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近偶感不适,总是股强烈的呕吐之意涌上来,却又吐不出什么东西。
她便孤身去了医馆,向大夫问询。
把脉后,年迈的大夫拱手向她贺喜:“这位夫人,您这是有喜了。”
“有喜?什么有喜?”
她明明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可她太吃惊了,不假思索的问了出来。
年迈的大夫笑道:“您现在身怀六甲,出行饮食都要小心,要忌口。老夫为你开副养胎方子,一日两次。”
年迈的大夫笑呵呵的取来纸笔,一边叮嘱孕期注意事项,一边写着方子。
方子写好,他也倒在药柜上。
鱼时慢收起刀,用力的从大夫脑袋下抽出血淋淋的养胎方子,愤恨的攥在手中,揉成一团。
可最终,她还是展开了方子。
她能毁掉方子,却不忍杀死腹中胎儿。
那是苏幕遮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
女人自怀孕那一刻起,便有种东西在她内心深处滋生发芽,让她不得不为之勤苦一生。
母性,是天底下最伟大的存在。
你若要伤害一位母亲的孩子,她肯定会和你拼命。
哪怕她明知不是你的对手、明知会被你杀死,她还是会和你拼命。
用指甲抓、用牙咬、用尽一切她能想到的办法阻止你,只为保护她的孩子。
前往惹怒孩子的母亲,因为她们往往是疯狂的,疯狂得令人难以置信。
鱼时慢也是如此。
无论她多恨苏幕遮,她都无法去恨腹中胎儿。
她命令鬼影子去抓药,最好的药。
她吃最多的饭菜,最有营养的补品。
哪怕苗条妖娆的腰肢臃肿不堪,她都毫不在意。
她平日里的脸色是冷冰冰的,只有深夜抚摸浑圆的肚子、感受孩子在踢她时,她脸上才会露出笑容。
甚至,她原本打算一年内回到西沙国的计划也被搁浅,留在靖州养胎,等待孩子出生。
这是位伟大的母亲。
母亲,本就是伟大的。
她住在靖州北,苏幕遮住在靖州南。
他和上官红袖追寻鱼时慢一路。
鱼时慢最后的踪迹消失在靖州,他不得不停下来、留在靖州。
当然,这不是他停留此地最主要原因。Χiυmъ.cοΜ
最主要的原因,是闵毓秀怀孕了。
说出来,或许你都不信。
鱼时慢与闵毓秀怀孕的日子,不过差十天而已。
是不是很奇妙?
是的,天底下的事情就是如此奇妙。
谁都不会想到,两个怀孕的女子,居住的院子竟然只隔三条街。
两个院子里的人,竟然都没有见过彼此。
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若不然,这里必然会血流成河,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作为苏幕遮的挚友,上官红袖在得知闵毓秀身怀六甲后,便策马离开。
他说要准备一份厚礼,比半截断剑还要厚的大礼。
若不然,他就不好意思让苏幕遮的儿子,喊他“干爹”。
瞧瞧,为了一声“干爹”,上官红袖这样的人都能拉下面子,去求人寻剑。
他开始不要脸了,当妖公公都不要脸时,天底下还有谁能不给他面子呢?
所以上官红袖很容易的找到一柄剑,一柄比半截断剑还要名动天下的剑。
只是这柄剑,是给苏幕遮的儿子,而不是给他。
可连他自己都不曾想到,这柄剑在多年后,险些要了他的命、要了苏幕遮的命。
苏幕遮的儿子要杀苏幕遮,这岂非又是个天大笑话?
天底下,真有儿子如此憎恨父亲的吗?
或许不会有吧?!
但他的母亲或许会。
想要苏幕遮死的人,是鱼时慢。
十月怀胎是痛苦的,同时也是幸福的,更是无聊而枯燥的。
这个时候,最适合让仇恨的种子、随着腹中婴儿一起成长发芽,变成歹毒的怨狠。
鬼影子终是发现了苏幕遮夫妇,并告知鱼时慢。
此时,鱼时慢已经怀胎七个月了。
可她还是选择动身,去找人,找天底下轻功最好、手上功夫最快的人:盗圣白玉堂。
谁都不会想到,这位声名显赫的盗圣,此刻竟在同福客栈当一名小伙计,还被浓妆艳抹、身材瘦削、毫无功夫的佟掌柜吆来喝去。
鱼时慢用十斛夜明珠请他出手,他不答应。
鱼时慢便给了佟掌柜五十两黄金,白玉堂却答应了。
十斛夜明珠,岂不比五十两黄金更值钱?
可有些东西呐,无法用钱来衡量。
临盆当日。
这一夜不光是鱼时慢临盆,闵毓秀腹中孩子也要出生了。
上官红袖还没有回来,苏幕遮满怀激动,也不知道该和谁分享喜悦,一个人在院内紧张又兴奋的来回踱步。
他太兴奋、太激动,以至于对拿道影子毫无察觉、毫无提防,让她悄悄溜到屋顶上,揭开一片瓦当,窥视着闵毓秀临盆的场景。
同时,鬼头刀于津、泰云手曹旭、花蒺藜肖子峰、俊刀客张灵耀都出现了,出现在院子外。
冷冽的寒光从墙头映入苏幕遮眼中,他脸上笑容倏尔消失。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鱼时慢就在附近?”
于津嘴角微咧,没有开口说话,可他手中鬼头刀已经朝苏幕遮斩下。
腥风阵阵迎面扑来,这一刀直指苏幕遮脖颈。
这把刀,是从刽子手手里买来的,刀下六百条亡魂,只花了十两银子。
很值!
苏幕遮摘根柳枝,以柳枝代剑,向前一剑指出。
柳枝贯穿于津咽喉,将他钉在墙上。
“铛铛铛铛”
花蒺藜肖子峰浑身都是暗器,衣袖一张,便有无数蓬乌光朝苏幕遮迎面袭来。
他抬脚一震,抓起把油纸伞撑在身前。
玄铁精钢所制的暗器打在油纸伞上,竟发出金石交击之声,碎成漫天铁粉。
趁苏幕遮视野受阻,张灵耀和曹旭都出手了。
其实,他们自知并非苏幕遮对手,今夜前来就是送死来的。
可鱼时慢叫他们死,他们就不得不死。
谁没有家人?
谁没有孩子呢?
为了家人和孩子,死又算什么?
哪怕死的一文不名,只要家人和孩子活得好好的,他们都情愿去死。
苏幕遮抬手向前探出,两指夹住张灵耀的刀尖,斜斜划下。
只见刀光与血光同时闪烁,泰云手曹旭双手从腕处被斩,断手掉落在地上。
张灵耀的刀,也被苏幕遮捏断。
可他们还不死心,还要冲向屋里,试图去杀闵毓秀。
苏幕遮只好痛下杀手,在他们奔到门前时,手中刀尖飞出,从他们脖子上划过。
花蒺藜肖子峰没有选择死在苏幕遮手上,他是自杀的。
他本可以逃走,但他不能逃。
他活着,在西沙国的一家老小都得死。
他死了,他的家人都能活。
他选择了后者。
院内腥风血雨,屋里惨烈嘶吼。
当孩子啼哭声响起时,肖子峰死了,却有道身影悄然出现在昏迷的闵毓秀床榻旁。
他那张帅气的脸让稳婆都忍不住怀春,眼睁睁看着他将孩子从自己手中夺去,然后毫无声响的离开。
当苏幕遮冲进房间时,只看见怔怔发呆的问道。
孩子,不见了?
“孩子呢?孩子呢?”
“啪”苏幕遮给了稳婆一巴掌,这才把她惊醒。
“哎哟...”
稳婆捂着脸,瘫软在地哭天嚎地:“孩子被偷了,被一个长得白白净净、走路没有声音的人偷了。”
一束月光从头顶照射下来,苏幕遮纵身一跃,冲到房顶上。
顿时,他懊悔不跌,竟中计了。
可是白玉堂没有走远,他站在远处屋脊上,转身朝苏幕遮看了眼,像是引诱他过去。
苏幕遮拳头紧握,双目充血通红,他低头看了眼身下屋里、尚在昏迷的闵毓秀,仰天长吸一口气,落回屋中。
“毓秀,你怎么样了?”
闵毓秀悠悠醒来,抓着苏幕遮的胳膊:“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
苏幕遮忍痛道:“孩子,被白玉堂偷走了。”
“啪”
闵毓秀一巴掌扇在苏幕遮脸上,用尽残剩不多的力气朝他吼道。
“那你还不快去追?追不回孩子,我就死在你面前。”
苏幕遮咬咬牙,他知道闵毓秀是个刚烈的女子。
她说得出,就能做得到。
他袖间滑出把匕首,放在闵毓秀手上。
“你照顾好自己,我去追孩子。”
“快去、快去。”
闵毓秀竟已将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痛哭着、嘶吼着、绝望着,那是一位母亲的愤恨。
苏幕遮只好离开,去追白玉堂。
白玉堂怀抱着婴儿,轻身落在鱼时慢的房间。
此刻,稳婆从床上抱起而起,向鱼时慢贺喜道。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是个儿子。哎哟,你真是有福呢,这孩子长得真好看,以后肯定——”
“嗤”
鲜血从稳婆脖子上飚出,溅在她怀中婴儿的柔嫩的脸上。
白玉堂见那孩子即将坠地,滑步过去接住襁褓。
只是,他的眼神却变得异常奇怪。
因为这两个才出生的婴儿,竟然长得一模一样,就连头上的绒毛,都是一样的多。
若说有不同的地方,便是他左手襁褓中的婴儿,脸上沾了血,仅此而已。
鱼时慢气喘吁吁的收回匕首,瘫软在床上,仰望着屋顶,对白玉堂冷声道。
“抱着我的儿子,引苏幕遮离开。如果被他追到无路可逃时,就把孩子交给他。”
白玉堂不解的甩了甩一头秀发:“难道,你不看下自己的孩子吗?”
鱼时慢眼角留下两滴泪珠,漠声道:“等他长大,自然能看到。”
白玉堂长声叹息,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闵毓秀的儿子放在鱼时慢身边。
“造孽呀!此事到此为止,如果你的人再来同福客栈,我便将此事告诉苏幕遮。死人,也是会说话的,我想你明白这个道理。”
鱼时慢幽幽道:“放心,从今往后,绝不会有人去找你。”
白玉堂抱着鱼时慢的孩子,转身离开院子。
他是故意的,他完全是故意的。
他看见苏幕遮凫跃出屋顶,也立马施展天下无双的绝顶轻功,出现在屋顶上。
他的表情好诧异,诧异得像是才看见苏幕遮。
然后转身就逃。
他本可以逃走的,带着孩子逃走。
苏幕遮绝追不上他,因为他是白玉堂,盗圣白玉堂。
天底下,轻功能和白玉堂媲美的只有妙手空空儿。
苏幕遮不是妙手空空儿,他的轻功也远不及白玉堂。
苏幕遮轻功虽然不及,可他有剑,捏气为剑,朝白玉堂膝窝射出。
白玉堂膝盖一软,旋即跪在屋檐上,然后便跑不动了。
他伤了?
不,他没有受伤,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带一个人回同福客栈,不知该如何向佟掌柜解释这个孩子的来历。
反正鱼时慢也说了,只要找个契机将孩子交给苏幕遮即可。
他便很巧妙的给了苏幕遮这个契机。
苏幕遮即将追上他时,他将手中孩子朝天上一抛,人已消失在屋檐下。
他相信以苏幕遮的功夫,肯定能接住这个孩子。
苏幕遮小心翼翼的接住襁褓,轻轻拭去孩子脸上的血渍。
孩子很乖、很可爱,看见苏幕遮时,他咧嘴大笑,一双小手不知是兴奋、还是仇恨的用力挥动着。
苏幕遮咧嘴傻笑:“儿子,叫爹?”
才出生的孩子,当然不会说话,也无法喊爹。
稳婆见过孩子后,兴奋的连连点头。
“大官人,这就是您的孩子。您瞧瞧这眉眼,和您一模一样。小公子真是有福,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闵毓秀珍惜的将襁褓抱在怀中,笑容痴痴。
“夫君,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苏幕遮沉了沉声,笑道:“苏武慢。”
........
七天后,苏幕遮将闵毓秀和孩子换了个地方安顿好,开始打探鱼时慢的行踪。
他找到鱼时慢此前居住的庭院,已经人去楼空。
他大为震惊,没想到鱼时慢离自己如此近,他竟然毫无察觉。
望着空荡荡的门庭,苏幕遮眉头紧锁。
鱼时慢,去哪儿了呢?
或许,就不该问这个问题。
或许,应该问另一个问题:天底下,谁能成为苏幕遮的对手?
又或者说:谁能调教出足以杀死苏幕遮的剑客?
此人,不但要有挑战苏幕遮的本事,还愿意将一身本事倾囊相授。
最好,他还曾败给苏幕遮,又不甘心。
思前想后,鱼时慢只想到一个人:战神剑姜承和。
她悄悄离开靖州,前往剑冢。
她在剑冢外归了一天一夜,怀中孩子也啼哭了一天一夜。
她不在乎,那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
可她涨奶涨得难受,只好喂孩子吃奶,不使孩子被饿死。
临清宫一败,姜承和变得更加平和。
他望着面容憔悴的鱼时慢走进来,不动声色的闭上眼睛。
“你来找我,为何事?”
鱼时慢道:“给你送个孩子。”
姜承和问道:“谁的孩子?”
鱼时慢道:“苏幕遮的孩子。”
姜承和道:“我一生杀敌无数,却不杀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你找错人了。”
鱼时慢冷笑:“姜承和,你败给苏幕遮,自忖此生再无机会击败他,便在此为他守剑。当然,你确实不是他的对手,永远都不是。”
姜承和平声道:“我承认。”
鱼时慢道:“可是,难道你的徒弟,也不能打败他的徒弟吗?”
此时,姜承和眼皮倏然睁开,眼中顿时迸射出冷冽的光芒。
“你什么意思?”
鱼时慢笑道:“苏幕遮有两个儿子,这是其中一个。如果你的徒弟能击败他的儿子,你与他不过一胜一负,战成平手。战神剑,依然是战神剑。天下,再也无人敢说半截断剑,凌驾战神剑之上。你为苏幕遮守剑,不就是想知道你的剑,能否胜过他的剑吗?”
她很聪明,她知道该如何说动姜承和。
诚然,姜承和确实被她说动了。
他沉默了许久,又缓缓闭上眼睛。
“孩子留下。”
鱼时慢脸上憔悴一扫而空,露出灿烂又绝美的笑容。
那般笑容,比最妖冶的曼陀罗还要妖冶,还要毒。
她转身离开,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她知道,这两个孩子长大的那一天,就是苏幕遮陷入无边痛苦的那一天。
她要告诉自己的儿子:我是你娘,苏幕遮夫妇杀死了你的亲爹,至于你的亲爹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杀死苏幕遮夫妇、为你亲爹报仇就好。
她当然也会告诉闵毓秀的儿子:我是你娘,苏幕遮夫妇杀死了你的亲爹,至于你的亲爹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杀死苏幕遮夫妇、为你亲爹报仇就好。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谁都不能避开。
她要亲眼看着苏幕遮的儿子兄弟相残,亲眼看着苏幕遮父子相残。
她想到苏幕遮惊讶发现培养多年的儿子,竟让向自己举起屠刀时的那一幕,她就忍不住想笑,忍不住的心里无比畅快。
她想到闵毓秀被她自己的亲生儿子杀死,她就忍不住心怀开朗,有着大仇得报的爽快感。
谁能抢走闵毓秀的男人呢?
谁都不能。
哪怕那个男人已经不要她了,可也不能被别的女人抢走。
她愿意等。
等五年、十年、十八年。
等这两个孩子能举起屠刀的那一天。
那一天,肯定是天气晴朗、云舒云展、微风和煦,空气中都弥漫着欢快和开心的味道。
等吧,耐心的等吧!
那一天,肯定会到来的,肯定!
(本书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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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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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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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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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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