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本无良。
两个淫中鬼,
一对色心狼。
任谁也不会想到,被誉为津门大贤的云子玉竟是外君子内小人,贪淫好色之徒,现如今朝思暮想、令他垂涎三尺的喜凤就在自己面前,除了一件兜肚之外,周身上下再无一丝。
云子玉两眼冒贼光,咧嘴露凶牙,就要对面前这位绝代佳人行不轨之事。这时间听到门房在院内喊叫,正在他好事被搅怒火中烧之时,屋门被推开,接着闯入一人。
云子玉跟这人打个对眼,大叫一声“啊,怎么是你?”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他的九代单次的独生子云东升。这小子常年累月在京城打理生意,却不想今晚回来了,本欲给父母一个惊喜,那曾想看到面前这荒唐一幕。
云东升一眼就看清房中情景,赶紧转身把门关闭,隔着门板朝外面喊了声:“没你的事了,你回去看门吧。”
面对儿子,赤身露体的云子玉羞臊的老脸通红,嘴里支支吾吾,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说的什么话。
云东升满脸坏笑走到父亲面前,朝着床上的如死尸一般的喜凤上下打量多时,看着看着他整个人都快烧起来,天爷啊,这是人吗?这不是天上的九仙女下凡尘吧?
突然之间,云东升双膝跪地,给爹磕了一个头,哀求道:“爹,您老人家最疼儿子,您就行行好,把她让给我吧!”
……
一连三天,董延双天天到云府门前等待,可每次得到的答复都一样,门房让他别在门前杵着,回家等着去,云府不是人贩子,媳妇早晚还给你,只不过这些日子云夫人身体一直欠佳,因此需要喜凤朝夕不离的在身边侍奉。规矩必是要守的,拿了云家的钱,就要做好分内事。
董延双急的拿拳头怼墙,拿脑袋撞树,可没有办法,他不能冲进去要人,要这样的话,坏了喜凤的差事事小,得罪了云家事大,万一人家将自己拿到官衙,打自己个擅闯民宅企图偷盗的罪过,自己势必要受牢狱之苦。愁苦堆积心底,烦闷涌上额头,董延双真想一头撞死算了。Χiυmъ.cοΜ
第四天晚上,董延双再次吃了闭门羹,门房这次说话没了前几次的好脾气,骂骂咧咧,让他滚蛋,再在门口杵着,就放狗咬人。
董延双如一头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往家走,心里这块愁疙瘩解不开,别提多难受了。回到家后,跟舅舅两口子似有似无的打声招呼,转身回到自己屋,坐在炕头发傻。这一坐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之间听到急促的拍门之声,声音来的突然,急急火火。他心中一激灵,莫不是喜凤回来了?
连鞋也顾不得穿,光着两只大脚丫子就跑了出去,这时候舅舅董庆合也披着衣服走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这是谁啊?大半夜的乱拍门,给你爹娘送丧报呢?”
董延双没工夫搭理他,径自冲到院门前,拉去门闩,刚把门打开,一个人影就冲了进来,旋即抱住他叫了一声:“双子哥。”
哎呀,这个声音就是喜凤的,喜凤回来了,媳妇回来了!
“喜凤,真的是你,你回来了,这几天可熬死我了,你再不回来我非疯了不可…….”
夫妻二人紧紧抱着一起,生怕一松手对方就跑了。
董庆合和他老婆一看喜凤回来了,两人露出不安的表情,相互使了个眼神。他老婆假模假样喊道:“哎呀,外甥媳妇啊,你可回来了,把舅妈我想死了。快进屋说话,在门口搂着抱着的,让外人看见该说闲话了。”
舅妈一番话提醒了董延双,是这么个理儿,在门口这么抱着成何体统,想抱到屋里抱个够。
“走,喜凤,咱到屋里说话去。”董延双轻轻推开喜凤,可喜凤抱着他腰不松手,董延双感觉到喜凤双臂不停哆嗦,凭感觉便知喜凤此时又紧张又害怕。
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
董延双不敢往下想,他认为自己太多心,云家都是大好人,不会有人欺负喜凤。可他哪知道他最害怕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喜凤让云家爷儿俩给糟蹋了清白。
“喜凤,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嘛事儿?”董延双慌忙问道。
这话说完,喜凤双臂不抖了,怔了一怔,接着说道:“没,没事,我没事,就是走夜路心慌,心里害怕。没事了,咱进屋吧。”
听喜凤这么一说,董延双长舒一口气,自己悬着的那颗心旋即放下,原来喜凤是怕走夜路啊,可不是吗,换做我是女人,一个人走夜路我也怕。
董延双牵着喜凤一只手往屋里走,董庆合两口子越发透露出慌张和不安,他让老婆陪着进屋,自己出院不知哪里去了。
进入之后,舅妈立马装出一副老娘见了亲闺女的架势,又是倒水又是问询,话里话外,别提多热乎了。
董延双见喜凤回家,可谓小别胜新婚,乐的嘴巴合不上,笑着笑着,他脸上的表情凝固起来,看喜凤头发蓬乱,脸色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白兮兮的脸上挂满愁云。照此看来,她心里一定藏着什么事儿。
董延双攥着喜凤的双手,关切的问道是不是有事没告诉自己。喜凤露出尴尬一笑,说自己没事,这几天自己整天陪在云夫人身边,也睡不踏实,也念着家里,因此有些疲惫。她说自己想回屋歇着,于是跟舅妈说了句客套话后自行进屋,董延双随即跟了进去。这对小夫妻进门之后,舅妈可没闲着,蹑手蹑脚走到门前,撅着大胖身子,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这对小夫妻究竟要说些什么。
此时小屋之中就夫妻二人了,内心话也就不必再藏着掖着了,别看董延双脸上装作没事人一样,可心里总觉得事有蹊跷。见喜凤坐在炕上抱着双腿不说话,他便问道:“喜凤啊,云夫人身体定是无碍了吧?要不她也不能放你回来。”
董延双一面说话试探,一面偷眼往喜凤身上瞄,看喜凤有嘛表现。
问了两句,喜凤好似没听见,依旧抱腿不语。董延双坐在炕头靠近她,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喜凤这才有了反应,含含糊糊说了声“好了”。
“哦,好了就最好,云夫人对咱有恩,你不在家这几天,我天天求神拜佛,求佛爷保佑云夫人快些好,到时候我也能见到你了,嘿嘿,嘿嘿嘿……”
董延双傻乐几声,喜凤却没有回复,等了一会,喜凤突然抱住他肩头,带着哀求跟他说道:“双子哥,咱走吧,我不想在这儿待着了,我求你,咱走吧,到哪都行,离开天津卫,回你山东老家也行,开块荒地,饿不死咱俩,就当我求你……”
喜凤这番话再次触动了董延双那根不安的神经,这里面肯定有事儿,要不然喜凤不能求自己。
他赶忙问道:“喜凤,这到底咋回事啊,怎么你回来之后,我觉着这么别扭呢,你有什么心事就直接跟我说,要是谁欺负你,我现在就去宰了他!”
他这番带着杀机的话语一出口,喜凤没多大反应,把趴在门口听声的舅妈吓得浑身一哆嗦,得亏这胖老娘们儿没喊出声,要不然里面有事也不说了。
喜凤见爷们儿横眉立目带着宰人的架势,赶紧说道:“你多心了,我就是干不来伺候人的差事,这几天我在云家也待够了,工钱我也没要就跑了回来,我就想让你带我走,咱俩离开这里,我不求富贵,只要有顿饱饭吃就行。双子哥,我自打认识你,也没求过你什么,这次就当我求你,你能不能说个活话,答应我?”
喜凤眼神之中透露出无限温情和无限哀求,她等着盼着爷们儿给自己个痛快,行与不行就在两个字之间,行也要走,不行也走,行是两个人一块儿走;不行她就一个人走,拿剪子扎死自己,一了百了,也算个解脱。
喜凤没有选错男人,她听到自己最想听到的那个字——行!
董延双说的斩钉截铁,尽管只是一个字,却把男子汉的阳刚和气魄展示的一览无余。漫说是跟喜凤走,就算喜凤让他死,他也义不容辞。
当然喜凤不会让他死,他也不想死,死了就没法陪伴这么好的女人了。
不过董延双不能就这么说走就走,他跟喜凤交代清楚,明早他去趟码头,跟工头知会一声,顺便把押金拿回来。喜凤点头答应,董延双拥着她躺下,准备解开娇妻的衣扣行夫妻之礼之时,喜凤突然如身体触电一般,紧紧攥住丈夫的手,让他的手无法再动,接着喜凤用一股半请求半推却的语气说了声:“我累了,过几天吧。”
董延双的手停了下来,他叹口气,躺在喜凤身边,直勾勾看着房顶,一股莫名的难过涌上心头。嗐,这难捱的长夜啊……
不知什么时候,舅舅回来了,舅妈和舅舅在屋里说了什么,董延双小两口不知道,董延双这一夜几乎没合眼,他想了很多很多,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做起梦,他梦到自己发了财,也有个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家和万事兴,一家人其乐融融,怎么被孩子们喊娘的人这么面生呢?这不是喜凤,这是谁啊,这是我妻子?喜凤哪去了…….
鸡叫三声,天朦朦亮之时,董延双就起来了,他脑袋晕沉沉,心里乱糟糟,跟喜凤说了几句话后,穿衣去了码头。到了码头之后,找到工头蔡六,把自己想要辞工不干的事儿一说,蔡六当即翻脸,骂他不仁义,说走就走,人手不够怎么装货卸货?要走也行,干完今天,完工之后把工钱结清,从此不许再回码头,如果再从码头看到他,就把他大胯卸了。
董延双没辙,蔡六说的也在理,在码头干活尽管不是包长工,可有事必须提前知会,以免人手少误了装卸货。要想辞工不干,需提前三天告知工头,好给工头时间重新招人。想吃码头饭的穷哈哈有的是,可工头也要三挑五选才行,只有身大力不亏而且心眼实在的才允许留下,没力气心眼还贼的直接让其滚蛋。
执拗不过,那就听人话,反正要走也不急于一天,于是乎董延双留在码头,跟码头苦力们一同劳作等着傍晚收工。
这天也怪了,明明到了后晌码头没了货船,可蔡六还是不让大伙走,说一会还有艘东洋货轮要来,这是三井洋行的船舶,不能怠慢,因此谁也不许走,谁要走就不给工钱。
可大伙左等右等,等到满天星斗之时,三井洋行的货轮还是没到,董延双问了蔡六好几次,货轮究竟嘛时候到港,蔡六没好气的让他自己去三井洋行问问,让东洋人告诉他个具体时间。
一直等到大半夜,三井洋行的货轮始终没有来,就在董延双实在等不了的时候,蔡六发话了,让大伙过来零用钱回家歇着,说货轮不来了,对不住大伙了。
董延双第一个到了蔡六面前,伸手要工钱和押金,蔡六磨磨蹭蹭把东西给他后,他扭头就跑,蔡六朝着他背影诡异一笑,随口低声说了句:“倒霉玩意儿,让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黑夜之中,一个人影飞奔,连路上的坑坑洼洼都顾不得分辨,这人就是董延双,他恨不得飞到喜凤身边,告诉喜凤这个好消息,自己拿到工钱和押金了,可以一起离开天津了。
等到他跑到自己最为熟悉的那条巷子之时,突然一股不详的预感扑面而来,这让他心里激灵一颤,加快步伐往舅舅董庆合那套小院跑去。
到了院门外,见院门四敞大开,迈步冲入院落之中,听到屋内有骂街加哭泣之声,他大叫一声“喜凤”,接着慌慌张张快步跑进屋子。只见屋中一片狼藉,舅妈坐在地上拍着大胯哭嚎,舅舅站在屋里叉着腰骂街。
“这怎么回事,喜凤呢?”董延双不在乎舅舅两口子,他最在乎是自己的小媳妇儿。
“哎呀,缺了德了,老天爷啊,为嘛这事儿让我家摊上呢,我的老天爷啊……”舅妈如丧考妣一般哭天抹泪。
舅舅一个劲的骂街,董延双晾在当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他抓着舅舅两肩,大声问舅舅到底怎么回事,喜凤哪里去了?
舅舅董庆合一拍大胯,说家里闹了贼,进了强盗,不但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还把喜凤绑走了。
董延双听闻这番话,如坠入万丈深渊一般,他一把将舅舅推在一旁,撒腿跑出院子,院外传来一声声悲怆的喊叫“喜凤,喜凤,你在哪里,喜凤,喜凤……”
喊叫声逐渐远去,屋里的董庆合和他的胖娘们儿打个对眼,接着两口子在这狼藉之中哈哈大笑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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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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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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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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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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