个队伍到达了石头城。
海拔3100米,温度零下31度,细菌在这片生命禁区也只能望而却步。
在这里,真的有鹅毛般的大雪,天空能见度偏低。
他们距离生命公路边界4733哨所还有28公里,这里的积雪已经达到了三十公分厚,是车辆难以到达的地方。
提前驻扎在石头城的队伍早已出动,帮助大家搬运车上物资。
雪地上,上百人用木头做的大木筏运输物资,即使是这样,在高海拔缺氧的环境下,大家也不得不拉几百米,喘气十几分钟。
大部队一百多人,贪婪的呼吸冰冷的空气,在这里每呼吸一口都比刀子来的更加猛烈,好歹刀子能感觉到,而这里,呼吸把五脏六腑感觉都快直接冻住了。
柯老头出生**家庭,走在这些地方,可比当年饿肚子走时好多了。
犹记得,当年他爸在东北边界线上的兄弟,在零下三十多度的环境下永远的变成了冰雕。那个时候,他们缺衣少粮也没说一个不,今天,他也不会。
所以柯老头不会因为脚下的积雪和海拔,而皱一下眉头,每一脚深深扎进积雪中,他看了看前方更加恶劣的环境,盯着被两名工作人员搀扶的齐文山:
“老齐,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在石头城等着我们的消息,不要强撑,别到时候你死在这里,我向谁交代去?”
“放,放你娘的狗屁,”有点气喘吁吁被人搀扶的齐文山吹胡子瞪眼:“你个老王八蛋在说什么胡话?这片地方可是归劳资管,我不操心谁操心?”
“我不也一样操心吗?”仅仅只是说了两句话,柯老头也因为缺氧,气喘吁吁佝偻着身子呼吸起来,板着脸,两个眼珠子看着对方。
“我,我,”
厚厚的积雪中,齐文山越说越喘,最后俩老头开始用眼神加动作交流了起来。
齐老头看了眼雪地中在帮忙运送物资的三十名魁梧汉子,又瞪了眼柯老头。
柯老头一个白眼,他从对方眼里读出的意思就是,看看劳资,从外面找的人都比你们管用。
俩倔老头谁也不服谁,最终只能被搀扶前进(柯老头是被气的)......
他们需要在中午之前,赶到八公里外的皮拉克村,那个村有七十八名人口,号称冰山之下第一村。
杏花村
皮拉克村之所以叫杏花村,是因为在冰雪融化后,开春之际,漫山遍野都会绽放美丽的杏花,宛如人间仙境。
随着大部队前行,积雪一点点厚了起来,天空的鹅毛大雪,寒风,也变得刚烈了三分。
在这种极端恶劣的天气下,只有一双眼珠子被暴露在空气中,睫毛,眉毛,只需要几分钟便结上了白棱冰花。
沈天纵因为工地下的早,锻炼过几个月,走在风雪中还承受得住,夏明就不行了,这会杵着拐杖被人搀扶。
沈天纵杵着拐杖,腿在厚厚的积雪中艰难迈步,时不时的扭头对着夏明笑,也不说话,眉眼还不断摆弄挑逗。
喘气都困难的夏明想说话又怕累,只能默默的嘴巴在围巾下一撇,跟着那俩老头恨悠悠的走了。
平时看不出来,这小沈变坏了......
海拔,酷寒,大雪。
百十号人经过长达四个多小时的艰难前行,终于走上了八公里外的杏花村。
此时十二点多,第一次来这的沈天纵被这眼前万里冰河的豪迈气势震撼到了。
冰川,壑脊,一望无际。
这里是真正的冰封万里的冰雪王国,生命的禁区,而这里却还有一个小小的村庄,还有一群向极寒发起挑战的人。
冰山下第一村,杏花村,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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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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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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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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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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