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萧佑的手段,这种事查起来不难,不一会儿张承提着一个模样瘦弱的婢女前来。

  “是你?!”绿竹双目瞪大,不可思议道。

  “是你下的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夫人待你不好吗?”

  奴婢名唤玲儿,是被好赌的爹卖给人牙子,后来进了萧府,一次绿竹见她被其他婢女欺负,又叫她为人安分,做事利索,起了恻隐之心将她安排在了墨渊居,照顾院子里的花草,偶尔还会给主子端茶倒水。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人心怀不轨,绿竹懊悔又内疚,是她害了夫人。

  玲儿知道事迹败露,她跪在地上垂着头,不言不语,听到绿竹的话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她微抬起头,轻蔑一笑,完全不似平日里的懦弱畏缩,“为什么?因为我嫉妒她长得好看,过得比我好。”

  这理由旁人或许会信,但萧佑却不信。

  他坐在那儿,睥视着她面无表情道:“谁指使你的?”

  “若是我说出来了萧将军会放我一条生路吗?”玲儿阴测测道。

  萧佑不语,像看死人一般看着她。

  玲儿大笑一声,“看,我说不说都不过是死路一条,那我为何要说?”

  说完这句话,她牙齿用力一咬,接着口吐白沫,七窍流血,不过一息,断了气。

  绿竹捂住嘴,差点尖叫出声,好在她也不再是那个咋咋呼呼的婢女。

  “将军,这……”张承刚才眼疾手快想阻止她,无奈还是晚了一步。

  萧佑蹙眉,嫌恶道:“拖下去,别脏了这。”

  即便玲儿死了,也没有什么影响。

  第二日一早,萧一将查到的消息告诉了萧佑。

  “主子,那名婢女是九公主的人,受她吩咐下毒给夫人。”

  又是她!

  萧佑脸色铁青,阴沉地能滴水,看来是他太仁慈了。

  “另外属下还查到画像的事是韩家表小姐苏映雪透露给九公主的。”

  “苏映雪?”萧佑眉头轻蹙,这人又是谁?

  “夫人在长公主花宴上揭穿的那名女子,属下还查探到她爱慕韩世子。”萧一如实道。

  这就说得通了,为何三番两次出事都有她的影子。

  萧佑指节敲着书桌,一下一下的。

  最终他开口,带着寒意,“萧一,去告诉萧六,他知道怎么做。”

  萧六武功不高,但最在行的是研究毒物,因此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干掉一个高手,让人痛不欲生。

  “另外,苏映雪喜欢韩青阳,就助她一臂之力。”

  狗咬狗,就看哪只狗更凶狠了。

  萧佑发话,萧一自然知道主子是何意思。他神色没有任何波动,惹了主子,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因此当天九公主午睡醒来,前来伺候的婢女惊恐大叫一声,仿佛见了鬼。

  九公主踹了她一脚,来到镜子前,“啊!”

  “本宫的脸!”

  原本光滑细腻的脸上如今长满了毒疮,还流着脓,全然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她不敢置信地伸手一碰,恶心怪异的触感,还夹杂着痒意,让她忍住不住想挠。

  九公主砸了镜子,痛苦地尖叫,“本宫的脸!本宫的脸!”

  “来人啊!去叫太医!”

  “是谁?到底是谁?”

  “要是让本宫知道是谁,本宫扒了你的皮!”

  屋顶上的萧六只觉聒噪,手一动,一根银针没入她体内,瞬间消音,晕了过去。

  接着太医院无人能治好九公主脸上的毒疮,只能查出是一种毒,勉强压制住,毒发时如蚁蚀骨,痛不欲生。

  没有萧六的解药,这张脸算是毁了。

  “唔……夫君。”柳姝婳悠悠醒来,只觉得好似睡了很久,身上有些痒意。

  “!”

  她想起昏迷中她好像过敏了,身上长了疹子。

  柳姝婳掀开被子想要下床,腿一软,跌落在一个怀抱里。

  “下床做什么?你身子还很虚弱。”萧佑在外面听见她的声音,进来就看到她摔跤的一幕。

  把她抱上床,柳姝婳却用被子一卷,包住了整个人,只留颗毛茸茸的头顶在外。

  “怎的了?不是怕热吗,怎么把自己包住?”萧佑坐到床边,拍拍她道。

  柳姝婳闷声道:“夫君不要看我,我是不是毁容了?”

  她胳膊上还有红色的疹子,可想而知脸上定是更可怖,一想到自己变丑了,毁容了,柳姝婳就心如刀割,难过的不行。

  萧佑愣住,好笑又好气,扯扯她的被子,柔声道:“瞎想什么,没有毁容,还是那么漂亮。”

  “骗人!我都看见我手上的红疹子了,我脸上肯定要留疤了……呜呜呜。”柳姝婳很爱美,身上稍微有点印子她都要嫌弃,更何况是在脸上留疤,这比杀了她还痛苦。

  萧佑有些头疼,他倒没想那么多,反正在他眼里就算留疤了,她也是最美的,但这话他不能说。

  只好轻柔哄道:“不会留疤,太医说只是轻微过敏,涂了药膏过两日就会好。”

  柳姝婳哭声停顿,带着鼻音糯糯道:“真的?”

  萧佑叹了一口气,“夫君什么时候骗过你?太医也说了要让肌肤透气,不能蒙着,否则难痊愈。”

  听到这话柳姝婳瞬间蹬开了被子,生怕让疹子更严重了,一转头就对上了萧佑含笑的眼。

  “你笑话我!哼!”柳姝婳用手挡住小脸,不让他看,嘴上控诉着,“大坏蛋!”xǐυmь.℃òm

  “挡什么?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嗯?”萧佑抓过她,伸手去拨她的手。

  “不要不要,我好丑!我不想你看到我的丑样子。”

  萧佑抱起她,来到梳妆台前,指着镜子里的她低声道:“乖宝,你瞧,你还是很美的,只是几颗红疙瘩,一点儿也不丑,可爱的紧。”

  的确,涂了药膏后,一大片红疹已经消退了,只余下几颗分布在眉心和左右脸颊,就像蚊子咬起的包,添了几分娇憨。

  尤其眉心的那颗,宛若朱砂痣。

  萧佑低头吻了吻她,“当初我脸上的疤更丑更可怕,乖宝都不怕,更没有嫌弃,我又怎会嫌弃你?”

  一番话抚平了柳姝婳心中的难受,她扭捏地抱住他的腰,仰着头嘟囔道:“脸上有些痒了,你帮我涂药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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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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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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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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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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