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艺兴根本不给我,任何再回话的机会,就决绝地挂断了我的电话,挂得让我措不及防。
我咬咬嘴唇。
怏怏地将手机,从耳朵边拿下来紧紧握在手中。
仍然不敢相信。
曾经那笑起来,好似盛开在七月的白莲一样纯洁美好的殷艺兴,竟这样冷漠地连给我反应的时间,都不给我,就与我一刀两断了。
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了吗?
还是殷艺兴发生了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
既然人家已经把话说得如此明确,更何况,我又带给他那样重的创伤,殷艺兴选择与我分道扬镳,似乎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再纠缠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只能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我有我全新的人生。
而他也有属于他未来的旅途。
往后余生,各自为安,或许是作为彼此生命长河中的,一位过客,最好的结局了……
……
第二天一早。
我早早醒来,睁开眼睛的一时间,难免有些恍惚,没有及时反应过来,我是身在何处。
可等我刚刚清醒过来以后,房门就被阮文华敲响了。
我穿着睡衣打开房门。
阮文华穿得西服革履,看样子是要上班去了,不过,站在他身旁的还有一位相貌平平,年纪大概在四十五岁左右的女人。
“小茉,昨天没来得及跟你介绍,这是咱家的鲍阿姨,一直在咱家做事一年多了,以后你在家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就尽管跟鲍阿姨讲。爸爸平时工作忙,可能不能随时照顾到你,你在家乖乖的,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告诉鲍阿姨就行了!”阮文华向我介绍着,身边的女人。
“你好啊小茉,我叫鲍菊萍,你叫我鲍阿姨就行了!你长得可真水灵漂亮,和阮先生很像,一看就是父女,”鲍菊萍一边点头哈腰地笑着,一边用系在腰上的围裙,擦着两只手,“你爸爸说的对,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吩咐我就好了,不用客气的。”
“好的鲍阿姨。”我也友好地回应鲍菊萍。
只不过,一想到这么多年,阮文华抛家弃子地在外面过得这么潇洒,又买了别墅,开了豪车,家里还请了管家阿姨。
再想想奶奶,是如何辛辛苦苦将我和阮茉,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的,心里就十分的不是滋味。
不过,我当然也不会表现出来。
阮文华告诉我洗漱完了,就下楼吃早饭吧。
他说鲍菊萍已经在楼下的餐厅,为我准备好早餐了,随后,他就夹着价值上万块钱的公文包,去上医院上班了。
鲍菊萍做的早饭很好吃。
有牛奶,还有裹着各种甜酱的鸡蛋饼,以及青豆。
吃饭的过程,我有一搭没一搭地与鲍菊萍聊着天,聊着阮文华这些年,在整形界都有了什么显赫的成就。
只是,在提及他的前任妻子和儿子时,鲍菊萍就老实地闭了嘴。
好在我对阮文华过去的生活,也没多大兴趣,所以,吃完饭也就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为了弥补自己过去,在洛石镇足不出户的与世界脱节,我开始拼了命地学习如何使用电脑,以及翻阅书架上,阮文华为我购置的一本本书籍。
在下午三点的时候。
坐在摇椅上的我,抱着怀里才阅读到前半部分的,一本叫作《狐皮嫁衣》的小说,昏昏沉沉地晒着太阳,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断断续续,有战场的硝烟四起,也有不少穿着古代长袍的婢子,跪在地上磕着头不断地向我哭着求饶。
而我却脸上遮着珠帘,冷血无情地冷睨着他们……
梦境在变幻着……
直到,又是一声敲门的声响,将我从梦里,拉了回来。
“小茉,楼下有人找你。”鲍菊萍在门外对我喊着。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窗外的阳光,仍然充裕明媚,热浪的风,透过半敞的玻璃窗,吹得窗边的纱帘,微微地飘摆着。
我为鲍菊萍,打开了房门。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就问鲍菊萍什么事情,鲍菊萍仍然重复了一遍告诉我,说楼下有一个小男孩,找我。
这让我,万分错愕。
我昨天才来到这里,更没有什么朋友,怎么会有人找我呢?
我第一个想法,还以为是殷艺兴来了,抱着这样侥幸的窃喜,我赶忙下了楼。
可惜,当我在院子里看到陌生的脸孔时,心底就涌上一种,说不清楚的失落。
来找我的,才是一个看上去七、八岁的小男孩,长得虎头虎脑,胖嘟嘟的。
见到我出来了,就小跑两步到我的面前,将怀里一坨黑漆漆的东西,捧到了我的眼皮下方。
一点儿都不认生地说道:“姐姐!这是你家的小猫吗?它受伤了!”
我垂眼看下去,看到的是小男孩肉乎乎的两只手里,捧着一只奄奄一息的小奶猫,若不是仔细去看,很难发现它黑色的毛上,湿漉漉的,沾了好多的鲜血。
“你找错人了,这不是我的猫。”我对着小男孩微微一笑,转身就要抬步往回走。
“等一下!”小男孩喊住我,又跑到我的面前,再次将小猫举向我,“那姐姐你能不能救救它啊?它好可怜的!你看……”
他说着,就将小猫在他也染了血的手中,转了方向,露出小猫另一侧的腹部。
“姐姐你看啊,它这里好像被什么动物给咬了,伤得很重!我家没有人,我救不了它,拜托姐姐帮我救救它吧!它好可怜啊!”
小男孩胖胖的小脸,朝我挤出一个央求的表情。
再看他捧着的小猫,体型确实又瘦又小,看起来也就四个月左右的样子,处在这个时期的小奶猫,像软绵绵的棉花糖一样可爱。m.xiumb.com
但是,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我看着这样可爱的它奄奄一息,一双玻璃球一般晶莹剔透的黄眼睛里,闪出求生的欲望时,我的心,竟没有任何柔软的感触。
甚至可以说,绝无一丝的同情。
这种冷血无情的感觉,倒是像极了,刚才在梦里的感觉……
如果换做是以前的我,见到这样可怜兮兮的小奶猫,我一定会将它搂在怀里,翻出奶奶的药匣子,说什么也要救活它的。
可是,面对这样陌生麻木的自己,我竟然感到有一些害怕。
于是,我连忙将小奶猫接到了自己的手中,试着去找回曾经属于自己的,那种心软与慈悲。
见我终于动摇了,小男孩立刻笑得开心。
指着小猫的腹部,给我说道:“姐姐你看,就是这里,是不是被什么动物给咬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位置,拨开了鲜血淋漓的猫毛。
而映入在视线里的,果然正如他所说的,贯穿这只小猫腹部的,显然是被某种野兽锋利的獠牙所咬穿的,两只大血窟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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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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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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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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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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