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桑烟袅袅,烟雾弥漫在空中,慢慢飘向远方。
寨里的人都换上了新衣,手执松枝,口诵经文,排着队放到燃烧的煨桑堆里。
寺庙前的空地,一群戴着鬼怪,神佛,动物等面具的人正举行着跳神仪式。
小孩子们都很兴奋,围坐在一起看,一些老人家双手合掌跪着朝天吟诵着什么。
男人们将祭品放到竹篓里抬着过来,女人给竹篓绕上哈达。
时辰一到,神女被人扶着从寺庙走出来。
格桑穿藏式婚服,白色衬衣,大红藏袍,头发盘在脑后,配上金银与珊瑚制成的头饰,胸前珠串随步伐晃动着。
她一出来,人们在两旁跪下,念诵祈祷祝福之词。
有人牵着一匹黑马过来,另一个人跪在马边,格桑踩着那人的背部上马。
长老仰天高喊了一句,下面的村民附和着齐声喊起。
村民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杜之之他们无法共情这种愉悦。
长老与神女走在前面,全寨的村民跟在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错拉神山。
那日挂经幡的地方,已有村民提前去燃了一个煨桑堆。
经过那时,他们都往里投松枝。
前面的人放飞了马风,彩色印有经文,佛像等的小纸片从半空往四处飘散,形成了一条信仰之路,虔诚的信徒在上面走过,祈望未来风调雨顺,平安幸福。
马停了,格桑从马上下来。
人们到这就不能继续往前了,剩下的路,得由神女走上去。
年迈的长老朝神女跪拜,他身后的村民也全部都跪下了,除了杜之之他们。
陌生的语言在山间回荡着,试图让风带到给神明。
格桑回头,笑靥如花,那对绿松石耳饰在阳光下闪烁着。
她仔细地看着每一张熟悉的脸孔,最后视线落在杜之之身上。
她们对望着。
格桑看她的那一眼,那带着羡慕,无奈,认命的眼神。
就在她转身,一步步朝她的命运走去时。
杜之之像疯了一样冲了出去。
格桑,别去。
池逐抱住她,捂住她的嘴。
祈愿的声音遮盖了她的挽留。琇書蛧
杜之之在池逐怀里,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泪珠子从眼角滚下来。
怎么这山上风如此大,刮得人眼疼。
送走神女后,村民们起身,他们随意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一起带回村。
四人如逆行者站在人流中一动不动。
“真的有山神吗?”叶芸愣愣说。
她望着雪山上那移动的红色身影,她眯起眼,跟着神女一起上山的送亲队伍的一个人影。
“那是贡布吗?”
杜之之抬眼看去。
他还是去了,去送他的女孩最后一程。
...
祭神结束后的第三天,山开路了。
仿佛他们真的是山神邀请来参加它婚礼的客人。
长老下了指令,让他们今天必须离寨。
杜之之他们赶紧收拾行李,这个地方,多一秒都不想待了。
“你哥还没出来吗?”杜之之问扎西。
扎西摇摇头,“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我去叫他吧。”
那天送亲回来后,贡布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两天没出来。
“别叫了,他可能是太累了。”
杜之之拍拍扎西的肩膀,“走吧扎西小兄弟,麻烦你带我们出去了。”
走到来时的那块牌匾下,她回头再看一眼这个封建愚昧的寨子。
远处,一个小女孩好奇地跑出来看着她们。
杜之之认得她,下一任的神女。
在拿到神谕后,周围的大人欢呼着,激动地跪拜感谢神明,年少无知的小姑娘,眼神懵懂,傻乎乎地跟着一起跪拜。
看着身后熟悉的景物越来越远,杜之之点播了自己喜欢的歌。
她要找回从云里离开去往巴雅雪山时期待的心情。
扎西送他们出去后,还给了他们手绘地图,以防他们又迷路。
走前,杜之之留了扎西的联系方式以防万一。
...
等他们去到巴雅镇天已经黑了,他们随便吃了点东西就休息了。
次日凌晨两三点,他们就驱车去巴雅雪山,从巴雅镇去雪山至少要一个多小时。
一路上,杜之之强行逼自己保持清醒,也紧盯开车的池逐,不停地跟他说话,调戏他。
车停在半山腰,剩下的路需要徒步上去。
他们到时旁边已经停了两三台车。
池逐把登山杖和手电筒翻出来,递给他们。
凌晨山上很冷,杜之之戴了个毛线帽外面还要把羽绒服的帽子套上,脸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两只眼睛。
厉书堂和叶芸走在前面开路,杜之之和池逐跟着。
上山的路有些不好走,杜之之必须精神高度集中,紧盯着脚下的路,不然说不好哪步走错了就滚下山了。
杜之之忽然发现身后脚步声没了,吓得赶紧回头。
池逐在落后她好几米的地方站着,杜之之着急地连忙下去。
“怎么了?”杜之之抓着池逐的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想看看你会不会回头找我。”池逐凝视着她,那双漂亮的眸子比黑夜还暗。
杜之之牵起他的手,“会,无论你在哪。”
等他们等到山顶观景台时,便见先来的人已经架好了录像设备。
在跟那几位大哥聊天得知,他们已经蹲了好几天了,如果今天还是见不到日照金山,他们就要离开去下一个景点了。
他们说,这个天气,悬。
七点来了,日出没来。
杜之之叹了口气,池逐抱着她,“没关系,我们有很多时间,我可以一直陪着你等它来。”
又等了将近半个小时,还是没动静,那些大哥们都想收拾东西走了。
这时,一束金光落在巍峨的雪山顶峰。
“啊....来了。”叶芸大喊着。
粉金色的光从尖峰处向下蔓延着,一层又一层的金光覆盖而上,直至金色的光芒洒满雪山。
所有人都被这壮观景色震撼到,无人可以形容这日照金山究竟有多美。
杜之之激动地抱着池逐吻了上去。
在金山照耀下,两人忘我相拥。
“据说看到的人会幸运一整年。”杜之之紧扣着池逐的手。
“你有什么愿望吗?”杜之之问。
“有,你呢?”
“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好巧,我也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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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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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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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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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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