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经遭受的惨绝人寰的经历,在战若寒对我说出这句话以后,仿佛统统都变得值得了。
若是能和战若寒,肩并肩地站在海边,笼罩在万丈晨光中,远眺日出,那一定是无比幸福的时光!
虽然我现在忍不住高兴得,想要跳起来,可我还是努力将这满得都要溢出来的喜悦,死死地压制在了心底。
冷冷淡淡地问战若寒,道:“很远吗?我们怎么去?”
战若寒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窗外洒进来的光辉。
“离凌溶市三百公里左右,我们坐动车过去三个小时就可以到了,”战若寒沉沉地说着,就要带我往屋外走,“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我仍然坐在木椅上,抬头望着他,没有动弹。
战若寒见我不和他一起走,就回过身,问我怎么不走?
“我不想坐动车去,”我满脸不悦地对战若寒说,“你可以骑你的机车,载我去吗?”
我问得很真诚。
因为我的确想要战若寒骑着他的摩托,带我过去。
毕竟坐动车,有什么意思啊?
若是能坐他的摩托,一路上就都可以从他的身后,一直一直紧紧地抱着他。xiumb.com
还可以将脸,贴在他硬朗的背脊上,去感受他的体温,何乐而不为?
不过,战若寒听我这么说,他浓眉一挑。
好似听到了什么荒唐无比的笑话一般,反问我道:“你知道骑机车过去要多久么?”
“我们可以一会儿就出发,明天中午前也就到了。”
战若寒深邃的眸光一暗,声音里,有些不愉快地回我:“我们不是去玩的,帝姬,我的手下遭遇了危险,我要去救她。”
这战若寒,到底是不是一个男人?
明明是他刚才口口声声说,要带我去看海的,现在就又拿公事当借口了?
每次都是这样,先把我的热情挑到高潮,然后又狠狠将我拖入冰窟中,叫我一个人冷静。
一颗情窦初开的心,动情容易忘情难,真是够了。
“行吧,那你自己去吧。”
我只得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就往门外走。
而在走过战若寒身旁的时候,战若寒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腕,没能让我离开他的身边。
我心窝一热,抿抿嘴唇,偏着脑袋,仰望着他凝视着我的褐色眼睛,等待着他要对我说什么。
他顿了片刻后——
“吃完饭我们就走。”
我清晰地在战若寒短短的一句话里,听到了一种藏得很深很深的宠溺。
我也再也忍不住,咧开嘴,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拉起了他的手,问他我们要去吃什么呢?
“你想吃什么?”战若寒没有甩开我的手,窗外的光灿,缀在他的轮廓,让我越看越心生欢喜,“不夜城里有很多好吃的。”
其实,我也一点儿都不想去不夜城里吃饭。
我虽然不曾透彻地了解过不夜城,但凭直觉也能察觉到,那里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四海八荒的各路妖神,都会在那里出没。
我不喜欢,我只想和战若寒,努力地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正好我们这会儿说话的功夫,我透过窗子,看到学生们都下课了,正从对面的教学楼里,鱼贯而出,我便问战若寒道:“你的那些学生们都吃什么?”
“去食堂吃。”
我眼珠溜溜一转,用两只手,牵着战若寒的一只手,开心地对他说:“那我们也去食堂吃!”
所以,三分钟后。
我和战若寒就走在了仨一团、俩一伙的学生当中,向着学塾的食堂走去。
大庭广众下,我老老实实地跟在战若寒的身边,好奇地打量着,战若寒祖上创办的这所战家学塾。
听战若寒对我说,这里的学生并不多。
九岁时,会被送来这里入学。
三年为一个学级,三个学级共九年,满十八岁后,便可以毕业。
至于毕业以后的生涯,有的学生,会选择去做和殷艺兴一样的小扶仙儿,供自己投缘的上仙,济世度人。
也有的学生,愿意自己成立门派,去为世间,做一些降妖斩魔的善事。
这去食堂的一路上,都有不少认识战若寒的学生,会主动过来与战若寒问好。
当然,也有不少处在豆蔻年华的女学生们,远远地偷瞄着战若寒,掩唇羞怯地窃窃私语着。
也难怪啊,这一米九的战若寒,身材伟岸,眉目凛俊,走在这素雅的学塾中,确实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食堂里,年纪不一的学生们,来来往往。
战若寒挑了个窗边相对僻静的位置,让我坐下来乖乖等他。
在他替我打饭的过程里,我又看到学塾的很多老师,也都在和战若寒时不时地攀谈两句。
那么优秀的男人,在谈及公事的时候,会时不时地点首蹙眉,却从不曾对任何人,露出过一丝微笑。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会不会战若寒,只愿意对我一个人笑呢?
“多吃点儿。”
打饭回来的战若寒,就坐在我的对面,与我一同安静地吃饭。
他见我一直埋头扒拉着白米饭,就夹了一块红烧带鱼,放在了我的碗里。
“我不爱吃鱼,”我怏怏地望着碗里的带鱼,一下子,就失去了吃饭的热情,“以前奶奶还活着的时候,就总爱做带鱼给我和小茉吃,小茉很爱吃,我是不怎么吃的。”
遥远的回忆,涌上脑海。
那时,虽然我是个畸形怪胎,但至少那会儿,我还有一个完整的家庭,至少那时的奶奶和阮茉,也都是正常的。
“为什么不爱吃?”战若寒执着筷子,暗声问我。
“因为每次吃带鱼,奶奶都会把挑好刺的鱼肉给小茉吃,但我觉得挑刺很麻烦,所以我就不吃啦!”
我苦涩地对着面前的不锈钢碗,笑了笑,用筷子无意识地捅了捅,碗里的带鱼。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在我说完这句话,一双筷子,直接向着我碗里的带鱼,夹了过来!
原本沉浸在回忆当中的我,愕然抬起了头。
就看见坐在我对面的战若寒,垂着俊朗的眉眼,听不出任何情绪地说道:“以后我给你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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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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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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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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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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