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藏利刃宰牛羊。
挖下壕坑擒虎豹,
安排香饵钓金鳖。
只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董延双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亲娘舅竟会伙同老畜生云子玉设套算计自己,喜凤如今留在云府,正是羊羔困于豺狼洞,单等豺狼露凶牙。
这一天,云夫人这个面善心歹的贼婆娘假装腹痛,执意要喜凤留下陪伴照顾自己。喜凤是仆,她是主,既是仆人就要遵从为仆之道,主人不放,便要矜矜业业好生伺候。喜凤感念云家恩德,尽管有些心中不情愿,但面上没带出来丝毫不满,陪在云夫人身边,照顾主母休息。
董延双碰了一鼻子灰,门房让他回家等着,别在云府门前杵大个儿,让别人看到还以为云家扣留人质不放呢?
坏了云家名声,可不是小事,董延双一介莽汉,他可担当不起,只好垂头丧气往家走。
这一夜,董延双死活睡不着,躺在炕上翻来覆去辙跟头,烦到一定程度就坐在炕头叹气,埋怨自己没本事,让媳妇给人家当仆佣。他舅舅董庆合说的没错,他就是个十足的“媳妇迷”,若喜凤是个丑女,他也就不这么烦心上火了,可偏偏喜凤是万里挑一的绝代佳人,打骨子里就透着让人欲罢不能的气息,天津卫的登徒浪子太多了,一个个跟野狗赛的,嗅着闻儿就能找到门上。本想把喜凤藏着掖着别让人瞧见,可偏偏云家请她当仆佣,云老爷是个好人,他倒是不担心,可云家家大业大,大师傅伙计力巴儿有不少,这些可都是老爷们儿,喜凤整天面对这些臭男人,她不往人家身上靠,人家备不住往她身上贴。
嗐,烦啊烦,嘛时候才是个头啊。不行,这份钱赚的不踏实,赶明儿跟舅舅说一声,让他把喜凤领回来,说嘛也不让她出门了!
他想错了,那些家丁力巴儿就算有心也不敢,唯独他认为绝对不会有非分之想的云老爷才是真混蛋。Χiυmъ.cοΜ
他坐在炕头抱着脑袋发愁,哪曾想到喜凤此时正在云府家中受苦。
云府之中,喜凤坐在床头陪云夫人说话聊天,云夫人折腾半宿一会说肚子疼,一会说要吐,一会说要氽稀,把喜凤折腾一溜够,累的腰酸身子乏,可云夫人也吐不出也拉不出,喂她喝药,她说喝不下。此时已至深夜,云夫人突然不折腾了,说自己出了身虚汗,这会子不难受了,不过困劲儿过去也睡不着了,索性让喜凤陪她说话聊天。
喜凤没什么可跟她说的,只能是陪在身边,她说什么自己听什么。主仆二人正在聊天之际,房门一开,云老爷端着一个红漆托盘走了进来。
喜凤听到门响,扭身一瞧是主人云老爷,慌忙站起身,恭恭敬敬往一旁一站,叫声“老爷”,便低头不语。
云老爷一连慈祥,把托盘放在小圆桌上,移步到床前,问夫人可曾感觉好些。
云夫人说自己无碍了,只是口中有些生火,想喝点润肺清火的银耳莲子羹。云老爷莞尔而笑道:“我就知道你口舌生火想喝润肺之物,我让厨上早早备下银耳莲子羹,放了几块黄梨冰糖,最能清火润肺。”
云夫人一脸欣慰,说声:“难为你了。”
“嗐,老夫老妻,何必说些客套话。”
见老两口子如此恩爱且互敬,站立一旁的喜凤满心羡慕,她真想等到自己老了之时,丈夫董延双也能这样对待自己。
她见托盘之中有两个小碗,一个红瓷,一个白瓷,小碗之中有羹和汤匙,于是走过去端起红瓷小碗,恭恭敬敬捧到主母近前。红瓷为主母专用之物,喜凤见她整日用这个小碗喝粥羹,因此端红碗而非白碗。
“夫人,让我伺候您用羹。”喜凤用汤匙舀起甜羹,放在唇边轻轻吹几下,弯腰将汤匙递过到云夫人嘴巴。
云夫人把羹含在口中,边咀嚼这黏黏糯糯的甜羹,边说道:“你这孩子忒是客气了,你把碗给我吧,我不习惯让人这么伺候。”说着话,她伸手把红瓷小碗接过去。
云老爷起身把白瓷小碗端过来,递到喜凤面前,和颜悦色道:“喜凤啊,你也忙活大半宿了,想是也口干舌燥了。来,把这个喝了,这碗羹最能清火解燥。来,喝了吧。”
“呀,老爷,我是下人,可不敢。”喜凤用纤纤玉手攥着衣角缩肩往后退一小步,她不敢去接。
“你看你,这就见外了,内人若没你照应,哪能好的这般快。一碗俗羹而已,何必执拗,权且算是感谢你照顾内人的褒奖。来,喝了吧,待会放凉了,也就不好喝了。”他把小碗举到喜凤鼻尖处,喜凤不得不接过来。
娇滴滴说了声:“谢云老爷赏。”
“咳,何必说这些。好了,你们待着吧,我也睡不着,回书房看会书。”
说完话,云老爷转身离去。
云夫人催促喜凤快些喝了,喜凤坐在一旁,一勺一勺喝了下去,喝完之后,将小碗放在一侧,而后把夫人手中的小红碗接过来。就在准备给夫人倒杯温水之时,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而后两眼一抹黑,身子顷刻之间如坠入黑暗无光的万丈深渊一般,旋即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见她倒地,云夫人冷笑一声,从床上走下地,到了喜凤身边蹲下来,用手轻摇她肩头几下。
“喜凤,喜凤,你这是怎么了,快些醒醒,醒醒啊,喜凤,喜凤……”
叫了几声之后,见喜凤如死过去一般,丝毫没有反应,云夫人脸上带着一股厌恶的表情站起身,嘴里说声“贱货”,接着用脚尖朝着喜凤肩头踢了一脚。
踢完之后,她朝着门外喊道:“别跟老狗赛的藏门口听音了,人死过去了,你还不进来干你那七荤八素的好事儿。”
话音落下,房门一开,云老爷哈着腰钻了进来。这老家伙,此时好似一条偷腥的野猫,闻屎的柴狗,偷油的耗子,饿红眼的老狼,脸上的皱纹笑的堆积到一块,比狗不理包子褶儿还多。
他看了看地上趴着的喜凤,咽下一口口水,嬉皮笑脸道:“有劳夫人辛苦装病,若不是你用这招,我今晚还吃不到这口天下第一的美味了。”
云夫人没好气的拿眼珠子狠狠瞟他一眼,气呼呼说道:“哼,有道是人老奸、马老滑,都是你这老不死的点子高明,我算嘛啊。行了,现如今你满意了,这屋子就留给你舒坦吧,我到别处待着去,省的坏了你的好事儿。”
“呀,那就委屈夫人了,嘿嘿,嘿嘿嘿……”
现如今云老爷早已没了人样,不用再如以往一样装腔作势,假装威严,此时的一举一动才是他本来面目。
云夫人“呸”了一声,转身往外走,走出门口反手关门之时,朝着屋里恶狠狠说道:“你个老不死的,千万悠着点劲儿,别把老腰闪断了,你死屋里没人埋你!”
说完话,云夫人把房门重重闭合,摇身去了别屋。
此时屋里就云老爷和喜凤两人了,这老家伙长久的心愿在下一刻即将了却。他把喜凤拥到床上,上下端量面前这位绝代佳人,口中不断啧啧称奇,天下竟有如此这般奇女子,妙哉,妙哉。今日我老人家有幸御之,幸哉,幸载!
探手解开三线纽扣结,褪外衣解中衣服,拽长裤去中裤……只见肌如羊脂白玉,雪白且粉嫩,藕合色的兜肚,鹦哥绿兜肚嘴,玫瑰紫围鹤,红绳兜肚链儿,揭去兜肚,便再无一丝。
云老爷活了大半辈子,还未见如此尤物,痴迷迷、迷痴痴,只觉血脉膨胀,一团火焰从脚心直达脑顶,此时此刻便是来了皇帝谕旨,他也不会去接。
三下五除二把自己剥了个光秃秃大鸭梨,正待欲行不轨之时,猛听得门口有匆匆脚步之声,旋即一个声音结结巴巴喊道:“老老老,老爷,来了,来了,回来了。”
一番莫名其妙的言语搅乱云老爷好事,他登时大怒,跺脚朝着外面喝骂:“你个混账的东西,搅乱本老爷的好事,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就在云老爷盛怒之际,房门突然被人一下撞开。云老爷大吃一惊,与闯进屋中那人一对眼。
“啊,怎么是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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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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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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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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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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