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chael的办公室已经空了,百叶窗和门都开着,电脑和桌子上文件的都不在,靠背椅上的工作服也不见了,空荡荡的,他不会招呼都没打一个就走了吧?
朱崇龙见我探头探脑的看,便拍拍我的肩膀说,别看了,已经走了,昨晚就回国了。
我吃了一惊,问道,他是调到总部去了吗?
朱崇龙摊摊手说,这谁知道啊。
我内心有些不安,michael的离开跟我有很大的关系,他或许都不知道邵喜庆是谁,只不过看我签过字的文件,他便毫无顾虑的签字了而已。然而此刻我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句sorry都没机会说。
坐在电脑前,我又体会到了无所事事的空虚,眼前的局面比上次被山崎列入裁员名单时还要尴尬。那时候虽然是要被裁掉的,但是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被关鹏陷害的,我的业务能力和职业素养还是被认可的,我想换一家公司的话,并不是困难的事情,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而这次不一样了,我是被公司认为是有极大嫌疑泄露了公司机密,虽然没有坐实商业间谍的罪名,但是我也没有证据证明我跟邵喜庆没有关系。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快整个行业就会知道了,都会宁可信其有不会信其无,要是还想在净化行业找工作,势必难于登天。
项目丢了,项目主管的头衔没了,我清楚的知道被边缘化就是被开掉的前奏。菲尔特丢的不仅仅是这张8亿的订单,实际上丢掉的是商务净水器的市场,接下来丢工作的可能不仅仅是我,但是一定会有我。
关鹏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又出现在我的眼前,气的我牙根直痒。
关鹏奚落我话,像刀子一样,又一下下扎在我心上。我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关鹏怎么会知道菲尔特的订单丢了,这个应该算是最新的行业内的消息啊,难道关鹏也认识云起的人?还是菲尔特里也有跟关鹏来往密切的人?邵喜庆,我突然后背一凉,难道这个人跟关鹏有关系?
我不敢再想下去,突然有种草木皆兵的感觉,关鹏似乎远不止一个酒色之徒那么简单。关鹏的关系网好像远不止我看到的那么小,连恒远的古总他都认识。
古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道貌岸然的,看上去好像蛮有修养的一个人,居然跟关鹏称兄道弟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灵光一现,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关联。恒远是模具厂,跟我们最近的业务就是商务净水器的模具。山崎的主要业务是注塑,而关鹏跟古总似乎关联密切。云起又用这么快的时间复制了我们的设计,只做了很小的更改。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难道是云起找恒远复制了我们的模具,然后又放到了山崎去做?或者说,是关鹏找到了云起和恒远,促成了这个合作?wWW.ΧìǔΜЬ.CǒΜ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释清楚了。
陆纯,对,她一定能帮我查。陆纯是山崎研发的助理,虽然合同和协议什么的是山崎的采购负责,但是所有的开票都会由陆纯经手。如果真的如我所料,山崎一定会收到恒远的发票,或者会开票给云起。
想到这,我拿起电话,拨通了陆纯的号码。
连续打了两次,都被陆纯直接挂掉,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拨。
三十几秒的忙音后,陆纯终于接了。我问陆纯是不是很忙,陆纯没好气的说,连续几天都不回家,这么牛逼,还打电话干什么?
我赶紧赔笑说,老婆大人,我在你面前怎么敢牛,只是你气没消,我不敢回去啊。
陆纯说,还有你不敢干的事,是不是还要逼着你老丈人还钱啊。
我赶紧转移话题,捂住话筒低声说,我在公司遇到麻烦了,很可能丢要丢工作,工作丢了的话,咱们的房子就要断供了。
陆纯听到断供这两个字,立刻紧张起来,说你丢工作,打电话给我有啥用。
我说,你帮我一个忙,把你近两个月经手的所有的发票都复印一份给我。
陆纯说,你是不是忘了山崎的保安有多变态,下班要翻包的,再说你要我们公司的发票有啥用?
我说,一两句话解释不清楚。你把复印的东西贴身放到衣服里,你是女的,保安不敢搜身的。
陆纯迟疑了一会说,我知道了,然后把电话挂断了。
我心情稍微好了一点,感觉看到了一点希望,如果查到了,我就有机会洗脱自己的嫌疑,甚至有机会能帮到michael。
正想着,手机响了,我以为陆纯查到了什么有价值的,赶紧接起电话。
原来是方芳,我略感失望,问,怎么了,方芳,今天好像没看到你俩来上班,没啥事吧?
方芳叹了口气,说,任逸病了,昨天夜里开始发烧,还吐了一大口血。
我说,啊,这么严重啊,有没有送医院?
方芳声音有点阴郁,送了,今天上午查到了,是肺结核,已经住院了,现在跟你请半个月假。
我说,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主管了,你得跟徐总请假。
方芳哦了一声,说那我给徐总再打电话。
我说,方芳,你先别挂电话,任逸在哪住院?我下班去看看他。
方芳说,都吐血了你还敢来?开放期,传染性三个加号,你们谁也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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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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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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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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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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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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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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