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翻腾化成半球扣下来牢牢锁住这一方,飞鸟走兽一个都逃不了,草木枯折,一片荒凉。
一团奶白正缩在石头后面,脸上身上都染上了大片鲜血,淡定得趴在石头上看向前面一堆穿着黑衣斗篷的神秘人。
成人身材的阮轻云半蹲在白槐安身后,心想幻境应是白槐安的。
见奶团看得认真,也好奇探头,顺着白槐安视线看过去,看到那群成群结队的黑衣斗篷,心底咯噔一下。
抱起来凤眼中寒气直冒的白槐安,马不停蹄得往相反方向跑。
原文中,白槐安堕入二层梦境,萧景烁见到这群黑衣人四处搜寻,所过之处活物皆死,认出是魔族高层行事。
彼时他们刚把白槐安父母杀死,正寻找龙族最后一只龙崽——白槐安,他父母亲拼尽全力将他送出,要他去找清源山的净色散修。
进入梦境后正好被困在结界中,白槐安见到仇人分外眼红,不由分说就全力出手。
可坏就坏在全力出手这里,第二层梦境的所有人都是自己的神识,攻击他们就等于攻击自己,根本杀不死,除非神识彻底崩坏。
幸好白槐安神识非常人能比,及时破局后修养三年五载就修复回来了。
当时萧景烁强行引出心头血,心头血化作活靶子,引白槐安过来,待白槐安触碰到萧景烁的心头血后,会把这个活靶子认成自己心底最珍视的人。www.xiumb.com
阮轻云边跑边叫苦不迭,她上哪里去弄魅魔心头血啊。
等到有一段距离了,阮轻云把白槐安放下来,白槐安冷冷抬头看着她,白皙小脸严肃认真,狂拽酷霸帅得问:“你干什么?”
凶狠不足,奶凶有余,这未免也太可爱了。
阮轻云蹲下身看着他的圆滚凤眼思索片刻。
如果直接对白槐安说出事情原委,他肯定会怀疑自己,毕竟魔族的东西向来诡异且少见。
阮轻云猛得想到前世有一种化形术,取心头血,可变化自己心上人一个时辰,就是这血嘛……实在太珍贵了。
跨起个批脸,该死的心头血!
阮轻云半天没讲话,只是眼神无奈得看着白槐安,嘴角溢出苦笑。
白槐安眼神也颇为复杂:这孩子怕不是被吓傻了吧?
白槐安沉着声问:“可有不适?”
阮轻云楞了一下,然后坚定得摇摇头。
白槐安见她神智清醒并无不妥,起身就往回赶,他见那群黑衣人实在太过熟悉,得试探一下。
阮轻云看着他的小短腿倒腾,想来想去都没理由哄住他,只能认命般转身回头跟着白槐安,给他做好心理建设。
“师尊,我在这里感受到有您的气息,那些黑衣人是否都是您神识所化?”
白槐安:“有可能。”
阮轻云冷静得分析:“那自然要千万小心,不能贸然攻击。”
“……”
白槐安话音刚落,抬头就遇到黑压压一群人。
阮轻云在一旁抱胸,哦豁,这下热闹了。
白槐安抬头瞬间愣住,这几张脸挫骨扬灰他也认得。
他磨了磨牙,声音阴沉:“孽障该死!”
丹凤眼中凶狠乍出,抬手就召出飞雪,灵力凶悍霸道。
出手是毫不手软,飞雪剑身滋滋流窜疯狂的蓝色灵流,火花溅得噼啪作响,映得他眼一片急怒火光。
黑衣人在疾风骤雨毫无间隙的暴虐攻击,片刻就被打得皮开肉绽,面目全非,伤口却始终以肉眼的速度愈合,又被灵力割开,反反复复,不死不休。
阮轻云:“……”
再打下去就真的要死了。
真要人老命了!
阮轻云眉眼一竖,引下自己一滴心头血,肉疼得打入白槐安,强行运行灵力带出白槐安心头一滴飘落在她的身前。
灵力几乎耗光,阮轻云强撑着把这滴血化成模糊的人形,偷偷摸摸弯着腰躲在石头后面摸了过去,看准时机,一把推到白槐安行剑前方。
阮轻云兴致勃勃,现身吧,萧景烁!轮到你拯救失足师尊了!
光芒大去,那滴血裹着灵力化为实质。
那人身穿红色吉服,衬得肤如凝脂,领如蝤蛴,及腰乌黑长发因被风吹得漫天飞舞。
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声,神武入体。
她一只柔荑紧握胸口长剑,胸口渗出血迹,洇得胸口红色更深,另一只手覆上白槐安的侧脸,在血腥中嫣然一笑。
“槐安……”
终于无力得缓缓闭上鹿眼,垂下一颗泪珠,凄美的倒在白槐安的怀里。
躲在石头后看着这一切阮轻云:“……?!”
这他妈的是她自己!
白槐安僵硬得低头看向她胸口没入的神武,瞳孔骤缩,脸色大变。
下一秒他将阮轻云拥到怀里,灵力不要命似得通通打在阮轻云身体里,却无论如何都不能疗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胸口鲜血成股流出,在婚服上洇出一片深红。
怀里人渐渐失去体温,没有心跳脉搏,脸色越发苍白,无一不显示阮轻云已经死去的事实。
白槐安终于不再做无用功,小心翼翼的抱着阮轻云,失神得低头看她。
看着她这一身火红嫁服,阖眼一动不动,陡然想起他转过身,正穿过人群对上阮轻云的那双鹿眼,漆黑的瞳仁中闪着温润光泽,眼中笑意与几千年血浪滔天里救他的那位至尊别无二致。
只那一眼,他内心深处多年来的空虚就渐渐被满足填得没了半分缝隙。
白槐安抱着阮轻云的胳膊收紧了一些,一双好看的凤眸疼痛更深。
偏自己现在才认出眼前人到底是谁。
他看过太多勾心斗角,生死离别,感情总覆着一层薄雾,几乎对待任何事情都过于凉薄。
可对她终究是不一样的,见了与她名字相同的小女孩,不管根基如何,也都收作了内门弟子,无论她如何胡闹,虽对她只有师徒之情,也都比旁人更百般纵容着。
她早在自己的心里扎了根,发了芽,哪怕动一下都要伤筋动骨,痛彻心扉,他从没和别人讲过,也就从没人知道原来玉清仙尊心里早在几千年前就有了个一见钟情的白月光。
他朝思暮想了她几千年,别人都是随着时间沉淀思念渐轻,偏他日复一日的念着,越来越强烈,最后一想起来,连着心肝都疼,他本以为两人再无相见的可能了。
竹屋那日,他惊异她眼神中一抹熟悉的温润,与他那爱玩爱闹的小徒弟全然不同,此后对她越发熟悉惊疑。
自己现在才清楚,看她与萧景烁玩闹时的别扭嫉妒,成亲时藏起来的难堪欢喜,原是心底早有了猜测。
恍然间的得而复失才最痛人心扉。
他轻声说,阮轻云,你同我说句话……
什么都行,哪怕是客客气气的师尊呢,他都认了。
可是没有任何答复。
白槐安从头到尾都没哭,但是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只知道抱着阮轻云失神得将下巴抵在她头上。
整个过程几乎没有什么声音,只他一个人在死一样的寂静里像只伤兽般紧紧护着爱人。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知作何反应,阮轻云震惊到只能躲在石头后面静静看着。
终于,空间片片碎裂,白槐安好像没看到这一切,死死抱着怀中面色苍白的阮轻云。
阮轻云轻叹了口气,背过身子靠在石头上,闭眼等待下一层幻境的到来。
问起来,她就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对,就这样!
她绝对不要搅和进他们的狗血爱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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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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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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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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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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