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太子交好的那些人,全都面露哀色。
其中与太子最为交好的白离,更是在府中长病不起。
为表宽慰,皇帝着人送了好些珍稀药材到忠贤府。
白离仍旧是没有起色,问皇帝能不能再送点药材过来。
太子薨了的消息一出,秦王一派更加活跃。
每日上朝之时,必定会提起重新立储一事,秦王楚之行当是最好人选。
皇帝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保持沉默。
让群臣们有些摸不着皇帝到底什么态度。
直到有一天,皇帝诏皇贵妃进了御书房。
二人在御书房中待了大半天,再出来时,皇上惩治了好几个秦王一派的人。
宫中的眼线将此事禀报给楚之行的时候,楚之行将手中的茶杯用力一捏,茶杯粉碎。
“他竟选那个废物也不肯选我。”
“秦王殿下息怒。”
“吩咐下去,计划提前。老头子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了。”
*
皇宫半夜传来消息,皇上又昏迷了。
御医们正围在龙床前替皇上诊治。
最后得出的结果是,还是那身子虚空又爱胡闹的老毛病。
宫女慌张跑来,将此事告诉给蔚柔的时候,蔚柔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不应该啊,我的药药效不强,不应该在此时发作。”
宫女没听清蔚柔的喃喃自语,“皇贵妃娘娘您在说什么?”
蔚柔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既然机会到了,那她就要抓住机会。
趁着这个机会,让皇帝把这些年欠她的,欠慎儿的一起还回来。
“去,告诉那些杀手,今晚就行动。”
说完,蔚柔又吩咐人给她沐浴更衣。
梳洗好之后,蔚柔从药匣子里拿出一颗药丸塞进袖子里。
“来人,随本宫一同去照顾皇上。”
皇帝昏迷的第一时间,夏燎就遵从皇帝之前的命令,让人将宫门下钥。
这样宫里的人出不去,宫外的人也出不来,能够最大程度上保证皇帝的安全。
兴许,皇帝早就在防着什么。
蔚柔带着宫女匆匆从自己宫中出去,撞上了迎面而来的女人。
“大胆,竟然敢冲撞皇贵妃娘娘。”
“本宫真是,好害怕啊。”
尤妃嘴角一勾,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在寂静的深宫之中尤为刺耳。
“你...”
蔚柔看清楚来人的样子,脸色一白。
尤妃身体前倾,红唇在蔚柔的耳边轻声说道。
“找人刺杀本宫?你不知道这些都是本宫玩剩下的吗?”
蔚柔至此,终于明白皇帝为什么会提前毒发晕倒。
“是你,你给皇上下的药。”
“对没错,是本宫,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怕皇上醒来清算你们。”
尤妃无辜的眨眼,“那多简单,我让他醒不来不就好了。”
蔚柔喏了喏嘴唇,“宫门下钥了,皇上寝殿周围全是侍卫。”
“你以为我儿子的亲家是白结的吗?”
蔚柔算是明白,自己彻底没戏了。
本以为能够让杀手杀掉尤映儿母子俩,再给皇上下毒,让他病上加病。
谁能想到她不仅没有成功,还因此害了她的慎儿。
“你有本事杀了我,放过慎儿。”
“哦,你说你家那傻子啊。放心,本宫不会杀了你们的。
本宫要留着你们,让你们在大牢里,看着我和我的儿是如何掌控这天下。”
说完,尤妃冲身旁的兰香使了个眼色。
“愣着干嘛,把她抓起来拖到大牢里去啊。”
楚之行的准备,可比当初楚之言的准备充分多了。
估计是在楚之言失败的基础上,改进了不少。
守城的侍卫本就是秦家军。
见到秦王殿下和秦展大将军立于城门之下,麻溜的就将城门给打开了。
街上那些浑水摸鱼,趁火打劫的人也学聪明了。
这次他们选择了群体行动。
朝着京都最有钱,防御也最弱的府邸,一家一家的破门进去抢杀。
很快队伍就移动到了忠贤府。
“兄弟们,当初咱们在忠贤府受的耻辱还记得吗?”
“记得。”
“很好,今天咱们就要一雪前耻,将忠贤府偷光、杀光、抢光!”
“冲啊,兄弟们!”
为首的头头第一个冲上去,砍忠贤府的大门。
余下的人则抱着木桩子,有节奏的撞击忠贤府大门。
一下、两下、三下。
“门松动了!”
为首的男子大喜,“继续,马上就要撞开了。”
又撞了两下,忠贤府的大门咔擦一声被撞开。
众人发出怪叫,朝忠贤府里冲去。
没跑两步,众人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老大,怎么感觉这府里好像没人?”
老大一巴掌打在那男子的后脑勺上,“你是不是傻,人当然是躲起来了。
赶紧的,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带走。”
众人点头,在忠贤府里,一间房一间房的搜索。
没值钱的东西。
没有值钱的东西。琇書網
还是没有值钱的东西!
“他妈的,这个忠贤府啥时候他妈的搬家了,怎么也没人说一声。”
忠贤府的大门突然咔的一声被关上了。
一个火把被丢了进来。
早已被淋过白酒的地面迅速燃了起来,将一群劫匪包围。
忠贤府外,白离顺着墙边小心翼翼的溜走。
忠贤府的众人早在今早就全部遣散了,值钱的东西也都被白离卖钱的卖钱,送人的送人。
这群劫匪,明明好手好脚,却偏不去做那些利国利民的事。
要发这种不义之财。
既然他们不把人命当一回事,那就别怪别人不把他们的命当一回事。
正好,这群人死在忠贤府里,还能做个自己的死替,解释自己为什么不见的事实。
*
楚之行带兵一路通畅的到了宫门口。
“开门。”
守宫门的侍卫不是秦王一派的人。
“奉皇上诏书,宫门在皇上醒来之前,都不会再打。”
侍卫话还没说完,就被楚之行一剑封喉。
其余的侍卫纷纷举起长剑,誓死守护宫门。
“杀干净。”
楚之行歪头对秦展吩咐,语气没有任何温度。
秦展小声跟楚之行说道,“秦王殿下,我们这样名不正言不顺,之后不会有隐患吧?”
楚之行看了秦展一眼。
“谁说本王名不正言不顺。皇上昏迷真假未可知,宫门又被下钥,不敢让人进去探查究竟。
本王现在怀疑,父皇在宫中被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挟持,生死未卜。
所以本王为了确保父皇的安全,这才夜闯皇宫。”
秦展眼睛一亮,“殿下聪慧。”
“来人,把这些侍卫全杀了,强行破门。”
破门只花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厚重如铁的宫门就被强行破开。
楚之行一马当先,骑着战马朝皇帝寝宫的位置奔去。
“秦王殿下请留步。”
夏燎站在最前面,张开双手拦住楚之行。
他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众多兵马,瞳孔一震,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他没有多问发生了什么,只说道。
“秦王殿下,皇上病了,需要休息,您请回吧。”
“本王要亲眼见到父皇才安心。”
夏燎身后的侍卫已经暗暗将手放在剑上,随时准备出手。
夏燎摇头,还是坚持那个说法,“殿下请回。”
楚之行嘴角一勾,“既然如此,夏公公就别怪本王硬闯了。
要怪,就怪本王实在太过担心父皇吧。”
皇帝寝殿前的侍卫在秦家军面前,完全不堪一击。
楚之行命人将夏燎绑住,又将皇帝身边的人都换成了自己的人,这才露出满意的笑。
楚之行活动了一下脖子,“我母妃呢?”
“尤妃娘娘在宫中等您。”
“该改口叫太后了。”
“是,皇上。”
楚之行带人到了尤妃的宫中。
“母妃。”
尤妃看到楚之行带笑走来,就知道事情成了。
“儿啊。”
“母妃,孩儿成功了。”
“成功了就好,成功了就好,也不枉我们母子筹谋多年。”
“对了”,楚之行突然想起什么。
“皇贵妃那边您可处理了?”
“本宫派人将她关起来了。她不是很得意,一回宫就抢走了皇上对本宫的喜爱吗。
那本宫就要让她看着,看着本宫是如何过上好日子,如何成为这六宫之主。”
楚之行皱眉,不赞同尤妃这个说法。
“母妃,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尤妃愣了一下,“应该没事吧?”
楚之行没有再跟尤妃说话,而是命人去大牢将皇贵妃解决掉。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宫人就匆匆跑回来。
“殿下,殿下不好了,贵妃娘娘不见了。”
对着楚之行带有盛怒的眸子,尤妃不自觉的微微低头。
“她无权无势的女人,应该没什么的吧。”
楚之行没有搭理尤妃,沉声道,“找,把整个皇宫翻起来,都要将皇贵妃找出来。”
*
白离面对满是叫喊声的街道,心中充满了恐惧。
这个场景,她曾经历过一遍。
但那时楚之谨在她身侧,她什么都不需要怕,只需要躲在他怀里就行。
如今,一切都要靠她自己了。
白离深吸了一口气,换上秦家军的衣服。
用最快的速度穿过街道,混进快速前进的秦家军队伍里。
白离刚混进去,一旁的人就发现了不对劲。
“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白离深吸了一口气,将二世祖的模样演绎的活灵活现。
“认识我?你也配。我他妈是二营长奶娘的侄儿子,昨天刚进来的。
我告诉你,我来这就走个过场。这事一完,二营长就会给我个小队长当。”
但凡落在队伍最后面的,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兵。
白离不害怕真碰到什么二营长、小队长。
听完白离的话,那人也不怕,反而露出一副更拽的样子。
“二营长的奶娘的侄儿子?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你还敢这么狂?
告诉你吧,爷是三营长的姨娘的弟弟。”
说完,那人冲白离挑了挑眉。
白离顿时深吸一口气,露出一副谄媚的表情。
“原来是三营长家嫡亲的少爷啊,失敬失敬。”
白离讨好的让那人把刀给她,她替他背。
那人乐得轻松,直接就递给了白离。
“今天哥就教你个道理,在秦家军里,别以为你是个人物。这里随手一抓,都是谁谁谁家的亲戚。”
白离猛的点头,“学会了学会了。”
白离和那人一打架就在最边上划水,跟着秦家军顺利进了宫中。
“唉,你眼瞎啊。大家都要朝这边走,你要转弯?”
白离冲那人笑了笑,“小爷就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神人。”
说完,她将手中的迷魂药往那男子脸上一撒,然后屏住呼吸上前将他扶住。
“这哥们脚崴了,我扶他去旁边休息休息。”
说着,白离拖着那男子到角落里,将他一丢,便去找皇贵妃的下落。
白离到处找不到皇贵妃,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了冷宫的大牢。
这里看守的人很少。
白离先咽了一颗解药,便将火折子打燃,让迷药的香味散发出去。
皇贵妃也被迷晕了。
白离上前去将解药硬塞进她嘴里,不到五个呼吸,皇贵妃就悠悠转醒。
一睁眼,就看到秦家军的衣服。
蔚柔尖叫了出来。
白离连忙捂住她的嘴,低声说道,“娘娘,速速跟我逃走。”
“慎儿呢?”
“他没事,你就放心吧。”
蔚柔连忙爬起来,换上白离从刚才那人身上扒的秦家军的衣服,跟着她匆匆出了大牢。
二人朝宫门口的位置跑去,路过椒房殿的时候,蔚柔突然顿住了脚步。
“皇贵妃娘娘,你怎么不走了?”
“我要进去拿个东西。”
说完,蔚柔不管不顾的就冲进了椒房殿。
白离在外面急得直跺脚。
啥东西,有命重要吗?
啥人啊,别人拼了命来救她,她一句我东西落了,就又倒回去了?
白离在外面急得直跺脚。
周围已经传来了秦家军的声音,“这里没找到皇贵妃。”
“走,别处找去。”
白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脚尖不停的点地。
蔚柔可算是抱着一匹绣图出来了。
一对上白离焦急的目光,蔚柔心虚的低下头。
她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很有可能会害了两个人的性命。
可这幅百鸟朝凤图,她真的不能割舍。
“快走吧。”
白离拉着蔚柔就要跑,一道男声响起。
“站住!”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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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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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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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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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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