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奶奶给祖师爷磕完头,站起身来,朝着二人说道:“我说二位,既如此,咱就事不宜迟,你二人再喝点热水,歇一会子,我收拾收拾,咱就出发。”
“哎呀,我的亲奶奶,我的祖奶奶,我的好奶奶……”瞎老豁不知从哪儿来的这么多奶奶词儿,叫的那个亲热啊,真比见了他亲奶奶还热乎。
“石奶奶,我上辈子一定是积了大德,让我这辈子有幸遇到您老,有我们哥儿俩在这儿,哪能让您自个儿忙活。您是老祖宗,您炕头坐着,有嘛活儿,您只管开口,我们哥儿俩包圆了。”
瞎老豁一通话说的很中听,这也的的确确是他心里话,他打心眼儿里面对这位石奶奶口服心服外加佩服,巴不得献殷勤,让老太太高兴高兴。
石奶奶一摆手:“甭切,你们歇着,我的事儿,我自个儿来。人多了反倒打瞎乱。”
说着话,石奶奶开始收拾东西,说是收拾,无非也就是拿两件替换的衣服和布袜子,找个小包袱皮儿一裹,这就算完事儿。又到院里看了看鸡窝,抓了点碎菜叶子的麦麸洒在地上,一边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鸡啄食,一边笑呵呵说话:“我出门几天,你们给我好生听话,到点儿有人喂你们,亏待不了你们。给我使使劲儿,多下几个鸡蛋,等从天津卫回来,我给你们吃小米。”
老太太挺哏儿,跟鸡白话了一通,而后走回屋,跟瞎老豁二人说道:“我这事儿利索了,二位要不歇会咱再走?”
瞎老豁和车把势早就等着这句话了,他俩恨不得马上赶回天津卫,早点赶回去,早点拿赏钱,早点降服邪祟,三轩班就能早点开业,自己的饭辙也就能保住了。瞎老豁赶紧说:“石奶奶,水喝饱了,脚歇好了,咱这就走,我伺候您老上车。”
说着拿起石奶奶打好的小包袱,过来就要搀石奶奶。
石奶奶不用他搀扶,说自己腿脚利索,用不着被人搀,这样反而不得劲。车把势这时候突然想起件事儿,插了句话:“石奶奶,您就这么空着手去啊。不拿点法器、法宝什么的吗?石奶奶,您是不知道啊,那个邪祟玩意儿厉害着呢,你是老神仙不假,可神仙也有三件宝不是?孙猴子能耐大,他也怕法宝,那邪祟指定也怕法宝。您别怪我碎嘴子,我担心咱们走的急,您把法宝落家里,到时候再回来取只怕来不及。”www.xiumb.com
瞎老豁一听这话,心说这小子平时看着傻不拉几,这会子倒是机灵上来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这要是落下法宝,到时候降服不了邪祟,自己这趟差事就算砸锅了。他赶忙插话:“是啊,石奶奶,咱可千万别把法宝落下。”
石奶奶一笑,说道:“你俩可真够有心的,乡下老婆子哪有什么法宝不法宝的,鸡毛掸子倒是有一根。得了,就是它吧。”
说着话,石奶奶走到供桌前,供桌一侧摆了个瓷罐儿,里面插着一条用五颜六色鸡毛制成的掸子。石奶奶将其取出来,往胳肢窝一夹。
“好了,二位,走吧。”
二人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心里纳闷,这难道就是法宝?二人有心要问,可又不好意思问,怕问多了,惹石奶奶烦气。但转念又一想,人家石奶奶既然拿这个玩意儿,想必有十足的把握,神仙的法宝奇奇怪怪,大肚弥勒佛的法宝不就是一个破口袋吗,那玩意儿叫“乾坤袋”,可装天下万物,就连十万天兵也装得下。石奶奶这条鸡毛掸子想必就是这么一个看似平凡,但实际却不平凡的宝贝,只不过凡夫俗子看不穿罢了。
想多了没用,赶紧回天津才是正事。石奶奶关好屋门,二人一左一右跟左右护法赛的,随着石奶奶走出院外。石奶奶把篱笆门随手关上,在车把势和瞎老豁的搀扶下上了车,把三寸小鞋一脱,盘腿往锦缎棉被上面一坐。嘿,活脱脱就是一位得道老神仙。
车把势一甩马鞭,车轮滚滚,朝着村外缓缓驶去。
他三人一路如何聊天闲谈不提,只说天津卫侯家后三轩班,自打车把势和瞎老豁走后,玉芝这心里就跟小猫挠心赛的,七上八下,恨不得神仙驾着云彩飞过来。可着急没有,天津卫离着三河好一段路程,马蹄再快来回也要三天。她这两天茶不思饭不想,满嘴上火起燎泡。三轩班一个客人也没有,附近的商铺怕跟着“吃瓜落儿”,吓得不敢开张。这条街到了晚上跟死的赛的,连打更的都绕着走。
可不是吗,常小伯到现在也没个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保不齐他就躲在某个角落里,等着出来害人呢?天津卫百姓遇到这种邪乎事儿,自要从一个人嘴里说出,不出半天,大半个天津卫就全都知道了,管保越传越邪乎,明明是条蛆,也能说成是龙子龙孙落凡尘。自打三轩班出事那天起,风言风语就没断过,说嘛的都有。也不知从哪个王八蛋嘴里说出的话,造谣说小金宝那个傻儿子的亲爸爸其实就是黄鼠狼,当年幻化人形跟小金宝有了夫妻之事,生下的那个傻儿子就是黄鼠狼崽子。现如今黄门儿大仙来找她要儿子,她不给,惹恼大仙要了她三轩班五条人命。
这都哪跟哪儿啊,谁也跟谁不挨着,纯属一派胡言、满口喷粪。玉芝都懒得听这些碎嘴子口中的屁话,更不准三轩班的人胡乱说话,谁要嘴上没把门儿的,胡扯瞎说,立马土豆搬家——自个儿滚蛋。
玉芝愁啊,盼啊,等啊。这一等就到了第三天傍黑,晚饭吃不下去,使唤丫头顺子给她端过来一个大盘子,上面是两节甘蔗,一把小水萝卜,两个酥梨,两个梨瓜。玉芝嚼甘蔗也不甜,吃萝卜也不脆,吃嘛嘛没味儿,干嘛嘛没劲儿。
就在这时,一个外号叫蛤喇眼的大茶壶到了玉芝门上,隔着门说话:“当家的,外面来人了,指名道姓要见您。”
玉芝心说话:“这谁啊?胆子够大的,自打三轩班出事以后,不等天黑,这条街就自动“净街”了,一个人都没有,这会子天都黑了,他竟然敢来。哎呦,莫不是瞎老豁把高人请来了?不对,要那样该他自个儿过来找我,犯不上叫蛤喇眼过来。”她现如今不想见任何人,可有人登门怎么也要问问是谁。
“谁啊?你认得吗?”于是问了一句。
蛤喇眼回话:“认得,还挺熟。但就是不知道您想见不想见,这人跟您,那那……”
蛤喇眼说话吞吞吐吐,想说又不敢说。玉芝本就上火,看他这幅熊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蛤喇眼,别尼玛跟我玩‘里格楞儿’,你怕嘛?这人再厉害,还有常小伯厉害?瞧把你吓得那揍性,爱说就说,不说滚蛋。”
“咳,当家的您老千万别生气。我不敢说,是怕气着您。既然您要我说,我就跟你说吧,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董小五。”
哎呀,不听这名字还好,一听这名字,玉芝气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喊上顺子,主仆二人一前一后下了楼。玉芝这几天心火大,正愁找不到人打架,如今自己的冤家董小五来到门上,正好拿他出出气。
看过前文书的想必还记得,玉芝当年从山东到天津,跟随的男人就是董小五。两人本来算是一对露水夫妻,若是夫唱妇和,说不定能把小日子过好。可董小五不是个东西,为偿还赌债,要把玉芝卖到三轩班。结果被玉芝一面盆打破脑袋昏死过去,玉芝趁机逃走,辗转来到小南台子,租了间破窝棚干起土窑子,当了最不入流的土娼,结果跟赵老四的二哥、三哥好上了。本来三人搭伙过日子相敬相爱相安无事,可安稳日子过了没几年,董小五带了一帮人找来了,打死赵老二、赵老三,打伤徐老秃,绑走玉芝卖给小金宝。玉芝差点死在小金宝手里,结果被看风水的道士救了下来,让小金宝好生对待玉芝,说将来玉芝会救她和她儿子一命。小金宝听了话,跟玉芝拜了姐们儿不说,还把三轩班的一半儿给了她,让她当了二当家。果不其然,玉芝一碗“黄金汤”救下小金宝娘儿俩。现如今小金宝被吸成人干,玉芝成了三轩班的大当家,她恨死董小五,真没想到这个祸害自己登门了。
书中代言,董小五来干什么?有道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董小五把玉芝绑到三轩班交给小金宝后,得了一百银洋。这小子算是发了一笔小财,拿钱去宝局耍钱,该着他走时运,赢多输少,从一百银洋变成一千银洋。他用这些钱在北大关购置了一处宅院,包了个不知道从哪个班子出来的姐儿,俩人搭伙过日子。没成想这个娘们儿不是省油灯,趁他不在家,把他的钱和家里的东西来了个卷包烩。董小五回家之后,一见人也没了,钱也没了,气不打一处来,跟条疯狗塞的到处找,可死活找不到。找不到也就不找了,可这小子好远也算到头了,再去耍钱,光输不赢,结果把宅子输了出去。他那些年不学好,自打有钱之后,还沾染上大烟瘾,有钱的时候每天烟枪烟炮伺候着,现如今别说抽大烟了,连饭辙都没有了。于是这小子跟一群狗烂儿为伍,到处讹诈好人,坑蒙拐骗偷,做尽下三滥勾当。这些年,他常偷偷往三轩班跑,但不敢见玉芝,每次都是趁着玉芝在五柳庵住的时候,他才敢来。来干嘛?来销赃。他知道小金宝喜欢洋玩意儿,于是到处去偷,偷来就卖给小金宝,拿了钱就去抽去赌。也是该着这小子倒霉,有个“小绺”(小偷)被官府逮住后,棍棒之下胡乱“咬”,把董小五给“咬”了出来。官差把他拿到大狱,差点没收拾死他。关了几个月,把他放出来了,可再去找那帮子狗烂儿,人家不但不搭理他,还揍他。这些家伙本就是狐朋狗友,如今你成了半死不活的穷废物,谁还搭理你。
董小五只能自己单干,这条烂命也就这样了,这辈子没什么出息了。可想在天津卫当个小绺也费劲,天津卫的小绺都有组织,并且划分地皮,偷侯家后的不能偷西广开,偷东北角的不能偷西北角,过了界那没多说,轻则一通毒打,重则挑断手筋,再重点丢进海河让你当“河漂子”。另外,天津卫的小绺有几种人不偷,比如孤寡不偷、学生不偷、病人不偷等等,若偷了,便是犯了规矩,代价往往很惨重。
董小五这个祸害玩意儿不管不顾,结果让人把他人脑袋打成猪脑袋,要不是手下留情,他这条烂命就算彻底交代了。现如今他走投无路,听说小金宝死了,三轩班的当家成了玉芝。他就想求玉芝看在当年带她来天津的份上,给他俩钱。这要换做别人,打死也不登门,嫌丢人。可他早就不要脸皮,脸皮多少钱一斤,能卖钱不?能卖早就卖了。
人穷到恳上,光想钱了,不想命了。三轩班这条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他晃晃悠悠来到三轩班门上,正好碰到蛤喇眼。他破衣烂衫,蓬头垢面,往门口一站,差点没把蛤喇眼吓死。蛤喇眼只当是个叫花子,没曾想是他。两人早就认识,早先董小五到三轩班时不是找瞎老豁就是找蛤喇眼,让他俩帮着传话。蛤喇眼本就看不起他,现如今见他这幅模样,更加看不起他,要拿扫帚赶他走。但经不住董小五哀求,跪在门口一把鼻涕一把泪,蛤喇眼还真被他说服了,这才到楼上告知大当家。
玉芝气呼呼下了楼,一见门口跪着个叫花子模样的玩意儿,不用问,这就是董小五了。她二话不说,从桌子上抄起一把茶壶就丢了过去,没砸到董小五,砸到门框上,碰了个粉碎。吓得董小五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嘴里不断求饶。
玉芝骂他:“董小五,董祸害,天下恶人都死绝了,怎么不见你死呢?你还有脸上门,你还有脸找我,你不想想当年你怎么害我……”连喊带骂,又扔东西,三轩班门前乱套了。这要是在以往,看热闹的能把街堵住,现如今一个人都没有,都怕了。有人听到动静也不敢出来看,生怕三轩班又闹邪祟事儿,说不定正跟邪祟打架呢。
玉芝骂了一会不骂了,东西也不丢了,坐在一张圈椅上呼呼喘粗气。董小五不敢进屋,躲在门外,看玉芝不打不闹了,他开口说话了。
“玉芝,不不,大当家,我的姑奶奶。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我是缺了德,我是害过你,可那都是以前的事儿了。我是缺德,我是坏,可我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啊。当年若不是我带你来天津,这会子估摸着你早就被那两个老家伙欺负死了。我把你卖到三轩班,看着是害了你,可实则是救了你。你如今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不都是因为有这三轩班吗?若我当年不把你绑走,你到现在还在小南台子干那穷营生,到多会也是个穷哈哈。如今你高升了,阔气了,有本事了,多多少少不也有我一份功劳吗?我如今落魄了,成了人见人厌的丧家犬了,我脸也不要了,求到你门上了,我求你看在咱俩当年的情分上,给我俩小钱,让我吃口饱饭,你万不能忍心看我饿死街头吧?就是条野狗到你门上,你还给口馊饽饽呢,你就当我是条野狗,可怜可怜我吧,疼乎疼乎我吧,玉芝唉,我的好姑奶奶啊……呜呜呜……”
董小五这小子哭起来了,这还真不是装哭,是实打实的真哭,到了这份上,酸甜苦辣咸全涌上心头了,不哭等嘛?
他这一哭,倒是把玉芝给哭的心软了。他说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可不是吗?若不是他把自己绑到三轩班,现如今自己还不知道过什么苦日子呢?如今自己富贵了,多少还真就有董小五一份功劳。细细一想过去事,只道是时也运也命也,该着是嘛命就是嘛命。好吧,过去的事儿不提了,就当可怜要饭花子吧。
玉芝心里的怒火消了一大半,心里不想为难董小五了,可嘴上不依不饶。
“董小五,你说的都是狗屁话。你光说好的,你怎么不说你差点要了我的命。我恨你,我太恨你了,我真想要了你的命。”实则这不过是玉芝一番气话而已,女人就这样,刀子嘴豆腐心。
可万没想到,她这番话刚说完,在董小五身后传来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
“想要他死还不容易,我来帮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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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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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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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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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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