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昭又开始不知道怎样浑浑噩噩地度过几日了。

  “桃夭,人家都是夏乏,怎地到我这就成了冬眠了。”元昭昭懒洋洋地躺在了软榻上,盖着副披风瞧着窗外掉光树叶的桃花树,光秃秃的。

  桃夭在她身边站着,随着她一起看着那棵树,“没事的小姐,冬日就快要过去了。”

  “或许吧,”元昭昭忽地想起了那块桃花木雕,“桃夭,你将我枕头下面的那个小木盒拿过来。”

  自从元昭昭发现那块木雕似乎是什么重要物件之后,她就将那个木雕连同一把匕首一同藏在了木盒里,放在了自己枕头下面,结果一直到现在还是没搞清楚它的作用。

  桃夭将木盒递了过来,元昭昭打开小木盒,里面赫然躺着一块桃花木雕,这块木雕元昭昭已经研究过许久次了,始终没发现它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

  元昭昭将木雕拿在右手里端详了好一会,又抬手放在太阳光下仔细瞧了瞧,还是什么都没有。

  元昭昭不禁叹了口气,难不成重点不在木雕本身,而是在它能达到什么效果?难不成是类似于兵符之类的,什么什么集齐多少块就可以召唤神......集齐军队?

  “小姐,你手指怎么了?”一直没说话的桃夭突然出声,吓得元昭昭连忙看向了自己的手指,左手食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扎了一下,已经挤出了一个小小的雪球,关键是她居然没觉得痛。

  “应该是不小心碰到什么尖锐的东西了,也可能是那把匕首的刀尖扎了一下,”元昭昭拿起手帕擦了擦,“无碍的。”

  元昭昭突发奇想般又挤了一下左手的伤口,血珠又冒了出来,她试探般地将左手上的血珠滴在了那块木雕上,随后精神集中地盯着木雕,然而并没有像她想象中的一样发生什么神奇的事,元昭昭瘪瘪嘴,将木雕收了起来。

  只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那块木雕像是被唤醒的恶魔一般散发出淡淡的如血一般的殷红色,如被禁食了许久的野兽时隔多年又再一次尝到了至尊的血液。

  它终于找到了它的主人。

  到了晚上,不知怎的刮起了大风,寒冷的冬夜,窗外风声呜咽,刮得窗外的树枝晃动,像是在招手又像是在张牙舞爪地企图将人吞噬,元昭昭依旧看了看窗外,绯知花还是没看到那个身影,她叹了叹气让桃夭将窗子关上了。

  元昭昭这次没熄灭所有灯,她特地留了一盏亮着,因为这氛围着实有些吓人,她总感觉窗外有人看着她。

  与此同时,沈府。

  沈长闵看着手中那个越变越红、越来越狰狞的桃花木雕,若是元昭昭在这,她肯定会发现,原来还有一块与她手中那块一模一样的木雕。

  “主子。”顾交神色看上去也不是很好,因为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沈长闵等这一刻等了多久,“蛇窝有动静了。”

  蛇窝,是他们给那群人聚集的地方起的名字,因为那些人就像是盘旋在暗处的蛇群,曾经肆虐过,只是被人打怕了,十年潜伏又在暗处蠢蠢欲动。

  这么多年的风平浪静,实则不知道有多少暗流涌动,他们将当年阻止他们的所有人都视作仇人,阴魂不散地像是长在了当年奉命绞杀他们的人身上,子子孙孙皆不得安宁。

  “跟着他们,”沈长闵细细抚摸着那块木雕上面的一处划痕,那是十年前留下的,他的双眸带着些平静,像是无感于世间万物,“一定赶在他们之前把人带回来。”

  “是。”顾交带着一众黑衣人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黑夜里。

  沈长闵垂了垂眸子,终于要来了。

  阴暗恶心的地方,他们待不下、藏不住了吗?

  而此刻的元府,似乎已经进入了睡眠。

  只有元昭昭瞪着眼睛瞧着那唯一一盏还亮着的烛火,因为她清楚地看到窗口处一个奇怪的身影,突然雷声轰隆,一道闪电打过,元昭昭看到了那个‘人’的形状。

  元昭昭瞬间屏住了呼吸,那真的是一个人吗?

  那样扭曲而奇怪的形状,像一团被熔化后又风干的皱巴巴的皮肉,比一般人的身高要矮得多,两只不对称的眼睛像安错了位置般,那双眼一只深深地陷进肉里,另一只却像是要掉出来一半只被包裹住了一半,瞳孔中黑色颇多,正直勾勾地盯着元昭昭看。

  元昭昭一阵极度的恐惧和反胃,她想起来了,那个熔成一团的尸体,那个惊恐的眼神,大概也是看到了这样一幕吧。

  她浑身有些颤抖,止不住地流着眼泪却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可是似乎无济于事,窗户似乎是被那个‘人’碰开了些,露出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外面的风钻了进来,最后的那一盏灯也摇摇晃晃了两下被熄灭了。

  窗户被慢慢地打开,窗外的狂风呼啸着涌进来,吹散了元昭昭今日刚练过字的宣纸,那张纸飘飘起飞,又翻转着落地,窗子被人关上了,‘他’进来了。www.xiumb.com

  窗户一关上,方才呼啸的风声便小了许多,但是屋内的声音就被无限放大了些,有什么东西在地上缓慢摩擦的声音越来越明显,有什么东西离元昭昭越来越近了。

  元昭昭已经害怕到不会颤抖了,她不敢贸然出声,不知道那个东西会不会被刺激到,她只能静静地等着,手中握着那块桃木雕和一把匕首,这就是她藏在小木盒中全部的东西,也是她现在唯一能碰到、抓到的所有东西了。

  她会不会就这样死了?死在这样一个怪物手上,死在一个黑暗的、看不见任何东西、刮着风打着闪电和雷的长夜、这样孤单而无助的长夜。

  屋内一片漆黑,元昭昭什么也看不见。

  可耳边清晰的声音依然存在。

  越来越近了......

  越过屏风了......

  大概是快到床边了,元昭昭紧紧地抓住被角,要来了吗?

  她想闭上眼睛,但却像是生理反应一般,她只能死死地看着床沿,看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在床边的怪物。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一道闪电打过,窗户被风猛地撞开,屋内瞬间被照明了一瞬。

  像是有人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尖叫声划破了这个灰暗的黑夜。

  “啊啊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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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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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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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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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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