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我……”
轻微的情绪波动,都被阮予捕捉到了,心里像是被人灌了一盆冰块儿,整个人险些要被冻住。
听到报复计划……
他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奇怪?
难道,谢柔说的是真的……
慕修并不是喜欢她,才想要跟她在一起的。
就是单纯的想报复她……
阮予闭上眼睛,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到眼底。Χiυmъ.cοΜ
怪不得,重生之前谢柔杀人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指认她……
想必,他跟她结婚,一直等的就是那一刻吧?
阮予缓缓地睁开双眼,尽力保持平静:“慕修,再见。”
……
简单的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仿佛多了一股诀别的味道。
即将失去他的惶恐,淹没了他的心脏,抬脚就要追上去。
“叮铃铃。”
谢柔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慕修哥哥,阮予应该不愿意跟我道歉吧……”
谢柔坐在窗户前,外面的树叶郁郁葱葱的,是这个天气特有的热闹:“也是,阮振兴当年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都没有说过一句对不起。”
“他的女儿,伤害了别人,自然也不会愧疚。”
慕修深吸一口气,揉着眉心,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烦躁。
临别前,阮予的眼神,到现在都还像是扎在他心里的一把刀。
带来无穷无尽的痛。
却始终留在哪里。
他说:“我会把她带到你面前的。”
“把她带到我面前,你就可以暗示自己,她其实不如她父亲那般面目可憎,然后继续跟她在一起了,是吗?”
慕修只觉得头更疼了:“谢柔!”
“但是你别忘了,她的父亲,当初是怎么对待你们的!”
“慕修,你应该清楚,只要她的父亲还活着……”
“你就一分一秒不该忘记你身上的仇恨。”
“更不应该对仇人的女儿动情。”
……
阳光很好,照在阮予的身上,逐渐地缓解了她身体的冰冷,她停在父亲的病房跟前,往里看了一眼。
爸爸不在病房。
打电话问了一下才知道,两人在楼下。
没有下去,而是在病房里等着。
没过多久,他们就回来了。
阮振兴见女儿低着头,跟妻子对视一眼,主动问:“小予心情不好?”
阮予摇头:“也不是,只是想问问爸爸打算怎么处理公司。”
这表情明明就是有事。
可女儿不说,阮振兴也不打算强求:“我现在心脏不好,也没精力管理公司了,所以跟你妈妈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公司转了。”
阮予诧异地抬头:“真的吗?”
阮振兴笑了:“当然。”
这段时间网上的新闻,加上阮予和慕修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
也知道女儿为了这间公司,牺牲了不少。
作为父亲,比起守着公司,多赚些钱,他更希望女儿能够开心:“不过小予……”
阮予偏着脑袋:“嗯?”
“不管遇到什么委屈,都可以告诉爸爸妈妈。”阮振兴难得严肃:“要知道我们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嗯!”
……
慕修是在医院里陪着谢柔的时候,被告知阮振兴正在抛售手里的股份的。
揉了揉太阳穴:“想出售公司,让我从此以后再也没办法威胁阮予?”
“呵。”
“我不会让他得逞!”
“想办法把公司股票搞跌了,总之我要今天收市之前,他的股票全部好好的在他手里握着!”
“剩下的,我会找他亲自谈。”
走之前,他听到谢柔歇斯底里的喊声。
“慕修,你就是爱上她了!”
是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
反正,他放不下仇恨,这辈子都不可能跟阮予在一起。
……
空荡荡的病房里。
谢柔浑身都是伤,额头上的白色绷带,已经渗透出红色的血,她死死地盯着慕修的方向。
他们之间不是隔着血仇吗?
那慕修怎么还是被阮予吸引了……
她不懂!
“谢柔,对吗?”
听到声音,谢柔下意识地看向声源处,她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拨通,现在已经是通话界面。
完全陌生的号码,让她没有跟对方聊下去的想法。
抓起手机,就要挂断电话。
“故意找人弄伤自己,还要冤枉是阿予做的。”
“怎么,你真以为有慕修护着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了,是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分明是噙着笑意,却让人浑身发冷。
谢柔慌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的女人,只有我在床上的时候可以欺负。”
对方的声音更冷了几分。
“其他人要是敢让她不痛快,那么……”
话音还没有落下。
只听“哐当”一声!
下一秒。
惨叫声响彻整个楼层。
“啊!”
……
电话那边,慕锦收起手机,从车里走出来,耳朵里似乎还回荡着女人的惨叫声。
眉眼之中,带着彻骨的凉意。
他的阿予,生来就是给人宠的。
而不是让乱七八糟的人,欺负的……
……
病房里。
阮振兴送走女儿,又找借口支开妻子,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头也不回:“当初你说娶了小予以后,会对小予好,我才同意让她嫁给你。”
“可……”
“婚后,我们家阿予过得还不如单身的时候。”
慕修背靠在病房的门上:“所以,你才撺掇着她跟我离婚?”
阮振兴没有否认:“我希望我的女儿可以开心。”
“可你的愿望,注定无法实现了。”慕修缓步走到阮振兴跟前:“你想转手公司,我偏不让你得逞。”
“我要让这个公司在你死之前,一直在你的名下!从今往后,只要阮予还在意你这个父亲,那她就无法从我的手里逃脱!”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不能爱阮予,不能对阮予动情……
可他还是不受控制地想把阮予留在他的身边。
永远的。
“是吗?”阮振兴听到他的话,不仅不生气,反倒还笑了起来:“按照你这种说法……”
“似乎只要我死了,她就会得到解脱,对吧?”
……
阮予是在宿舍里,被告知父亲出事的消息,匆忙赶到医院,他已经被推到手术室里。
她看着手术中三个字,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抽走了……
慕修也来了,就在她身边站着。
阮予极力地压制住濒临失控的情绪,极力保持冷静:“我听医生说,爸爸是在跟你聊了之后,才吞安眠药的。”
“告诉我,你跟爸爸聊了什么,才让手术完,正积极恢复的他,一心寻死的……”
艰难地扭头,望着慕修的双眼通红:“嗯?”
始终等不到答案。
阮予崩溃了:“你说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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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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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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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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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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