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打算离婚。
就是在离婚之际,白咛面对的也只有言辞冷漠,公事公办的律师。
白咛垂着眼帘瞧着自己面前放着厚厚一沓的离婚协议书,甚至连翻都懒得去翻一下。
她觉得她与左喻之之间的婚姻早就已经名存实亡。
这些年来,她仅仅是为了给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在苦苦坚持。
可是她的孩子已经不在了。
“直接签字就可以了吗?”白咛问律师。
“...”律师被白咛打断,瞧着眼前的漂亮女人,顿了下后建议道“您请仔细阅读离婚协议书的内容,这涉及到您离婚后可以分到左氏多少的财产。”
白咛并没有理会律师说的话,将离婚协议书翻到最后一页的署名处,左喻之已经签好了自己的名字,白咛瞧着熟悉的字迹睫毛颤了颤后也很快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只想尽快的摆脱这场早已是空架子的婚姻。
白咛从咖啡店出来,脚下步子有片刻的停顿,转身抬眼看了看眼前高耸的大楼。
左氏集团?
若没有她白咛,又何来的左氏?
狡兔死走狗烹罢了。
盛夏的太阳炫目,白咛不自主的虚眯了眯眼睛,一阵强烈的晕眩感后失去了意识...
...
...
....
白咛再次醒来时,视线渐渐回笼后瞧着繁琐的床幔渐渐地恢复了意识。
又做梦了。
白咛伸手扶额,稍稍沉了下心思。
此时距离白咛穿进这本女尊小说中也有数月的时间了,在这数月的时间内,她总是会反复梦见穿越前的那些事情。
明明是想忘记个彻底。
“主子,时辰尚早,是否要起身了?”贴身伺候的婢女站在帘外轻声询问道。
白咛瞧了眼窗外依旧是黑漆漆的天色道“我还要在睡一会,你先退下吧,顺便在帮我熄两根蜡烛。”
“是,主子。”
白咛的贴身婢女名唤戈荔,打从小起便伺候小说原主,戈荔按照吩咐又灭了两根蜡烛,这才悄然走到了房门口,房门口正候着一小厮模样的少年,弯着腰恭敬的与戈荔请安。
“好姐姐...”
戈荔摆了摆手,示意小厮噤声后,稍稍走远了后才极力压低了声音后与小厮道“主子近日来都睡得不安稳,你让他先回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实在是没必要扰了主子休息。”
“既然姐姐这样说,我便先去打发了他,本也就是爬床争宠上不了台面....”
“...”戈荔理了理袖子狠狠瞥了眼小厮,小厮忙的掩了下嘴后低头弯腰‘啪啪’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后道“是小的失言了。”
“快去打发了吧。”
“是,是,小的这就去。”
与戈荔说话的小厮名唤薛若,与戈荔不同,平时只是负责一些殿内打扫的活计,领了戈荔的话便往院子外走。
白咛居住的这个院子叫‘玉卢院’,这阵天刚蒙蒙亮,‘玉卢院’门口正有一着青衣的小厮来回在踱步。
‘吱呀’的开门声响起,青衣小厮便立马恭敬的抬手作揖候在原地。
“早些回吧,惊扰了主子休息在领了罚那岂不是得不偿失。”薛若轻掩口鼻,面上尽是对眼前衣着单薄小厮的不屑。
“...”青衣小厮依旧保持着作揖半弯着腰的动作,微微抿了下嘴唇后道“我家主子怀的也是王爷的血脉...”
“这靖王府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王爷,你们家一个爬床反被主子厌弃的奴才算的哪门子的主子,若不是主子心慈,把你们赶出去,这天寒地冻的怕也活不了几日,既还有个安稳地方呆着过冬,就不要再来扰了主子清净。”薛若面上不屑之色更甚,蹙着好看的眉毛示意一旁的看门的侍从。
侍从上前几步将手里的钱袋子扔在青衣小厮的面前。
“是小的失言,望薛若哥哥见谅。”
“拿了钱就快去请个大夫来看看吧。”薛若往后几步,给了对方一记白眼才不情不愿的从腰间拿了令牌递了过去。
“仔细着点令牌,不然小心你的皮。”
若不是奉命让打发了眼前人,依薛若的性子定是要捏了眼前人的错处,狠狠的教训一顿才是。
小厮保持着作揖的动作不变,嘴唇都抿到一丝血色都没有,却还是张嘴哑着嗓子谢恩道“谢主子赏。”
直至薛若转身回了‘玉卢院’后,青衣小厮才捡起地上的钱袋子。
在天寒地冻的天气里,衣着单薄的小厮,名叫苏慕,是从小伺候左蓝南的小厮,而左蓝南便是薛若嘴中那个爬床反被主子厌弃的奴才。
小说原主是个风流王爷,最喜欢的就是各式样的美人,若这左蓝南姿色出众,身材出挑倒也落不到这个下场,怎么也能在王府里混个一席之地,却无奈这左蓝南身高不仅比这女尊国的男子高出许多,还愣是比大多数的女子都要高出许多,地道女尊小说的原主怎么也没法喜欢这么个大块头。
甚至觉得趁着自己醉酒爬上自己床上的左蓝南恶心至极。
乃至整个王府上下都对这个人避而不提。
苏慕从府外请大夫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苏慕领着大夫进了左蓝南住的院子,左蓝南住的院子位置偏僻,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前几日刚下的雪,白皑皑的落了一地也没有人清扫。
苏慕与大夫踩着雪进了屋。
大夫跺了跺脚上的残雪,屋内没有供暖,甚至比屋外还要冷上几分,大夫打了个寒颤,拢了拢自己的衣服领子的同时四下扫了眼。
唯一看的过去的家具只有内殿的一张床,床上躺着一脸色惨白的男子,男子身上盖了三两床的棉被,却依旧冻得发抖,仔细一看那棉被虽是三两床的落在一起,却也不及一床正常的冬被厚度。
大夫眉毛微皱,却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上前两步就更见对方凸起的腹部,惊讶的开口道“瞧着这模样,怀孕已有半年有余?”
“是,怀孕已有八月有余。”苏慕垂眼回答道。
“他的妻主可在?询问其妻主意见后,我方可把脉用药。”
“.....”苏慕揪着自己的衣袖,微抿双唇不知如何作答,只是支支吾吾说了句“我..我是领了王爷的命才去请的大夫。”
大夫眉毛皱的更紧,细细想了下苏慕的话。
女尊国男子的清白尤为重要,若是无媒苟合,珠胎暗结者更是连活路都没有。xiumb.com
“这是令牌。”
大夫瞧了眼通体精致的令牌,后弯腰俯首作揖。
大夫这才放下心中忧虑,搭了个手帕在左南蓝的腕上,细细的把起脉来。
过了好一会的功夫,才开口道“怕是前几日大雪染了风寒,吃几副药就可,只是这八月身孕的身子倒是虚的很,怕是要好好调理一番才可以。”
苏慕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钱袋子,却硬着头皮说“大夫您尽管开药就是。”
正巧这阵左蓝南迷糊转醒,眨巴了几下眼睛后定睛瞧着残破的床幔,又偏头瞧了眼正在床边交谈的苏慕二人,只觉得浑身疼痛异常,难受极了。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他接过律师递过来的离婚协议书,恍惚间开车后出了事故。
迷糊间左蓝南又昏睡了过去。
现在左南蓝的身体里是白咛前夫左喻之的灵魂。
左喻之与白咛结婚十年,曾育有一子,两人白手起家才有了如今的左氏集团,却世事无常,结婚十年却痛失爱子,两人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
左喻之迷糊间做了个梦,梦里是少年时候的白咛,笑容明媚,梨涡醉人,只是简单穿了件蓝白色的校服,扎个马尾就明艳动人。
梦中人笑着唤他“阿喻!”
梦中人的笑脸慢慢的消失,昏睡着的左喻之又在迷糊间转醒,是苏慕熬了药在喂他。
左喻之靠在苏慕的身上,觉得浑身疼痛,脑袋也沉的厉害。
苏慕说“好不容易求来的药..您就喝了吧,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也算是为了腹中的孩子。”
左喻之只觉得舌头苦到发麻,脑子嗡嗡的也没仔细听清旁边的人说了什么。
苏慕好不容易将药喂了进去,左喻之依旧昏睡了过去,又开始做起了冗长的梦。
相半多年,两人到底为何会相看两厌?
*
“靖王殿下大喜,我今儿可是来讨喜的。”宫内宣旨的伺人满脸堆笑,一脸子的阿谀奉承。
“....”白咛不知对方所言何喜,只是简单的寒暄几句后便领着家仆跪听旨意。
‘皇帝陛下敕曰
昊天有德,成人之合,今皇六女,白咛品德贤良尚未婚配。宇家嫡子,宇尔宁,温婉淑仪,可为佳偶。着吉日,姻昏敦睦,以慰朕心。’
白咛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赐婚的圣旨会来的这么快。
白咛穿越的这本女尊小说名叫《云宜传》,‘云宜’则是白咛姐姐白君的封号,自然就是小说的女主角,而小说中的靖王白咛则是滥情名声在外的风流王爷,府内尚未有当家的主夫,却通房侍从众多,怎么也不会是大家公子的良配。
这许配给白咛的宇尔宁爱慕皇太女白温阳之心人人皆知。
“王爷,您请接旨吧,”宫内伺人的声音拉回了白温夏的思绪。
“是,儿臣领旨。”
“主儿大喜,钦天监择了下个月初八为大婚之日。”宣旨的伺人将白咛扶起来,顺手将圣旨放于对方手中“冉贵君欢喜的很呢。”
白咛点了点头便算是回了对方的话,招呼一旁戈荔“给宫里来的伺人们讨个好,见人见份。”
“是,主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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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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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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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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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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