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梨漾,你这几天就和安先生去古南水镇配合老王他们拍一个外景。”
确实要轮到她拍外景了,许梨漾不疑有他:“行。那安先生是?”
“是我。”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许梨漾眼皮一跳,抬眼望去。
安觅森站在她的右侧不远处,顶着一头黑色卷发,穿着昂贵的红色连帽运动外套,松松垮垮的,正漫不经心地歪头看着许梨漾,殷红的嘴唇翘起,漂亮的桃花眼含着笑意。
一霎那被这么一视觉刺激,温泉里印象深刻的惊鸿一瞥重回脑海。
安觅森的帅气是张扬的,眉宇间都蕴含着青春特有的朝气蓬勃,却又有着某种似春色般勾魂摄魄的吸引力和养尊处优的高贵感。
他什么也没有做,单单站在那里,就好似在发光,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雉探眠偷摘,僧逢醉觅栽。
许梨漾:“......为什么是他?”
不知不觉间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负责人见她有些不情愿,小声道:“他是宏林太子爷,谢导和他叔有点关系,就派过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我们这凑热闹,突然说要跟着拍外景。还挺巧,刚好就轮到你。”
说完又偷偷瞄了眼她,话里有话,“你趁着这机会跟他打好关系,多认识个京圈的人对舞蹈生亦或是艺术生都有好处。嗐,反正你看着来就行了。”
这话倒是说的明里暗里的,许梨漾心想,不是我看着来,是他别来才对。
负责人展开笑容热情地朝安觅森迎了上去,“您好,安先生,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过的许梨漾,接下来就麻烦您带她来进行拍摄了,辛苦您了。”
本想使眼色让许梨漾上前,可安觅森自己迈着长腿走近了。
他的眼睛不离许梨漾,只点点头道:“好。”
许梨漾不知该做何表情,只好露出个标准的舞蹈生官方假笑。
她暗暗腹诽,这负责人还挺会说话。
拍摄的是老王那几个摄影师,入镜的是她,安觅森过来纯粹是多个人口添乱,哪里来的“他带她”,又哪里来的“辛苦”。
“如果要拍外景的话......”安觅森眨巴着眼睛:“我需要加这位姐姐的一个微信吧?
许梨漾垂眸看着安觅森的情侣手环,“......没必要吧。”
“这怎么不必要,这加个微信方便联系啊,你快加。”负责人催促着,然后朝正拿着老王摄影机折腾的苏问姽喊道,“对了,那个,苏问姽你来一下,导演刚才找你。”
苏问姽应了一声,放下摄影机,“老王,你这相机比我家的好。”
老王笑了笑,“这不是我的,我可没那么有钱,这是租的,一天十几万呢。诺,那位付的款。”朝安觅森的方向努了努嘴。
苏问姽转头一望,就看见安觅森和许梨漾正站在一起的身影。
她一愣,心不自觉地沉了下去。
“苏问姽。”导演叫了一声。
“来了。”
苏问姽再看了一眼那两人,朝导演走了过去。
-
好不容易摆脱了安觅森,许梨漾坐在车里,打开手机翻看他的朋友圈。
安觅森的头像是个小柴犬,朋友圈设置了仅三天可见,只有一张照片。wWW.ΧìǔΜЬ.CǒΜ
应该是以前的照片,是他和一个男生在美术室的合照。
他比旁边的男生高一些,还穿着红白色校服,笑容张扬,好看得不得了,白皙的脸颊右侧还被抹了三道不同颜色的颜料,愈加显得他唇红齿白,色彩错杂斑斓,就像他的人一样,鲜艳而耀眼。
许梨漾关上了手机。
-
一回到家,苏问姽就给季衍风打了个电话。
其实按平时来说,她完全可以去隔壁和季衍风见面说清楚事情,但是这几天季衍风不知抽什么风,总是躲着她。
就算偶遇到了,他就算面不改色,依然一副冷淡,苏问姽还是能够敏感察觉到有所不同。
这次也不例外,手机铃声响了很久他才接,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而且接了电话之后,一言不发。
算了,男人都有这么几天,她忍忍就行了。
两人沉默一会儿,苏问姽主动开口:“季衍风,你这几天有没有空?”
对方回答得很快,“没有。”
“你放屁。你课表上写的你这两天都只有上午有课。”苏问姽不满道,“而且你这几天怎么回事啊,见我像见到鬼一样,很影响我心情知不知道?”
说了一大堆,季衍风同学显然没找准重点,或者是故意遗漏掉后半句重点。
他顿了顿,只问:“你找我课表干嘛?”
耐人寻味的语气让苏问姽一噎,她轻嗤道:“你之前不也找过我的课表?照这么说是不是我也要问你你找我课表有什么用?”
被这么一怼,季衍风出奇地没有不高兴,反而紧绷的声线终于放松下来。
他呼吸似乎顺畅了些,简言意骇道:“说,找我什么事。”
“就是宣传片的事。导演说我现在脖子好了的话可以在结尾穿插一段我的舞蹈片段,所以这两个星期我都要去练舞,我妈那边我就去不了了。”苏问姽难得求他办件事,语气也好了很多。
“所以我妈要是问起你我去干嘛,你就说我和你一起出外面学习了。”
苏林娜一向对苏问姽很严格,要向她请假两个星期下午练舞,确实没那么好糊弄过去,也怪不得苏问姽会来找他帮忙。
季衍风:“哦。”
苏问姽不爽地压低了眉毛。
如果是她自己心里压着事,那她可以坚持很久,但如果是季衍风对她这样,她反而会沉不住气。
她想站起来直接去季衍风家找他,刚站起来腿就不小心磕碰到了坚硬的桌角,疼得她痛叫出声:
“啊。”
季衍风突然没声音了。
苏问姽眉头拧成一团,疼得呲牙咧嘴的,她撩起裤腿,白皙的肤色上微微出现了点红印,她的腿馅少皮薄,这一点红印就格外明显。
她正想开口抱怨一下,就听到季衍风突然说:“再叫一声。”
苏问姽听着手机里传出的隐隐急促的呼吸声,有些疑惑,“嗯?什么再叫一声?”
对面不说话了,却传来了细微急迫的衣物窸窣声。
苏问姽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桌面上,“不说就算了,我去拿点药酒擦一下。”
翻箱倒柜一阵后,找到药酒倒在手心里,蹙眉去揉刚刚被撞疼的地方。
一按下疼痛就直戳连心十指。
她忍不住又小小声地叫了一声:“啊......”
“......”
季衍风整个人仰躺在床上。
他听着苏问姽的叫声,眸色染着浓稠的墨,仰着头以至性感的喉结大剌剌地露出空气中,简洁分明的下颚线倏地绷紧,手指如伸张的藻荇,肆意爬在坚硬的热铁上,捆绑勒索着荷尔蒙的可怖冲击。
上下左右、前前后后、东西南北、轻重缓急。
季衍风对着苍白的天花板想,他真的是没救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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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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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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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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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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