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屋内的响动,更是引得屋外一大批的侍卫闯入。
可是,单单只依靠侍卫的能力,根本就不足以与左喻之抵抗,不过转瞬几秒的功夫就败下阵来。
左喻之却毫发无伤,甚至是站在原地丝毫没动,依旧是平静垂手站立的模样,神色淡然,其招式之快,只是让人瞧见其微微飘扬着的衣摆。
左喻之挺直的脊背单薄且消瘦,只是上扬着的凤目里蕴藏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瞧着躺在地上的手下败将。
下一秒的左喻之却将眸子微阖,敛去眸中波澜,更是让人瞧不出神色,只是手上招数狠厉,招招式式都是要人命的。
这时,宇尔宁一个飞身进了屋,硬生生的接住了左喻之的招数,即使左喻之被药效影响了内力,宇尔宁却还是被其内力震的连连后退了数步,嘴角渗出丝丝血迹。
左喻之自然也没能在宇尔宁的手上占到便宜,伸手捂了下自己被宇尔宁划伤的肩膀,伤口深能见骨,鲜血更是是汩汩往外流,染红了左喻之身上穿的衣衫。
左喻之扫了眼眼前的宇尔宁,更是脸色铁青,乌黑深邃的眼眸中难掩狠厉之色,虚眯了眯眼睛的同时,手上捏拳直至指甲刺痛皮肉,下一个对招他便要捏断眼前人的喉咙。
宇尔宁并不恋战,击退了左喻之后便连忙查看了下白咛的情况。
“白月皎!白月皎!”
此刻的白咛更像是睡着了,宇尔宁尝试叫了他几声,却没有任何反应,便更没有心思再与敌人纠缠,
左喻之在面对宇尔宁时候的目光又尖又利,透着一股子狠意,却在瞧了眼地上躺着的白咛后稍稍抿了抿唇后,跳窗离开了。
“快给我追!”
“是!”
左喻之的轻功了得,很快就逃过了追兵,这阵也已经与早些时辰出发的苏慕会合。
此时左喻之肩膀上的伤口依旧在流血,即使左喻之已经替自己点穴止血了,殷红依然还是染红了整个衣袖。
“主儿,你受伤了!”
“不碍事。”
左喻之边说话边将袖子扯开,露出深得可见骨的伤口,此时他的整只胳膊满是血色,殷红正顺着胳膊一点点的滴落在地上。
“伤口太深,得找个大夫来看看才行,光靠我们手里的伤药不知道能不能行。”
苏慕将药粉撒在左喻之的伤口处,左喻之似乎这时才感觉到了疼,额头上渗出一颗颗豆粒大的冷汗,更是全身疼至痉挛,脸色白如纸,下意识的想要挣脱苏慕握住自己胳膊的手。
“主儿..”苏慕手上的动作微顿,满脸尽是担忧之色,却依旧死死的握住左喻之的胳膊,不让其挣脱“奴才知道疼,你再忍忍一会就好,究竟是谁能伤你至此!”
“嗯。”左喻之的声音更是止不住的颤抖,即使极力在隐忍,只是脖子上凸起的青筋无一不暴露了他此时正在极力隐忍的行径
若不是左喻之躲得快,怕就要被宇尔宁卸了这条胳膊了。
即使上了伤药包扎好了伤口,左喻之依然觉得自己这只胳膊疼的要人命。
*
营帐中
这边的宇尔宁举起手中的剑,搭在了为首之人的脖子上,神色阴沉狠绝似要滴下来水“我只当你们是今夜风大被眯了眼在胡言乱语,一次也就罢了,若在有一次,我便让你们全家都跟着陪葬!”
跪在地上做大夫打扮的女子们惊呼“王夫饶命!王夫饶命啊!”更是脑袋猛磕地面,直至磕破了皮,殷红迷了眼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王爷的确已经仙魂已逝!药石无灵了啊!”
宇尔宁更是气极,一脚将跪在地上的大夫踢的多远,撞的桌子上的瓷器更是哗啦摔了一地,
又眼见着这大夫猛咳嗽几声后,更是呕出了一大口的鲜血后一度就昏厥了过去。
“我看哪个还敢在此胡说八道!”宇尔宁的眸子猩红,面上神色更是骇人。此话一出,跪在地上的大夫更是瑟瑟发抖,却又不敢再说些什么。
“还不快点写药方,安排人下去煎药!”
“是!是!”
为首的一名的大夫忙应声的颤颤巍巍的写了个药方,生怕宇尔宁下一个便会朝着自己心窝处来上一脚。
直到众人都离开,宇尔宁那根紧绷着的弦这才松了松,却只觉莫名的晕眩,下意识地用手中的剑撑了撑地面又扶了扶床框这才稳住身形。
“公子..折腾了一夜你好歹也喝口水。”艾青扶着宇尔宁坐在床沿处,宇尔宁伸手捏了下眉心后下意识地伸手挡了挡艾青递过来的水。
只是现在的宇尔宁哪有心思喝水啊。
“王爷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总得传信回京,好操办王爷的身后..”艾青尝试性的开口,边说边注意着宇尔宁脸上的神色。
宇尔宁却猛的一瞥,神色严厉到令人恐怖。
艾青被宇尔宁骇人的眼神吓得一惊,更是激起背后一层的冷汗,慌忙跪下“公子,即使您再不情愿这也是事实啊,您要是觉得难受,你便哭上一哭,不要把自己的憋病了,您就算不考虑自己,你也得考虑考虑小公子,小公子可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啊!”
“这事谁敢让良儿知道了,我便杀了谁!”
宇尔宁极力的稳住自己颤抖的音线。“下去!”只是眼眶其猩红,还是可窥其心思一二的,宇尔宁见艾青不动便伸手推搡了下他,又出言命令道“快下去!”
此时的艾青被宇尔宁推搡匍匐在地,眼眶通红更是抑制不住的流眼泪,见自己的主子坚持,便只能是抬手抹了脸上的泪水后起身离开。
宇尔宁只是觉得自己眼前越发的模糊,直到瞧不清眼前的躺着的白咛,过了片刻,只见宇尔宁抬手抹了下脸,嘴中似是要把牙都要咬断了才哑着声音说出了“混蛋!”二字。
你怎么敢这么轻易就..
*
“我也稍微服了点准备的‘假死药’,目前只是在用内力扛着,等到药效上来后怕是也会睡上几日。”
左喻之正在榻上小憩,如墨般的长发随意的散着,狭长的眸子微闭,眼尾上挑着,只有如鸦羽般的长睫轻垂着,在苍白的面颊上投下两道浅影。
“是。”苏慕依旧愁云满面“只是咱们用这假死药真的可以瞒天过海吗?”
“靖王薨定是全天下皆知。”左喻之的音色淡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嘴角勾起一淡漠的弧度。
左喻之用手指轻轻点着桌面,这轻点着桌面的手,更是根根修长分明,却因为失血过多,更显的冰凉而苍白。
即使是坐在软榻之上,左喻之也将腰背挺直,显得正经严肃,轻薄的衣衫包裹在着其瘦削的身躯,更显病弱。
只是那天生严肃的面容更使他添了一抹凌厉,让人不敢接近。
左喻之算准了这太女是要定了自己这前妻的性命,即使自己能够帮她一次两次,却始终是个心腹大患。
只有靖王薨逝,才能彻彻底底断了太女杀靖王的心思。
“在我昏睡的这几日定是要注意靖王那边的情况...找个机会..便要立刻..”左喻之单手撑着脑袋,内力已经抗不过药性,也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是,主儿,你就放心吧。”苏慕替左喻之拉了拉身上盖着的毯子“安心的睡上几天吧。”
*
又过了数日,
下人又一次将熬好的药端了进来,可是这药依旧是怎么又喂不进白咛的嘴巴里,白咛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却的确是气息脉搏全无,宇尔宁更是气的砸了手中的药碗。
当宇尔宁瞧见白咛脸上浮现出的青紫色斑点的时候,脑子里崩着的那根弦终于是‘啪’一声就断了。
接着抱起白咛的身体,一遍遍的摩挲着他的头发和已经一点体温都没有的脸颊。
脑子中的记忆如幻灯片一般快速的过了一遍。
“那日的龙凤花烛燃了整夜...”宇尔宁在白咛的耳边低语,似是因为回忆起往事,眸中一阵迷离,“我总不能这么自私,一直就这样的拘着你,只是我...”宇尔宁的声音沙哑哽咽,话说不下去了后只是抿了抿嘴唇。
不过也就是刚刚20岁的少年,宇尔宁只觉得自己心力交瘁。
缓了片刻后这才与一旁的艾青下令道“传信回宫吧。”
*
这‘假死药’的最长时限不过七日,若七日再不服下解药,也会因为缺少水分与食物而真的一命呜呼,左喻之不过是昏睡了三日便就醒了。
手臂上的伤还透着血色,再加上几日滴水未进脸色更是苍白。
等风头松了松,苏慕这才敢找了个大夫来瞧左喻之的伤,三日连滴水都没喝过的左喻之却依旧没什么胃口,总是一副恹恹的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苏慕领着请的大夫进来,而左喻之则躺在榻上,与进来诊脉的大夫间,隔了个画着山水样式的屏风。
屏风旁边的桌子上放了锭金子,大夫扫了眼屏风,只是模糊见一散着头发的人影。
“悬丝线吧。”左喻之是在与苏慕讲话,边说话间边将手腕搭在了床沿处。
“是。”苏慕将丝线系在了左喻之的手腕处。
大夫的眼神离不开桌子上的金锭子。
“大夫请。”苏慕系好丝线从屏风后出来,与大夫点了点头示意其诊脉。m.xiumb.com
诊脉期间,左喻之的声音悠悠传来。
“近日听闻靖王病重,找了方圆百里的大夫过去救治...”而这边大夫诊脉的手却是微微一顿,眼睛瞧着苏慕又放了两个金锭子在桌面上。
大夫瞧着金锭子出神,过了片刻也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继续说“可靖王夫妇情深,靖王夫不肯接受现实...”
左喻之垂眉,伸手捂了捂自己受伤的肩头,轻笑道“靖王夫妇还真是...鹣鲽情深啊。”
大夫没有回话,只是突然站起身来,与左喻之作揖道“公子大喜!”
“喜?”左喻之抬起凤眼,眼尾上挑着,扫了眼屏风外的模糊身影“喜从何来?”
左喻之是真的不知道一身伤还服用了毒药的破身子能有什么喜。
“您已有一月有余的身孕!”
左喻之神色怔怔,转瞬几秒这才回味出大夫话中的意思,黑色的瞳仁中竟闪过一丝暴戾,也顾不得自己肩头上的伤,猛地一提气,便将这女大夫给震出了房门,只道“拿着你的钱快滚!”
*
很快京中便回信,希望快马加鞭运回靖王遗体。
远在京中的冉贵君听闻自己独女薨逝,更是几度昏厥,一病不起,整日缠于病榻。宇尔宁在传信当日便下令启程回京都。
乌泱泱的大部队更是人人都身着孝服,运着装有白咛身体的棺木声势浩大。
这两日的宇尔宁情绪稍稍稳定了些,只是很少见他开口说话。
‘假死药’的期限很快就要到了,此时此刻,左喻之与苏慕能做的只有找个与白咛身形差不多的尸身易容后再与白咛对调。
这也是本来就想好的计策,却无奈这几日宇尔宁却是一步都没有离开过白咛,计划根本就没法实行。最终左喻之只能是以自己作为诱饵,引开了宇尔宁,好让苏慕偷换白咛的身体。
左喻之肩上的伤本就还没有痊愈,也只能用单手与勉强与宇尔宁过了几招,宇尔宁却是招招是想要了左喻之的命。
“究竟是何人派你来加害的靖王。”天色低暗,却掩藏不住宇尔宁苍白脸色,和脸上的倦态。
“如今天下局势,靖王夫应该比我更清楚。”左喻之轻笑了下“能与靖王相提并论的....”左喻之意思明显。
这如今能与靖王相提并论的只有与靖王同一个母族的太女?
宇尔宁自是不信,他心中的太女是何等贤德仁慈“竟然如此恶毒还想离间靖王府与太女间的关系!”
左喻之也只是为了能多争取些时间罢了。好不容易瞧见苏慕放出的信号后便慌忙撤退,自己如今的状态并不会是眼前宇尔宁的对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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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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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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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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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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