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姝婳就候在一旁,时不时给胡老递一下东西。

  解毒首先要服下一剂药,再把把结痂的伤口用柳叶刀划开,让毒血排出。

  过程中必须万分小心,容不得一丝差错。

  黑紫色的血水从伤口处排出,染湿了枕巾,萧佑在昏睡中眉头紧蹙,额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

  柳姝婳将他的一只手掌交握在掌心里,希望以此给他传递力量。Χiυmъ.cοΜ

  萧佑好似感受到了她的存在,神色平缓下来。

  半个钟头过去,毒素终于彻底清完,胡老打开白玉瓶,将药膏敷在他的脸上,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药膏通体发绿,敷在萧佑那张刚毅俊美的脸庞上微微有些滑稽。

  柳姝婳忍不住笑了,真想将他唤醒,对着镜子好好瞧瞧自己的模样呢!

  不过药膏很快被伤口吸收了,只留下淡淡的一层透明薄膜,附在伤口上面,好似一张保护膜。

  肉眼可见的伤口不再流血,原本可见骨肉如今也愈合了大半,还剩浅浅的一道疤。

  不愧是集结了天下罕见药材所制成的药!

  既然成功了胡老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他把还剩下的药膏给柳姝婳,嘱咐她:“一日抹三次,照这个药效,三五天便能完全痊愈,这小子福大命大啊!”

  “多谢胡老,若不是您医术高超,夫君他……总之谢谢您!”柳姝婳起身向胡老行了一个礼,神色感激。

  “诶,小丫头说什么客套话,老夫的命是将军救的,如今他有难老夫自然尽全力救他,不过要说感谢啊,还是得谢谢那个写药方的人…”

  想到那张世上绝无仅有的药方,他抚了抚胡子,感慨道:“老夫若有生之年见到那位后生,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听他一番话,柳姝婳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柳姝婳一直守着萧佑,直到他醒来。

  感受到脸上传来的痒意,萧佑下意识用手去触碰,就被柳姝婳拦住了。

  “伤口还未结痂,不可以摸。”

  萧佑听她的话没再去碰,而是转头问道:“这是……成功了?”

  他尝试着运力,原本体内的一团毒素如今像是消散地无影无踪了。

  不仅如此,他明显感受到内力更加深厚了。

  柳姝婳笑容满面,语气中是抑制不住的雀跃:“对,已经解毒了,夫君可以活得长长久久,再也不会痛了!”

  她的笑容像春日里绽开的桃花,绚丽灿烂,笑吟吟地美目似一泓清泉,里面映着他。

  萧佑看呆了,胸腔震动,脑海中浮现两行字:

  佳人如斯,顾盼生辉;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临近年关,个个脸上洋溢着喜悦。

  只是柳姝婳出门一趟后发现,街上人少的角落多了许多穿着破烂的乞丐。

  便是来往的行人脸上,即使被张灯结彩,迎接新年的气氛所感染,眉宇间依旧掩盖不了那抹愁绪。

  “哎,南边打仗了,这些逃难的流民真是可怜啊!”

  “是啊,打仗苦的就是我们这些百姓!”

  “也不知他们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外面天寒地冻的,如果不是我家日子也不好过,就能收留一下……”

  “哎!你这说的什么话,这么多难民你哪收留地过来?我们能给他们点吃的就当发善心了。”

  “走吧走吧,就希望雍州不要再打仗,让我们过个好年……”

  “……”

  柳姝婳听完后心绪复杂。

  前不久南疆屠杀了大晋梁州城的一个村子,手段残忍,全村男女老少无一活口。

  此行为昭示着两国正式宣战。

  不少村落受此灾难,往北上逃命。

  他们去不了扬州徐州京城这些富庶的地方,只能逃往雍州冀州这些相对贫苦,进城较为松弛的州府。

  回府后柳姝婳喊来吴管家,“吴管家,你可知现今城中流民情况如何?”

  “回夫人,据老奴所知,这几日较多难民进入城内,他们大多白天多分散在城中各个角落,乞讨食物,晚上多聚集在城西土地庙,那里有座破落的庙,但夜晚能挡挡风。”

  “那城外呢?是否还有许多难民?”

  “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今儿个前不久上任的陈刺史封锁了城门,难民们进不了城。”

  “这是为何?他们都是些无家可归可怜人,来城里只不过是寻一方庇护。”柳姝婳皱眉,不赞同道

  吴管家叹了一口气,徐徐道:“您有所不知,正是这一段时间多了许多难民,城内的秩序差了许多,时常有偷窃抢劫之事,虽只是偷抢些包子面饼之类的,但多了大家就人人自危了。”

  “原来如此,是我天真了。”柳姝婳叹然,若没有个解决的法子,她总觉得此事是个大患。

  “城中可有富贵人家施粥之类?”按理来说,这个时候是安抚民心,收拢人心,积善积德地好时候。

  若是在京城,在嗜钱如命的人家也会施施粥,发发旧衣,以示善心。

  吴管家摇了摇头,若是金银首饰还好,但在雍州,最珍贵的就数粮食,谁家会平白无故捐赠粮食。

  柳姝婳心中已有数,她询问道:“府中大米粮食这些可充足?”

  “夫人您这是?”吴管家面露惊疑。

  柳姝婳眼神坚定:“是,我想施粥,夫君作为镇守一方的大将军,肩负着百姓安危,国土安全,作为他的妻子,我也应当尽一份力,起带头作用,粥虽少,但至少每日能填填肚子,我想只要有人做第一个人,其他府上也会效仿的,那些流民也会感念雍州百姓的!”

  “夫人说得好!”萧佑抚掌道。

  进门便听到一番如此知情达理善解人意的话,心中既是欣慰,又是自豪。

  不仅是他,相随而来的人也是心中诧异,没想到能听到这样一番话,很好好奇此女子是何身份?

  “夫君回来了?”柳姝婳惊喜,帮他解下外衣。

  看到他身边还有位年近三十,面容清俊的男子,很是面生,“这位是?”

  “这位是陈刺史,陈刺史,这位是我夫人。”萧佑介绍道。

  两人互相对视,目露惊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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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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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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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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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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