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
这是什么玩意儿?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长得都拖在地上了,散发着一阵阵恶臭味,鼓着一双随时都会掉出来的眼珠子,无比阴狠地看着我,“不是让你不要回头吗?”
还是我的错?
我哪儿反应得这么快?毕竟是初来乍到,能怨我?
我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动,努力保持冷静的把手里的碗递给她,“都、都给你。”
她低头看了一眼,突然一抬手,直接把整碗米都打掉了,大米掉在地上立马吸引了无数的小鬼朝我们这边飘来。
我有些头皮发麻的看着成群结队的小鬼在黑暗中从雾霾里走出来,身影发着绿光,面目狰狞凶恶。
他们有的是吊死鬼,有的是水鬼,有的是车祸撞死的,肠子还挂在脖子上,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我牙齿和牙齿忍不住发出互相撞击的声音,不自觉的一阵恐惧。
完了、这么多的傀怎么应付?
“孙姨……”我大叫出声。
然而这一次孙姨没有回应我,我一连大叫几声都没有任何声音。
难道是过了桥就和她失去联系了?Χiυmъ.cοΜ
我来不及多想,一拔腿就朝傀少的方向跑。
他们哪里肯放过我,不由分说地追了过来。
百傀齐喊:“抓住她……”
声音幽长阴冷。
虽然是在黑暗中,但我的视线居然适应得很好,一通瞎跑,完全不敢回头。
情急之下我跑进了一个看上去很古老的大宅,我都没有思考的时间就推门进去了,身后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吵着要把我抓住的百傀们居然鸦雀无声了,我有些诧异地回头,只见他们站在门外没有要进来的意思,但看着我的眼神格外诡异,还有些许幸灾乐祸。
我不明所以,也没有多想。
反正只要他们不进来我就不出去。
我也不敢乱走,就这么耗着。
直到一阵阴风吹过,木门嘭的一声自动关闭,把我和门外的傀都给隔离了。
我站在院子中心,心里无比忐忑。
突然、大宅内部传来了女子的戏曲声。
“我在此处等候多时,为何公子久不赴约?难道公子是将我忘记了吗?”
说的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到了人家的地盘也跑不掉了,只能见机行事了。
我走了进去,看到一个穿着嫩黄衫的女子,五官惊艳身材高挑,她正在花园里比划着戏曲,秀眉轻挑、眼含泪光,一张小脸梨花带雨。
门外的小鬼惧怕的就是这个女子?
感受到了我的闯入她停了下来,凄凉的目光开始变得犀利,像是要把我凌迟处死一样。
我赶紧开口,“不、不好意思啊姑娘,我不是故意闯入的。”
“不是故意闯入的也要……死!”
她说完勾唇一笑,脸上带着残酷的笑容,不由分说的,她长发一甩直接朝我袭来。
我瞳孔微微一缩,手忙脚乱地避开了她的袭击,然而她并不死心,长发像出鞘的利剑,左右躲闪还是没能躲开,被她的发丝给甩到了手臂。
她的发丝触碰到我就马上把我的魂魄割伤了。
没有血、但我感觉我的重量在减轻,她的头发居然可以吸魂,再让她割两刀非得魂飞魄散。
我一个劲的躲开,但是不管我躲到哪里都无法避开她,眼见实在不行了,我咬牙切齿怒骂:“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非置我于死地?你这么凶,你的公子被你吓得连夜坐飞机去了火星,他不回来了。”
我是带着怒气叫出的这句话。
她听完以后却突然把头发全部收了回去,凶狠的样子立马变回小家碧玉的模样,眼中带着雾水,“你认识公子?你刚刚说他去了哪里?火星是什么地方?你与他什么关系?”
不认识!
但这话我也不敢说啊,她好像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突然停止了对我的攻击。
我站直了身子,冷眼看着她,内心思考了几秒,镇定自若道,“我是他邻居,我肯定认识他啊,不然我来这里做什么?就是他让我来的。”
“那他自己为什么不来?”她一脸期待的问。
“因为……”因为什么?我哪儿知道?我眼珠子转了一圈,“因为你名声太差,外面的小鬼都怕你,他被吓得不敢来了。”
“怕我?他们不是怕我,他们是怕阴龚王。这是阴龚王的府邸,他是阴间的恶霸。”女子解释道。
“那不是一个意思吗?反正就是怕你们。”我狡辩道。
“那他到底在哪儿?”女子一脸期待的问,根本没去思考我话里的真实性,只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心心念念的人在哪里。
我看着她没吱声,在心里快速地策划逃跑方案。
我就不认识他的那个什么公子,我上哪儿去找这么一个人?
见我不愿意说话她立马急了,突然朝我屈膝行礼道歉,“刚刚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我不知道你是明郎请来传话的,三千年了,他究竟在哪里?”
三千年?
这个数字让我吃了一惊。
就这个数字,我太爷爷的太爷爷都不认识她的明郎。
“他不敢来见你,主要是害怕你把他给忘记了。”我胡乱说道。
“我怎么可能把他给忘记了?当年我为了和他在一起拒绝了侯爵的亲事,最后被继母活活打死。他答应过我,死也会和我在一起的,我等他多年,他为何迟迟不来。”女子黯然泪下。
“……”
她居然是被活活打死的,那得多痛?
能嫁给侯爵的肯定是大家闺秀,看来门第不低。不被家里认同的自然是富家女与穷小子的爱情。
以我活了二十多年的经验来看,她那个明郎八成是另娶他人结婚生子了。
一时之间居然有点儿同情她。
“你想见他?你如果想见他那我回去和他说一声,让他过几日来找你如何?”我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过几日?”她看着我的神色充满了质疑,“过几日我上哪儿去找你?”
那肯定不能找啊,我这是骗她的。
我正想找个借口的时候她又说话了。
“他说生死都会追随我,那年我被活活打死的时候已经生怀有孕,因为拒绝过奈何桥喝孟婆汤,所以错过了投胎的机会。后来成了孤魂野鬼被抓到了傀雅苑供厉鬼们消遣糟蹋。我不甘心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来,可又被抓了回去。直到我成了阴龚王的小妾被关在了这院子里。”
她眼里含着泪水,灵动的眼眸却黯淡无光。
她嘴里说着凄惨的身世,嘴角带着自嘲的表情,眼里还有对自己的嫌弃,“我自知身子被玷污了配不上他,我早已经不奢望什么,只想见他一面,看看他好不好。”
仅此而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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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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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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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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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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